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4第644章 打擾了?(3) 文 / 寫噫
薄染聽得一知半解。
從顧博堯忽然親近的叫她「小染」開始,一切似乎就不對勁了,腦子裡像斷了弦,一時間找不出話回答。
顧博堯同意她和淮安在一起?淮安不是已經和白筱訂婚了嗎?
掛了電話,已找不到何其進了,病房裡只有輸液的滴答滴答聲。
她放下手機,陷入了沉思。
本以為來這趟y城就把欠淮安的人情債還清了,以後面對他,心裡的負罪感也可以少一些。
結果卻是他衝出來,為自己擋了所有的傷害。
她不僅沒還清,欠淮安的反而更多了。
她以為顧博堯是稀罕白筱家的背景地位,不讓她和淮安在一塊也是看不上她的背景。現在卻忽然一反常態,又同意他們在一塊了,到底是淮安的真情打動了顧博堯,還是她身上還有別的東西值得顧家利用,比白筱的背景更值錢的東西?
顧博堯的話,她很清楚——還不清,就用一生來還。嫁到顧家,永遠為顧家做牛做馬。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式來還嗎?
可想來想去,她還真想不出。顧淮安本來就是天之驕子,什麼都有了,她本來想幫淮安把天輝發展成江城最大的地產公司,取代裴氏,從顧博堯那裡要走的10%股份,也是怕將來程玫程歡母女攛掇顧博堯分股份,會動搖淮安在公司的繼承人身份。
現在她拿走10%,淮安手裡還持股12%,就算顧博堯本人的持股也不超過他倆合起來的數目,只要淮安將來想接手天輝,他永遠是公司第一大股東,地位無人能動搖。
可是現在,淮安為了她差點把命都丟了,相比之下,她為他做的,又顯得太渺小了。
其實嫁,不嫁,也沒什麼區別吧。除了委屈了唸唸。
反正她和裴錦年這一段孽緣也不可能開花結果,她原本打算一輩子不嫁,就守著女兒,現在似乎,也由不得她自己了……
薄染出神的發著怔,連手指被人輕微的碰觸了下都沒感覺。
病床上的顧淮安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瞇著鳳眼,虛弱的望著她。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眉頭打成結,他真想替她撫開眉心,告訴她,別擔心,有他在,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他虛弱的沒有一點力氣,在床上躺了幾天,一直靠輸液葡萄糖,整個人都瘦得脫形了。
鳳眼失神的望著她的側臉,她低垂著頭,似乎陷入了苦悶。
手指又被碰了碰,同時傳來沙啞輕微的聲音:「染染……」
薄染倏的一震,轉過頭來,看到睜著眼睛的顧淮安,目瞪口呆的與他四目相對。
突然,便像換了個人似的,跳起來,一隻手緊緊攥著他的手,另一隻手熟練的去床頭櫃上找體溫計,聽診器:「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心跳正常嗎?頭疼不疼?不對,還是先叫醫生來看看吧……」
說完,就要伸手去按鈴。
被顧淮安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攥住了。
薄唇翕動,良久,才艱難吐出一句:「……我讓你擔心了。」
薄染一愣,本來沒有哭意的,眼淚卻突然不受控制的在眼眶裡打轉。
三天了,****夜夜,她寸步不離他。當年唸唸出生,她都沒有這樣悉心照料過。有時候真覺得他就像自己養的一個孩子,生病了,無微不至的照料,他的每一點變化她都銘記於心,體溫高了0。1度,今日輸液時手有點涼,血壓低了幾個點,每一條,她都清楚的記在腦海中,只要醫生問起,立刻能準確無誤的答出。
太過迫切的盼望他醒來,到他真正醒來那一刻,已經忘記了激動。
面對顧淮安太過熱切的眼神,想起顧博堯剛才的電話,她忽然一陣慌亂,急忙抽出手,站了起來:「你醒了想不想喝水?餓不餓?不過你現在應該還不能吃飯,只能吃流食……要不我還是去問過醫生吧。」
她一刻都停不下來,好像刻意避開他一樣。
「染染,你過來。」顧淮安衝她招招手。
他在病中,薄染自然不會拒絕。
等她真正湊近了,他的目光卻落在她身上:「你穿的這件……好像是我的衣服?」
薄染一愣,大窘,臉色尷尬。
本來她到山西是處理撫恤工作,預計最長也就三兩天,所以帶的換洗衣服不多,誰知發生了事故,加上照顧他,她在這邊已經待了快一個禮拜,換洗衣服自然不夠。
何其進來看淮安,卻只帶了淮安一個人的衣服,大概也是看她一個女人,成天穿著一套衣服不換,看不過去了,才找了件顧淮安的襯衫給她穿。
薄染每天待在病房照顧他,足不出戶的,對穿著也就不講究了,何其進給她什麼就穿什麼。
此刻被顧淮安問起,急忙解釋:「我的換洗衣服帶少了,所以先借你的穿一下……」
顧淮安點點頭,他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想說,她穿他的衣服還挺好看的。
薄染卻滿腹尷尬啊,一個女人穿個男人的襯衫,還天天跟他在一個病房睡,雖然他昏迷著什麼也幹不了……
顧淮安又抬起手指摸摸她的臉,光滑乾淨,沒有一點脂粉,連護膚品的香味都沒有,不禁笑問:「是不是護膚品也忘帶了?」
薄染一摸臉,才想起,這次不是忘帶:「是忘抹了。」
她那麼愛漂亮一個人,為了照顧他,連最基礎的護膚都忘了。可是卻從沒忘記過一次給他擦唇,按摩肌肉,他雖然昏迷著,可是都能感受到。
鳳眼裡光芒閃爍,他拉過她的手:「染染……我知道你為什麼要來山西。」
「……」
「你想把欠我的人情還了,我能讓你這麼容易如願嗎?」
「……」
「我得讓你一直欠著,越欠越多,這樣……你就再也不忍心拒絕我了。」
「……」
薄染還是不出聲,喉嚨發澀,根本說不出話。
顧淮安……他怎麼這麼傻!
他把她的手包在手心裡,輕輕握著,眼神清透而堅定,一種無聲的感情流露,在病房裡迴盪,天時地利,正是適合表白的最佳時機——如果沒有煞風景的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