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1 要她上鉤! 文 / 半城凡雪
「真的!」費啟明終於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有無數人想要追尋黑莉莎的蹤跡,他們不過是其中的一路人。
「她為什麼去找你?」
「她……」費啟明停頓了一下,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說,說她是來認他這個父親的?可是她卻沒有認他。說是來找他報仇的?但是她也沒有傷害他。費啟明左右瞟了一下,看到兩旁守著他的男人手裡全都拿著槍,正不偏不倚地指著他的太陽穴,這又叫他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額頭上的冷汗撲簌往下滾。還是保命要緊,費啟明下了決心張口回答說:「她是我的私生女,她來找我是想替她母親報仇,但她沒有下手!」
「你的女兒?」拉恩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突然間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訕笑,沒過兩秒,笑聲戛然而止,他陰沉著臉說道:「可知道欺騙我的代價是什麼嗎?」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我女兒!」
「既然是你的女兒,那麼你一定知道那枚鑽石胸針的來歷!說,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
費啟明算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了,這個女兒才見一面,他還沒有機會去做個鑒定,現在人又不知去向,就給他帶來這個大的麻煩,早知道他就說不認識她的。況且,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鑽石胸針,壓根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鑽石胸針!」
「最後一個問題!她現在在哪?」拉恩臉色更沉,沉得像一缸墨水。
「我不知道……」
「看來,你很不誠心,根本沒有仔細聽清我的問題!」拉恩眼中露出一抹凶狠的精光,認得他的人都曉得他的手段素來凶殘,懲治人的方法花樣百出。只見他朝下面的人擺擺手,說道:「讓他嘗嘗聽不懂人話的滋味!」
他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了,讓人難以相信他就是發號施令的魔王,可是他竟不是真正的魔王,他也不過是魔王的手下之一。
費啟明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耳朵傳來一絲尖銳的疼痛,鮮血從他的耳根部位汩汩冒出,很快便染紅了他的一側肩頭。當他看到自己的耳朵血淋漓的擺在他眼前時,他已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不止。可是他的叫聲突然中斷了,不是因為被人堵住了嘴巴,而是他被他自己的耳朵堵住了嘴。滿嘴的血腥氣瀰漫開來,他嘗到了自己耳朵的滋味,同時也嘗到了死亡的味道。
「嘔呃……」費啟明吐掉了自己的血耳朵,嘔吐不止。
「好吃嗎?要不要再嘗一嘗……」拉恩又開始說話,只不過他的話未說完,費啟明已經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的還是因為嚇的。
一盆冷水潑面而來,費啟明幽幽轉醒,他長吸一口氣,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就對上拉恩的那雙略帶笑意的眼睛,那眼睛仔細看好像沒有瞳孔,完全是無邊而深奧的黑暗。
「我求……求你,放了我……」
「那好,這次你一定要乖乖回答我的問題,知道嗎?」
「知……知道!」費啟明點頭如搗蒜,帶著哭腔說道。
「來,笑一個!」
「嘿嘿!」費啟明勉強裂開了嘴,但是笑的竟然比哭還要難看百倍。
「我問你,黑莉莎真是你女兒?」
「不是!她不是我女兒。你看我這樣的怎麼能有那樣的女兒!」費啟明此刻決心和黑莉莎撇清一切關係。
「嗯,我看也不像。那她為何去找你?」
「她突然就來了,說是想看看我的公司是不是聽說的那麼有錢,她就是看上了我的錢,想來和我拉關係、套近乎,她甚至還騙我說她是我的女兒。」費啟明神情驚恐地說道,說的無比真誠。
「你見過她的鑽石胸針?」
「我只是在報紙上見過!」
「她現在在哪?」
「我真不知道,她行蹤隱秘,沒人知道她躲在哪裡。」
拉恩聽完他的答案,然後在他面前來回踱了幾趟,最後招來一個手下,在其耳邊咕嚕了幾句之後,費啟明就被帶走了。
華雲大廈門前,一個渾身是血、腦袋上套著黑色袋子男人被人從車上扔了下來。他倒在路上痛苦地來回翻滾,地上已經淋滿了他的血,血是從他一條斷臂上流出來的。費啟明做夢也想不到,說真話會被人割耳朵,把假話當真話說,就要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
…………………………
寧海縣前童鎮一家旅店門前,薛珍熙站在門口,眼神望向巷道的盡頭,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她的手裡還牽著自己的將近2歲大的女兒,此刻小女孩正仰著臉望著自己的母親。
中午,薛珍熙思量了一夜,終於決心帶著自己的女兒來認舅舅,可是卻被告知他們已經退房走了。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為何離開的如此匆忙?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竟讓他連一聲告別的話也顧不上說?
薛沐冰和阮晶晶二人匆匆忙忙地趕回v市,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他聽白千影那邊說「兒子出事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名叫「康凡默」的小男孩,薛沐冰的心就要滴血,那畢竟是康以笙和白千影的「孩子」。他怎麼能將他忽略不計了呢?
誰也不清楚孩子具體出了什麼事,只知道白千影萬分焦急,只要是她著急,他也不由的擔心起來。所以他一刻也不想耽擱,上午就匆忙退房,甚至來不及通知他的妹妹,就和阮晶晶離開了前童鎮。他的人還在路上,可是他的心早已飛了回去。
…………………………
白千影很久沒有遇到令她慌亂不安的事情,縱使遇到賀凌風那種「無賴」,她也沒有膽怯和慌張過。可是現在這件事不一樣,她真的慌了,亂了。
這個上午,白千影接到了朱心荷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在不停的哭泣,說出的來的話斷斷續續,聽得不是非常清楚。她凝神屏氣才終於聽清了幾分。
「什麼?兒子出事了?」可是,話未說明白,電話突然就中斷了。
白千影顧不得多想,她以最快的速度出門,就見到手捧白玫瑰康以笙出現在門口。不等來者開口,她就一把搶過玫瑰花,直接拋了出去,鮮花從三樓飛落到地面,摔的七零八碎,碎了一地白色花瓣,也碎了康以笙的心。
「你……」
「凡默出事了,快跟我走!」白千影拉起呆愣的康以笙飛身下樓。直到這一刻,康以笙才如夢初醒,驚慌失措地問:「凡默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誰也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
車庫的捲簾門升起,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出來。車輛看起來和普通的汽車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開車的人不同。白千影親自駕駛著車子,飛奔在道路之上。
康以笙緊緊抓住頂上的扶手,一顆心懸在了半空中,看到白千影沉默陰翳的臉,他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昨天他還見過朱心荷母子二人,一切好的很,怎麼今天就出事了?
幸好他知道白千影就是白夜,知道她的駕駛技術好,否則給他膽子他也不敢坐她的車。這哪裡是開車,簡直就是在玩現實版的生死極速啊!
黑色的車子閃電般飛馳在道路上,其他車輛簡直就像玩具一樣被她甩在後面,她不停地狂奔,好像根本看不見紅燈看不見交警。
康以笙真想問一問她知道兒子現在在哪嗎,可是他沒敢問,因為他生怕打擾了她。
穿過v市三環,下了高架橋,他們好像來到了開發區的某工業園,這裡是v市新開發的地塊,很多廠商在此投資建廠,有許多工廠處於在建狀態,還未正式投產。
白千影停了車,下了車便站在路口觀察著眼前的諸多廠房。康以笙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他已經找出手機準備報警,可是卻被白千影攔住了。
「為什麼不讓我報警?」康以笙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攔著他。
「你知道兒子在哪?」
「我不知道。」
「你連孩子在哪都不知道你報什麼警?」白千影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嘴。康以笙死死地咬住了牙齒,兩邊的腮幫緊繃著,甚至可以看到他額頭上面暴起的青筋,接著他面色凝重地問:「什麼時候的事?凡默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白千影歎了一口氣,她低頭盯著手裡一個如同月餅大小的一個儀器,這是一個定位器。只要朱心荷的手機還開著,她就能找到她。她是根據朱心荷的軌跡才找到了這裡,可是她的軌跡卻消失在了這裡。現在她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甚至開始懷疑,恐怕不僅僅是康凡默出事了,甚至連朱心荷也出事了。現在他們母子二人究竟在哪裡呢?難道是遭人綁架了嗎?
望著一座座林立的廠房,除了逐一尋找,他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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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廠房位於工業園的最偏僻的東北角,就是從入口走到這裡也要花上好一會功夫。
這間廠房高數十丈,內分兩層,約有普通住房的三四層樓高,裡面擺著各種機器設備,從滿地的木屑和木頭碎塊來看,應該是已經投產使用過了。
兩旁堆放著成堆的木塊和切割好的木板,兩座高高的竹梯子是專門用來清點貨品的。
朱心荷跌跌撞撞地追到了17號廠房,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可是她是親眼看到那些人把孩子帶到了這裡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今天早上她送康凡默去托兒所,只不過揮手再見之際,她就看到幾個陌生人跑來抓走她的兒子。那些人把孩子塞進一輛灰色麵包車內就迅速開走了。
等到朱心荷反應過來,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的兒子被人綁架了。她慌忙上前去追,可是雙腳哪裡跑得過四個輪子,眼見麵包車漸行漸遠,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了她的身邊,朱心荷想也沒想就坐了進去。
坐在出租車裡,朱心荷五內俱焚,她的手心冰冷、嘴唇發白,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子,兒子,她心裡想的全是兒子,其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甚至忘記了打電話求助,忘記了報警,更忘記回頭看一眼,為什麼還有一輛車子一直跟著她。
麵包車停在工業園門口,那些人帶著康凡默走進了工廠內,朱心荷所乘的出租車恰巧也到了。
朱心荷下了車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包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司機抓著她的衣服不讓她走。
情急之下,朱心荷終於想到了白千影,她的電話撥通之後,一股壓抑的淚水崩潰而出,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嘴裡的話也講不清楚。
也許是司機等得不耐煩了,竟然搶了她的手機,關上車門開跑了。而一直跟著她的那輛車也開往另一條道路,隱藏了起來。
朱心荷無計可施,唯有追上那些人,好在她沒有跟丟,她親眼看到他們進了17號廠房。可是為什麼她進來後,除了看到一部部冰冷的機器,其他連個人影怎麼都沒看到呢?
「凡默!凡默……你在哪……」朱心荷哭喊著自己的兒子,她將整個廠房找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朱心荷跌坐在地上,兩隻手抓滿了木屑,她的眼淚滴在木屑上,一下子就不見了。就在她陷入無助和悲傷的境地時,突然聽到頭頂之上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
「怎麼樣?害怕了嗎?」
朱心荷循聲抬頭,面上兩滴淚水正巧滑到嘴角,流進了她的嘴巴裡,她嘗到了眼淚的滋味,又苦又鹹。一個高貴的婦人站在高處的鐵欄杆扶手前,正睥睨著她,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她一眼就認出了她,正是康以笙的母親林雪芝。
「是你!我早該想到是你!我兒子現在在哪?」朱心荷擦乾了眼淚,很快從地上站起來,她的眼淚悲傷不再,剩下的只有憤怒,沖天的怒氣。
失魂之後她又重新恢復了鎮定,現在她才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怎麼會有出租車正好停在她身邊?麵包車為什麼開的那麼慢,慢的能讓她輕易地跟上來?
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事先設好的圈套,為的就是要她上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