正文 第83章 噩夢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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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兩年以前,地點是賽維昂王國,賽維昂城外的荒野,莊園別墅中,萊昂正在與他的情人道別。
「嗯,是的,父親還沒有改變心意,不過沒有問題,我想我會說服他的。」
「說真的,萊昂,我對此表示懷疑,不是我要說他,你的父親實在是太頑固了。或者我們可以稍微變通一下,我們——」
「——不要這麼說。」萊昂制止了她,按著她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我也知道,父親這麼做你很為難,但是求你了,我的母親死的早,我這一生就只有一個父親……」
「……好吧。」她說完之後抱住了萊昂,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就是受不了你這個可憐巴巴的樣子……最高議會那裡我會去疏通的,不過他們不會忍耐更久。最多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想已經是極限了。」
「一個月麼……」萊昂皺起了眉毛。
「總之……你有時候也要想想我們……想想我才行,萊昂。」她說出這話的時候,顯得楚楚可憐。完全不像平時那麼強勢。這種反差帶來的感覺讓萊昂有些恍惚——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深吻過後,他貼在她的耳朵邊上,小聲的呢喃著:
「我真是幸運……我也會把握住這份幸運的。」
「是啊,萊昂……把握住。我也會牢牢地把握住你的。」她這麼說:「就讓我們一齊,在聯邦內打拼出一片世界吧。」說過這樣的話之後,她才鬆開了抱著萊昂的手臂,輕輕把他推開,依依不捨:
「我想我要走了……我離開賽維昂城已經很久了,我的屬下們會注意到的。」
「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萊昂問。
「我會盡快找機會過來的。」
「我等著你,蕾比莉雅,我的愛人……」在這之後,是再一次的長時間的擁吻。
在目送自己的秘密情人離開之後,萊昂轉身,以上戰場一樣的姿態走向他父親的書房。在進去,禮貌性的寒暄之後,話題很快轉向正事:
「我已經告訴過您很多次了,我們輸了,失敗了,徹底的失敗了。國家什麼的已經消失不見,您現在也不是國王了。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是適應現在的生活,而不是一味抗拒現實!
是的,這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父親。北地貴族聯邦仍舊承認我們的貴族身份。事實上,如果您願意站出來協助聯邦的佔領軍,穩定賽維昂的治安狀況的話,那麼我們仍舊會是統治者,在向最高貴族議會效忠之後,您就可以繼續統治這塊土地,只是將國王的頭銜換成親王罷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個稱呼而已!
我們可以東山再起,這簡直就是一定的!甚至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以此為根基,拓展我們在聯邦內的影響力,有朝一日,我們甚至有可能成為聯邦的主人——貴族議會制度是一個很適合渾水摸魚的制度,體制內的每一個貴族都有機會。父親,您應該考慮一下!」
在那個蒼老的、威嚴的、疲憊的、頹廢的老人面前,年輕的前王子萊昂.德.狄奧德裡刻苦口婆心的不斷地勸解著。這個王子的態度,和他在戰爭中所表現的完全不同。
被剝奪了武裝與軍隊指揮權的王子從一個領導軍隊,英勇的抗擊外敵入侵的愛國者形象,很快的變成了一個圓滑的,接受新的統治的投機者。
「第一個拿起武器抗爭,在抗爭失敗後第一個放棄抵抗,無論從哪種角度講都是個聰明人」這是他的敵人、還有賽維昂的本地人對他的評價。略微不同的是,前者是以讚賞的語氣來敘述,後者則是以輕蔑的,憤怒的,乃至仇恨的語氣來唾棄。
不過這些萊昂都不在乎,無論是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在他自己看來,他只是做出了最好的,最正確的選擇罷了。他真正在乎的只有他的老父親,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個親人的想法和態度。
這是他不知道第幾次,多少次的勸告自己的父親,曾經的賽維昂的國王奧托,接受自己已經戰敗了的事實。而後與聯邦合作,以這樣變通的方式重新獲得權力。
事實上,北地貴族聯邦的國土組成複雜多樣,除了由最高貴族議會直轄的領土之外,還有不少的加盟國,自治領。
這些加盟國,自治領的親王、領主中有不少都曾經與聯邦作戰,而後戰敗再投降的。他們的生活都非常不錯,甚至比之前還好。靠上了聯邦這棵大樹之後,這些貴族們再不用擔心戰爭,民眾造反又或者世界末日之類的瑣事了。能夠安安心心的統治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萊昂明白,奧托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做出這種選擇的人。無論如何,這都要比父子兩個人被軟禁在這個郊外莊園中要好得多。
然而現年五十歲的老國王卻固執己見,簡直要比賽維昂的諺語中「懸崖邊的驢子」還要倔強。
頭髮蒼白,滿臉皺紋,氣魄逼人的老國王拒絕與聯邦採取任何形式的合作,他罵走了所有前來勸降的貴族和官員。甚至是自己最愛的獨子與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都會大發雷霆。父子之間為了這件事情,已經不知道吵過多少次了。可是最終還是什麼結果都沒有。
「這一次大概也是一樣的吧……我究竟在堅持什麼啊……外面對我的評價可是賽維昂的賣油販子來著,呵呵……」
想到這裡,萊昂忍不住苦笑——然而,就在他準備硬著頭皮,聽他父親大發雷霆,狠狠地訓斥他一頓的時候,他卻驚訝的發現,他的父親奧托並沒有像是之前那樣暴怒,更沒有失去理智,像是之前那樣拿起手杖狠狠地打自己的腦袋,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奧托國王很平靜,非常平靜的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這又讓萊昂有點擔心,這是不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過猜錯了。老奧托歎了口氣,精神上好像又頹廢了十歲一樣。然後又過了一會兒才重新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獨子說道:「好吧,我的孩子,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或許,我們的確可以像是你說的那樣,重拾我們的驕傲與權柄。」
「您能這麼想實在是太好了。」聽到老奧托這麼說,萊昂總算鬆了口氣。
「這一段的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孩子。還有,在那些人打算放棄我,轉而支持你出面來擔任賽維昂親王收拾殘局的時候,你拒絕了。這一點我很欣慰。」老奧托接著這樣說。
「無論如何,您畢竟是我的父親,別人可以捨棄您,但是我是不行的。」萊昂搖了搖頭,這樣說。
「是麼……」老奧托不置可否,然後稍微有點吃力的站了起來,向著旁邊的酒櫃走了過去。
「您需要什麼,我來幫您拿就是了。」看到這裡,萊昂連忙跟了過去,之後這樣說。
「喝一杯吧,為了慶祝。」老奧托笑著說。
「嗯,可以,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萊昂點點頭,這樣回答道。
「把酒櫃裡,第二層第五瓶酒拿出來,那是我的收藏中最好的一瓶白葡萄酒。」
「是的,父親。」隨後,萊昂按照老奧托的囑咐拿出了酒瓶,然後又拿出了兩個高腳玻璃杯,為自己和父親各倒了一點之後,將一支酒杯遞了過去。
「為了新的生活。」萊昂這樣說。
「為了你,我為之驕傲的孩子。」老奧托這樣說。
於是父子二人將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飲而盡。再之後,萊昂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感覺到自己的頭痛的厲害,天旋地轉,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完全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很快,在即將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他的父親老奧托略帶幾分歉意的聲音:
「對不起了,我的孩子。但是朕是絕對不可以像你說的那樣做的。」
然後,黑暗籠罩了他。
……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當萊昂再一次清醒的第一反應便是猛然躍起,然後按照他在軍營中摸爬滾打了接近四年時間所鍛煉出的身手應對任何突發狀況。只是很可惜沒能成功。
因為他的手腳全都被綁住了,用非常高端的附魔過的秘銀鐐銬,四仰八叉的固定在一張桌子……或者台……或者更確切一點,一張用於解剖、或者屠宰、或者行刑用的鐵製平台上。
順著昏暗的燭火看過去,萊昂確定了他的位置,這座別墅的地下室。原本是一處酒窖,後來被他的父親老奧托挪作他用。
牆壁上的淡淡血跡,以及另一側桌面上試管架子上,一排排裝著各種奇怪顏色藥劑的試管,還有其它半新不舊的煉金器材、發黃的書籍裝在玻璃瓶裡的奇怪器官,都能夠充分的表明出這個地方的危險和不祥。
「父親?!父親!你在哪裡?!你要做什麼?!快點放開我,我可是你的兒子,是獨子!」儘管並不怯懦膽小,但是待在這種地方,被施以這樣的對待,萊昂也忍不住覺得害怕。心跳加快,汗毛倒豎。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調。
「我在這裡,我的孩子。」
在另一旁,老奧托從光線找不到的黑暗中走出。帶著他的王冠,穿著他的皇袍,手中拿著的是屬於他的權杖。在穿戴上這一套裝扮之後,原本的蒼老和頹廢消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莊重和威嚴——屬於一位真正的,在位長達三十年的一國君主的威嚴。
「你究竟要做什麼?!」在看到自家父親這樣的穿著之後,萊昂更加不知所措了。
在亡國之後的一年裡,讓人作嘔的軟禁生活中,他再沒有看過一次他的父親裝扮的像是一個國王——在這一點上,老奧托的堅持和自矜的確令人佩服。
而萊昂也曾經想像過,如果他的父親再一次裝扮成這樣會是在什麼時候——是他選擇了與聯邦合作,成為賽維昂親王之後,還是他徹底絕望,變成了瘋子。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是現在。賽維昂仍舊被聯邦的佔領軍控制著,實行軍管。而他的父親看起來面色平靜,也並不像是瘋了。
「朕在想辦法復興朕的王國,吾兒。」老奧托這樣回答。既不顯得悲哀,也不顯得亢奮。仍舊是平平淡淡的敘述語氣。不過,就是這樣的平淡的語氣,讓萊昂產生了荒謬絕倫的感覺。原來他的父親的確是瘋了,只不過「瘋」的症狀與一般的瘋子不太一樣。
這個聰明的傢伙在一瞬間明白了老奧托的意思。
「所以你就要犧牲我?」萊昂的語氣格外憤怒:「殺死那些僕人,向您效忠的衛兵還不夠?偷竊附近農人的孩子還不夠?你非要搭上你親生兒子的性命,才覺得滿足麼?」
「你不會死的。實驗會成功的,吾兒。」老奧托仍舊以平靜的陳述式語氣回答,也就是這句話點燃了萊昂的怒火,他大聲的對著老奧托喊叫了起來:
「——你已經說過這句話三百四十二次了!三百四十二次!!算上這次就是三百四十三!你的實驗根本就沒有成功!那本魔導書的力量根本沒有可能重現!算上你在內,狄奧德裡克家族做過多少試驗了?!
人類的血脈是無法與上古神祇發生共鳴的!你,還有那些先祖們已經失敗過那麼多次了,父親,為什麼還要繼續堅持下去?!為什麼就不肯聽我的?!寧願犧牲你的獨子,也不願意改變心意?!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朕是國王。吾兒。」
「你是國王,可我——」
「——你是這個國家的王子。」
老奧托仍舊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狄奧德裡克家族統治這個國家已經六百年了。你明白這個意思麼?六百年。
我們從一個村落逐漸發展成一個城邦;我們尋找機會從我們原本的宗主處**出來;我們拓展版圖,我們建設國家,我們通過外界的時局來選擇我們的同盟和敵人……
我們,三十一代狄奧德裡克家族國王從無到有,披荊斬棘!賽維昂王國矗立於世界列國之間!朕怎麼可以向北方的暴發戶低頭?!」
「所以……為了你的所謂的家族榮譽,為了你的自尊心,你就要這樣做?」萊昂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父親,我的父親啊……你……你簡直……」
「我們的觀念不同,吾兒。」老奧托歎了口氣,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萊昂的黑色長髮:「朕早就注意到了,你與眾不同,吾兒。
你的優秀是與目共睹的,你的天賦也令人讚歎。令朕惋惜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無論如何,以你的價值觀都無法理解我們的家族的榮耀,無法理解身為王者的榮耀,無法理解令朕引以為傲的堅持,我們的歷史無法引起你的共鳴,我們的傳統也不被你尊重。
——你總是用你那超然的,高人一等的目光俯視這一切,從未想過融入其中。在大陸諸國這麼多位王子之中,你完全是個最怪異的異類。這是朕對你,最失望的一點。」
「……您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些。」
儘管這似乎並不是討論這種事情的好時機,但是萊昂還是很驚訝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朕原本覺得,時間還很充裕……朕能夠慢慢地教會你這些東西。不過現在看起來,朕錯了。」
老奧托說到這裡,歎了口氣,然後也不等萊昂再說什麼,便轉過身去,走到了放置著各種試管的桌面上,熟練地調配著藥劑。
他將那些價值連城的物品,屬於一位吸血鬼公爵的精血,太古巨龍的腦核結晶,屬於一位大天使的一片羽毛,採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草,以及最為珍貴的,最為貴重的,狄奧德裡克家族代代相傳的『神之血』按照步驟一點點的融合在一起。
在這個過程中,萊昂哀求過,怒罵過,甚至放聲大哭,期望能夠引起他的父親的同情,讓他改變心意。
但是老奧托完完全全的無動於衷,對萊昂的表現沒有任何一點反應。他只是自顧自的調配藥劑,自顧自的自言自語……那話似乎是對萊昂說的,但是完全不管萊昂是否有回答。所以與自言自語沒有任何區別:
「不用擔心,在這之前,朕已經有了那麼多的經驗。」
藥劑調配好後,老奧托轉過身,再次走向萊昂。
「那些普通的民眾和兵士與你不同。狄奧德裡克家族的體內同樣流淌著神祇的血液,所以成功率要比他們大上許多。」
然後強迫他張開嘴,將藥劑倒入進去。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朕是想用自己來做實驗的。但是朕知道,你不會配合朕,你不會把朕鎖起來,然後調配那種藥劑,強行灌到朕的嘴裡面。你不夠狠心,吾兒。你的這種心態讓朕感覺心情複雜。」
萊昂拚命地搖著頭,想要拒絕,但是因為身體被完全固定,脖頸處也被秘銀環拴在台上,所以完全無力抵抗。
「作為父親,我很欣慰我有個孝順的兒子。但是作為皇帝,朕很煩惱,朕的繼承人不夠合格。」
萊昂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藥劑中的一部分麻醉成分首先起到了效果,他的大腦一片混沌。
「朕的確很愛你,吾兒,不過與之相比,狄奧德裡克家族的榮譽,這個國家更加重要。不過,朕也不是不會給你補償。」
在這之後,老奧托轉過身,捧起桌面上的魔導書,按照上面所寫的咒文開始吟誦。
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語言,不是人類通用語,不是精靈語,不是矮人語,不是龍語或者任何一種怪物語言。不是古代通用語。頗為類似天界語,部分內容卻又與下層界通用語相同。
這種語言的怪異感覺會讓所有聽到它的人覺得困惑,然後被吸引,愚昧者最終將徹底迷茫,而聰慧者將會發現,這語言中蘊含的力量是多麼的恐懼——在這樣的吟誦聲中,束縛著萊昂四肢的秘銀鎖鏈上,黑色的光暈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最終形成了一個外環有無數不可名狀言語的六芒星。
對萊昂的改造正式開始了。
老奧托放下了魔導書,看向一動不動的萊昂,面容平靜,仍舊用敘述式的語氣自言自語:
「如果這個實驗成功,那就去找梅爾.羅蘭。她就在距離這座莊園不遠的地方,帶領著一支抵抗軍活動。他們的數量不多,忠誠也不足。所以無需顧忌他們。但是梅爾.羅蘭的力量卻可以借助。畢竟,她是你的守護騎士。」
「如果這個實驗再次失敗的話,那麼朕會死的像是個國王一樣。用朕的性命來補償你。而如果這個實驗成功的話……因為融合了神血而邏輯混亂,短暫失去理智的你,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破壞眼前的一切東西。作為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朕就坐在這裡,被你第一個毀掉好了,」
老奧托所說的話,萊昂一個單詞都沒能聽到,經過特殊藥劑催發,重新煥發出活力的古神之血的功效已經徹底發揮了出來。改造著他的每一寸肌體。將無窮盡的力量灌輸進去,同時,老奧托面容嚴肅,像是神官或者祭司一樣,禱告祝福著他的子嗣:
「願我的嫡子萊昂.德.狄奧德裡克像一個國王一樣。」
「願他擁有卓越超人的智慧。」
「願他擁有舉世無雙的資質和體魄。」
「願他憎惡他的仇敵。永遠不會原諒和寬容的對待他們。」
「願他的野心增長十,百,千倍,擁有獲取這個世界的**。」
「願他說謊。」
頭腦中,數之不盡的知識與奧秘被強行填充進去,一些足以改變他的價值觀念的理想與信念同樣衝擊著他的思維,讓那些負責記憶的腦細胞就好像是在開到底的水龍頭下面的氣球一樣,一下子就膨脹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這種劇烈的痛楚超過了麻醉劑的效力,在一瞬間,便燒燬了萊昂的所有理智,發狂的大喊了起來,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十五分鐘。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失敗了麼?」
在再等了大概五分鐘之後,感覺毫無動靜的老奧托歎了口氣,轉過身,看向了掛在牆壁上的他的佩劍,準備要做一件他本應該在一年前就應該完成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腦袋,強行把他的脖子扭轉過來,然後在他驚喜交加的想要說出一句「成功了。」或者「天啊。」之類的話之前微微用力,抓碎了他的頭皮,頭骨,然後是大腦組織。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就這樣飛濺出來,灑了一地。而老奧托的表情卻仍舊停留在「喜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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