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7章 有故事的人 文 / 左岸
睡不著，越想睡眼珠子越亮。
不知道是因為想到周長安和陳武的原因，還是看到雲菲視頻的原因，又或者說是即將就職的崗位，楊ど的心底深處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衝動，在這股衝動的驅使下，他一夜未眠，天沒亮就走出了家門。
不知道車停在哪的楊ど，只能是到停車場按開鎖鍵來查找。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按下開鎖鍵亮起燈光的竟然是一輛紅旗名仕。
但，這絕不是一輛普通的名旗名仕，最起碼還帶著個遙控鑰匙呢。
在伸手拉車門的那一剎那，楊ど臉上的自嘲驀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驚訝。
拉車門時的手感，如同開那裝甲車門一樣，仔細看了看車身，由點八的防彈鋼板組成。
低頭看看車胎，是那只有少數野戰部隊準備的防爆胎。
車玻璃是五層防護玻璃，防核級別。
楊ど迫不及待地鑽進車裡，這傢伙，名仕的外表、賓利的內飾不說，那中控台上還有直接與衛星相鏈的電腦，方向盤上還帶有盾牌和槍火兩個按鍵，不用想都知道，這是防禦和攻擊按鈕。最誇張的是，在中控台下方的控制面板裡竟然還有防熱追蹤導彈按鈕。
「這什麼情況？我到底是給誰開車？」楊ど有些傻眼了，這尹國忠在位的時候也沒有到國級標準，這怎麼退休之後的傢伙卻是這麼犀利。
打火，給油，完全就是豪車級別的超級靜音，由於車身的原因，這方向盤打起來有些小累，不過這種坐在紅旗裡頭開野馬的感覺，讓楊ど不由就點燃了對這乏味的工作的激情。
打開導航，發現這尹老的住址就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時，楊ど直接就駛車前去。尹老住的地方，是一個普通的老城區。
外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等待開發的老街道，粗略估計每排前後有十六戶、更有六排的樣子。整片區域內連條名線都沒有，走的全部都是地下電纜。每棟宅子、每間向路的屋子屋簷下面都按有紅外線攝像頭。
每個胡同的巷頭和巷尾都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雜貨鋪，在雜貨鋪緊臨的馬路上，停著各種各樣的車子，乍看之下停在普通居民區外頭的車子沒啥區別，可是楊ど前後轉了一圈發現，這共計十二個雜貨鋪前頭都是停著兩輛車。按照每輛車乘坐五人來說，每條胡同前後就有二十個人守著。也就是說，這裡有一個連的兵力長期駐守。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楊ど不由就好奇起來，這地方離自己家只有不足兩公里，就在楊ど曾經鬧過的總政大院後頭，可是楊ど卻沒有發現、甚至都沒有聽人提起過這裡。
就在楊ど納著悶的時候，蕭挺從一輛黃色的qq裡鑽了出來，從他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他值了一宿的夜班。
「蕭哥！」楊ど連忙搖下車窗朝著蕭挺打了聲招呼。
蕭挺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神情凝重地說道：「以後不要像這樣轉悠，容易引起誤會。」
楊ど試探性地問道：「蕭哥，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我看這裡的安保級別，嚇人啊！」
蕭挺不假思索地說道：「國衛連的駐地。」
楊ど一臉茫然地問道：「國衛連駐地？國衛連不是在牆裡頭嗎？」
蕭挺有條不紊地說道：「牆裡頭是營地，這裡是駐地。按說這些我都不應該告訴你，不過既然你現在是尹老的司機，那我和你說說也不犯紀律。國衛連分內勤和外勤，在牆裡頭的人值的是內勤，在這裡的人值的是外勤。當然了，我們不光是在這兩個地方執勤，別的地方也有我們的人。同時，這裡也不光有我們的人。以這裡為中心，周圍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各個部門的暗衛。這麼說吧，從這裡到南北大道上，所有在這片區域活動的人，都是編製裡的人。區域內各條道路也是被特意設定的，不能掉頭、不能穿行，只能通過這些胡同來掉車，所以一般情況下，普通車根本走不到這裡來。至於普通人，更進不來了。這南北都是部隊大院，誰沒事往這走？」
楊ど暗暗咋了咋舌，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勒個去，我說這裡怎麼這麼安靜，合著是這麼回事。」
蕭挺白了楊ど一眼：「你就別裝了，你能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ど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真不知道！我們和你們國衛連就是兩個極端，就和這兩個鍵似的，你們是防禦，我們是突破，不是一個性質，我哪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我以後在這裡，有沒有啥要注意的啊？」
蕭挺不假思索地說道：「沒什麼要注意的，除了工作時間別瞎轉悠就行。你的人和車都已經做過登記了，可以隨便暢行，不過不能帶人來這裡。還有，平常也別開著這車到處跑，下班的時候最好把車停在車庫裡。」
「車庫？沒見著啊？」楊ど一臉茫然地看向了四周。
蕭挺笑道：「每個宅子門左邊的牆都是車庫門。得了，時間差不多了，我直接領你走一趟你就知道了。往前開吧，直接去尹老家。」
「哎。」楊ど點了點頭，全神貫注地開車駛向了尹國忠所在的宅子。
在車離尹家大門還有十來米的時候，蕭挺按下了中控台上的鑰匙鍵。
大燈閃了兩下後，那大門左側的院牆便是緩緩滑向了兩旁，一個可容納坦克的車庫便是出現在了楊ど眼前。
車駛進車庫內後，院牆自動關合。
「下車吧。」
「嗯。」
楊ど強加鎮定的點了點頭，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平靜。
這傢伙，一直以為除了紅牆裡頭、香山別墅就是各個部隊大院了，沒想到，這北京城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小時候還天真的覺著除了牆裡頭的人就是楊紅旗這些老爺子了，現在他才明白，什麼叫北京城內藏龍臥虎。
車庫的另一道門，直接就是四合院西屋的房門，推門而出的時候，尹老正在院子裡面刷牙。一百多歲的老爺子，這嘴裡的牙都沒幾顆了，只能是拿著牙刷一個一個刷，看到這場景，楊ど的心頭不由就是一酸，一個為國家奉獻了一生的老人，到最後身邊卻連個親人都沒有，要不是有國家養著，哪天他死了屍體臭了都沒人知道。
「來了，稍等，我馬上就好。」尹老主動跟兩人打了聲招呼，漱了漱口就進了東屋。
蕭挺小聲說道：「上頭都有給安排人伺候這些老爺子的起居生活，不過不少老人都和尹老一樣，說讓國家養著已經夠可以了，沒必要再出專人伺候。這有老伴和家人的還好說，像尹老這樣的是我們最擔心的。」
楊ど不解地問道：「這房子這麼大，為什麼不讓這些老爺子們住在一起？」
蕭挺欲哭無淚地說道：「你快別逗了，你是沒見他們湊在一起是什麼光景。一個個都非得逼著對方說自己的部隊強什麼的，分分鐘能打起來。最麻煩的是他們還老讓我們給評理，為這事兒，我們得罪老鼻子人了。你也小心點，尹老和三巷的方老還有五巷的張老沒事就比這些東西，今年都已經動了三次手了。上回尹老還把八十多的方老給打了一頓。」
楊ど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啥？」
蕭挺哭笑不得地說道：「就和那笑話似的，八十多的老爺子回家告狀，這家裡人聽說是被尹老打了，也都沒脾氣啊！」
楊ど苦笑道：「這尹老的脾氣可以啊，都這歲數了，還上手？」
「那是他找揍，一個搞情報的不好好搞情報，非得跟著人整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知羞，不揍他揍誰。好了，咱們走吧！」楊ど已經很小聲了，可是尹老還是聽見了，不過尹老並沒有要怪罪楊ど的意思，直接就打開房門進了車庫，楊ど連忙上前給拉開了車門。
蕭挺遞給了楊ど一個萬事小心的眼神後，悄悄退出了尹家。
「去哪他們都和你說了嗎？」尹老心平氣和地問道。
「說了。」楊ど點了點頭，連忙發動車子朝著天壇公園駛去。
尹老不動聲色地問道：「我看了你的履歷，很豐富，也很突出，為什麼不當兵了？」
楊ど笑道：「十年如一日的訓練，煩了，也累了，就審請退伍了。」
尹老不冷不熱地說道：「你們應該慶幸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要是在戰爭年代，要是誰敢有這種思想，早就被槍斃了。」
楊ど不假思索地說道：「要真是在戰爭年間，我也就不退伍了。」
「哦，為什麼？」尹老十分感興趣地問道。
楊ど恭敬地說道：「當兵不殺敵，不如去殺雞。我這是我老首長說的。」
尹老聲音低落地說道：「事無絕對，也不是所有的兵都是為了上陣殺敵而存在。有些兵，是為了被殺……」
楊ど心頭不覺一緊，能夠說出這種話來的人，可不是什麼凡夫俗子，這不是境界的問題，而是經歷的問題，這讓他不由就對坐在後面出神的老人身上的故事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