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4 責任 文 / 流年不媚
日薄西山，天空被氤氳得燦紅一片，和廣袤的紅土交融在遙遠的彼方。
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了，眾人也都聚在帳篷附近輕手輕腳走動，隨著時間推移，都不由自主時不時抬頭朝裡面瞧上一眼，靜謐的氣氛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焦灼。
終於，當最後一絲餘輝消逝在大地時，帳篷的門簾被掀起，一臉蒼白的何雲腳底虛浮地走了出來。
「雲兒，他怎麼樣？」福伯上前問道。
何雲勉力笑笑，視線卻在人群中尋找葉千繪，「白大哥說他沒危險了，就是還沒醒，麻藥勁兒還沒過呢。」
「那就好，那就好……」眾人舒了口氣，一掃先前的鬱悶，笑道顧珩福大命大。
何雲低著頭，避開大家感謝的話語，朝葉千繪快步走去。走到她面前卻生生停下，小姑娘還不懂得遮掩心思，一張稚氣的臉上表情像萬花筒變來變去。眼神裡閃過疑慮、嫉妒、不甘最後化作忌憚和艷羨，久久不語。
「看來效果不錯啊。」葉千繪坐在越野車裡支著受傷的腿，居高臨下看著她複雜的神情。
「我……我的木系太弱小了，什麼都幫不上忙。」何雲低著頭艱澀地敘述著，「輸進去的血不夠他流的，還好有你的藥水，我……參在一瓶血漿裡了。」
葉千繪聽了放下心來：「看不出你倒是挺機靈的。」
「為什麼你不自己上啊？」何雲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葉千繪哂笑，「因為我的異能不靠譜。」
何雲愣了，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這個葉小姐真是琢磨不透。
……
這時葉千一和耗子抬著一張擔架過來了。
「姐，該你了。顧大哥都沒事你也不會有事的。」葉千一還在顧忌她方纔的反常，說話低聲下氣的。
葉千繪手肘支著他肩膀，挪移到了擔架上被他們抬入帳篷，滅菌換手術服後躺在手術台上被何雲推了進去。
她一眼就看見顧珩光著上半身纏滿了繃帶，平躺在床上陷入昏迷，還沒從全麻中清醒。葉千繪知道自己的血瓶只能補血卻沒有羊奶的治癒傷口效果。
可是她不能用羊奶，怕那腐籐搭上顧珩就會像方纔的那般充滿暴戾的情緒，讓她淪為傀儡般的殺人機器。
「傷在哪？腿上麼？」白皓戴起手套，聲音從口罩後傳來。
「嗯，在這裡還有這裡……」她指著自己脛骨和股骨附近的位子說道。
白皓聞言一愣，然後遞給她一支皮膚記號筆，「你標記下吧，等會半麻你動不了。」
葉千繪很快就標記了4只流彈的位置，剛要把筆遞給他抬頭卻看見他如寒霜般冰冷的眼神。
「所以，你知道自己身體裡有碎片還知道具體位置是麼？」
「沒錯。」
白皓聽了眼睛在鏡片後面瞇起不善地說：「是你告訴顧珩他身體裡有碎片的吧？」
葉千繪反應敏捷，聽了就知道他懷疑自己異能耗盡只是說辭，臉色也蒼白起來，就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在這設備不齊的帳篷，找全他體內碎片用了多大功夫麼？他差點就死了……」
「抱歉，我剛剛情緒不穩定。」葉千繪低下頭。
「所以精神力透支也是借口咯？」白皓不怒反笑，「葉千繪，你還是沒變，總是關鍵時候任性，把生命當兒戲！」
這話說得極重，白皓不僅是以長輩姿態，更是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在斥責她，說得就是她那次半夜偷溜出去找林澤淵結果差點命喪屍口，還有這次因心結不盡全力。
「抱歉，我有自己的苦衷。」葉千繪手緊攥著被單，聲音很輕，「請給我點時間。」
「這是末世，生命就是一分一秒流逝的，你沒有時間慢慢接受這些。」他眼神落在旁邊沒出聲的何雲身上，「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不容易麼？你看看何雲，每天都在透支精神力，只是為了盡到應盡的責任。」
葉千繪緊抿著嘴唇看著白皓，他的臉色蒼白，已經連續手術那麼久，腳都不歇立馬來給自己手術，這就是所謂的責任麼？
他目光堅定灼灼，是怎麼的信念支撐著大家在這末世苟延殘喘也要活下去？
是每個人類對生命的珍重。
可是，她不是不懂。她如此掙扎也要努力活下去，正是因為知道生命的可貴才不敢再用技能冒半分險。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看著葉千繪沉默不語白皓也沒浪費時間，拿出注射針頭，示意她翻身。
粗長的針頭沿著她脊椎刺入，漸漸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只能感到皮膚被切開卻沒有痛感。
過程中葉千繪一直盯著自己的角色面板，還好血量一直沒低於80%，沒有低於2%就不會喪屍化。何雲在旁邊站著，每恢復一絲異能就毫不遲疑灌入她體內。
手術結束，白皓和何雲額際已經滲出汗珠，都脫力了般。
「謝謝了。」葉千繪被他們兩人觸動，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感謝。
「不用，你想通了就把你自己和顧珩身體裡的傷口治癒吧。」白皓冷淡地說，「這是末世，你們這種程度的傷躺著也得養好幾個月。現在路上多危險你也領教過了
，該怎麼抉擇你好好想想。」
說完他就走了，何雲留了下來躊躇片刻問道，「所以葉小姐，你現在打算治療了麼？」
「我不是回答過你了麼。」
「可是……葉小姐這麼厲害，以後我都沒機會幫林家做事了。」小姑娘支支吾吾地繼續說著，「能不能以後也繼續給我血瓶，我保證不會說出來的，我只想盡力保護少爺。」
先前葉千繪只覺得何雲太執著了，但經過方才和白皓的對話，她也不再糾結。雖然不喜歡林澤淵，但在生命面前其他都不重要了。
「你有這份心是好的。」她不再像方纔那般冰冷，語氣轉和，「以後你需要的問我要吧，。」
何雲聽了喜上眉梢，方才賣力療傷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何雲看著葉千繪眼光複雜，這個大小姐根本不知道這隨意的施捨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葉千繪那高高在上，似乎什麼都不在意的姿態讓她只能仰其鼻息，她既羨慕又自慚形穢。
那是她永遠無法追趕上的高度。
——
這幾章涉及女主成長，還有把伏筆處理掉。媚爺希望女主不要只是一個性格，如果能有血有肉最好了。關於男主別亂站隊，這很長，現在一切剛鋪開，還在搭場景塑造人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