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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美好回憶 文 / 平房種

    等候施粥的人群中,不少人對著水仙花的背影,讚譽聲不時傳入徐子俠的龍耳中……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一個外國人參加了一空國家空軍。他在作戰中左腳負傷致殘,從此得了個「翹腳將軍」的外號。作為世襲准男爵,他無法阻止家族那不安分的血液在身體內沸揚,更無法阻止自己民族,那精明到極致的思維在大腦中盤旋。

    此人從另一國家到中國的大上海,誰也無法阻擋他在地產業散發出耀眼光芒,他就是克拉克,上海灘上不爭的「房地產大王」。

    「外國闊佬中也有好人啊!」這念頭在他心中油然而生。當他目送克拉克和水仙花登上一輛高級小轎車急駛而去後,才猛然想起自己來上海的目的,於是轉身向街裡走去……

    徐子俠萬萬沒到他在這短暫的一瞬間產生的念一連串的糾葛,悲喜相交。

    當徐子俠在施粥場逗留的時刻,高玉田正匆匆地回到「青幫大字輩草堂」的大門前。

    在一個大年的初五,他餓著肚子在街上遊蕩,被上海閘口區一賊頭,外號叫「三隻手」的相中了。當高玉田剛走到巷口,突然從裡面竄出四個大漢,把他截住。其中一個開門見山要他叩拜香門,入伙行竊。可是他翻了翻自眼,「呸」地一聲吐了口痰,不理不睬就向前闖。

    這一來,四個傢伙火冒三丈,分立成四面包圍之勢,對他拳打腳踢。雖然他也竭力反抗,但也無濟於事。這時突然一聲:「住手!」

    聲出人到,一個五十上下精瘦老者,伸手將他拖起,然後一轉身,擋在他們的前面。

    「四個大人打一個小孩,這叫孬種!」瘦老者冷冷地對四條大漢發話。

    「三隻手」手下這四條狗,在閘口—帶,素來橫行霸道,本來對付個小孩,何用得四個人!只是今天,他們陪「三隻手」在這個巷口的一家酒樓喝酒,酒興時,「三隻手」一看見了這流浪兒,說了一句:「把他圈過來,咱們玩玩這個皮猴子。」

    爪牙們便想乘酒興,抖抖威風。沒料到現在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可是一看眼前竟是個乾癟老頭,根本就沒看在眼裡。其中一條漢子伸手便打,老頭連身子也沒閃動一下,只是用臂一擋,只聽那漢子「哎呀」一聲,捂著胳膊,痛倒在地。

    另外三個傢伙毫不自量,一同撲了過來。那老頭右手一晃,左手一下子就把右邊的那個打了個仰面朝天,另兩個幾乎同時在心窩裡挨了一腳,頓時昏死過去。

    此巷四鄰街坊平日被這「一個大賊、四隻狗」欺侮慘了,看見四狗挨打,無不心裡叫好!可是一看「三隻手」親自出馬,都替老頭捏一把汗。認為「三隻手」多一隻手,據說此人少年時曾拜一武藝高強的道士為師,練得一手好拳腳,只因偷盜成性,才被趕出山門。

    「三隻手」在街心一站,吼了一聲:「老傢伙,你是活夠了?,還皮癢癢了?」

    瘦老者冷冷地看了他一目眼,毫不在意。這一來「三隻手」更加惱怒,一運氣,兩隻手指像一對鋼釬,向臉上戳去。這一招非常毒辣,名曰:「二龍取珠」,要是真讓他戳上,兩隻眼珠就會被摳了出來。人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他們定睛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瘦老者竟一下轉到了「三隻手」的背後,仍站著冷冷地笑。

    「三隻手」也真不含糊,一招不成又猛來了個「黑虎掏心」,逕直向瘦老者心窩打來。這次人們看清了,只見瘦老者身腳一點地。閃到了「三隻手」身後,仍是冷冷地一笑。「三隻手」被激得雙目冒火,七竅生煙,大吼一聲,來了個「餓虎撲食」,雙拳打了出去。

    此時人們猛聽得一聲怒喝:「給臉不要,你找死啊!」瘦老者伸臂運掌,斜劈下去,一下劈在「三隻手」左大腿上。只聽「三隻手」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只有十一歲的高玉田被打得昏了頭,後來看到瘦老者連打五壞東西,便一下跪倒在地,連叩了三個響頭,要求瘦老者收他做徒弟。

    這個小巷的居民都圍了過來,公推見多識廣的酒樓的老闆,挽留瘦老者,後來知道他剛來上海還未定居,都一致要求他在這個巷落戶。瘦老者應允了,並且收留了高玉田,兩人在這建立香堂,取名為「青幫大字香堂」,後來抗日戰爭爆改名為「愛國堂」。這老頭就是今日名揚上海攤的青幫大頭目張發奎得力助手高士奎。

    高士奎收留了高玉田後,十分喜愛這個倔強的本家侄子,待他如同親兒子,不僅把自己全身武藝,毫不保留地傳授給他;而且把他培養成正直,勇敢,機敏的出類撥萃的青年人。所以高玉田十分敬愛他的師父,「愛國堂」也理所當然地成了他的家了。

    後來,高玉田參加革命,雖然,遵照組織原則,沒將實情告訴高士奎,但是高士奎知道他與蘇北魯南的抗日組織有聯繫,深表贊同。這使高玉田對這老人更增添了敬意。

    現回家了,很自然首先想到的是先去找高士奎了。要完成那艱巨的任務,他是多麼需要這位愛國心極強的老拳師的幫助啊!

    高玉田邁步跨進了愛國堂的院門,院子裡像往常一樣,幾十個師弟在舞槍弄棍,刀光劍影,全神貫注,誰也沒注意他的至叫來。院子的右邊,一根根在齊腰高的樹樁上的長竹直插雲空。桿身好像被人們經常摸磨,紅亮亮的。

    高玉田一眼就看到了,長竹竿的頂頃上盤著的正是師弟相關。只見他雙腳盤桿,桿頭頂在腰部莎雙手高過頭,邊動邊念著鑼鼓點,顯然他正在練習登高散打的動作。再環視一下周圍,卻沒看見師父高士奎。要是在平日練武,師父都要臨場指導,今天到哪裡去了呢?

    「師弟。」高玉田仰頭喊叫了一句。

    相關聞聲轉頭,看見是高玉田,立時喜上眉梢。他存心要露一手來歡迎自己日夜惦念的師兄,沒從桿上滑下,而是雙手握定桿頭,然後弓身,雙腳用力一蹬桿身,竹竿彎了彎。他藉著這一彈之力,彈離桿身,在半空翻了一個觔斗,逕直落在高玉田面前。

    「好!高玉田不禁喝了一聲喝采。這一來眾師兄弟,全看見他回來了,連忙圍上來和他打招呼。他們只聽說,他被人請去傳授技藝的,並不知道高玉田離開半月的真正目的。相關是明白緣由的,所以見他安然而返,由衷地感到寬慰。

    高玉田平素就喜歡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師弟,他不僅是自己武場中的好助手,而且去年經自己的介紹,又成了同志。相關對這位師兄和引路人,更是言聽計從,心悅誠服。

    高玉田和眾人打過招呼後,便拍拍相關的肩膀,走進了廳堂。他邊走邊問:「師父呢?」

    相關聽了便反問一句:「師兄,您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高玉田猛然想起,今天正是正月初五!從自己十一歲那年拜本家大爺高士奎為師,冬去春來已整整十一年了。每年的今天,高士奎都要閉門獨處,不願與任何人接觸。一直要到夜幕低垂碧,月上樹梢,才出來進餐。他曾詢問過高士奎,但從來沒有得到回答。

    相關一提醒,他使收住了腳步,不願在此時此刻去打擾師父。於是將相關遨到自己屋裡,把接受的任務向他說了一遍。

    相關聽後,深感此事重大,首先要籌集這一大筆款項,談何容易。這個青幫裡從不攀結豪貴,幫友大都是窮苦人;雖然偶而也為一些愛國商人保鏢護航,但收入微薄。高士奎為人慷慨,對窮苦人前來求助,無不解囊,因而也無多積蓄。兩人商議萬好一陣,仍無良策。

    正在這時,一個師弟匆匆走進,說是克拉克公司董事長的大管家朱先生前來拜訪高老先生生和高少先生。

    高玉田感到有些納悶:克拉克的名聲顯赫,是早有所聞的,但愛國堂與他從沒有任何交往,今日派大管家登門,究有何事?可相關認為高玉田應出一晤,說不定這位對中國有貢獻的外國商人,又有大慈善家美名的百萬富翁,能提供籌集巨款的機會。

    相關把這意思對師兄一說,高玉田覺得也有幾分道理,雖然對克拉克的看法,他是有保留的。

    高玉田讓相關出去接待那位朱先生,請他稍侯。接著打開衣櫃,換了一身咖啡色的的對襟衫,腰上扎上了一條白綢寬腰帶,腳上登上了一雙白底黑幫布鞋,對著穿衣鏡一照,鏡子裡理現出他那乾淨,利落,英姿勃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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