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5第505章 哪有跟自己表妹亂搞的(2) 文 / 寫噫
薄染仍舊是搖頭:「我願意這樣,就算不開心也願意。」
顧淮安扶在她肩上的手頹然的落下,似乎是不解:「……算我白費口舌。」
他說完扭頭走了,薄染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她知道他會回到那家餐廳,和他的父親一起,還有後媽繼妹,就算貌合神離,不管怎樣,他們是一家人。
很好,那才是他該去的地方。
陶子看到顧淮安就那樣離開了,兩人似乎不歡而散,這才悄悄的走過來,問薄染:「你們吵架了?」
「沒有。」薄染很果斷的否決。兩人早已是各不相干,如今恐怕連吵架的資格都沒有。
她也想過要不要對顧淮安把自己的所有都剖開,可這個做法只不過會讓一切都走向更複雜的境地,她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根本沒有辦法收手,怎麼能像鉛筆字一樣,只用橡皮輕輕一擦就回到從前?
她身上的隱藏面太多,有時候醜陋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直視。如果可以,她寧願這些醜陋永遠不見天日,而顧淮安對她來說,不確定因素也太多,吃過一次男人的虧,她就永不可能再把一切孤注一擲押在男人身上。
陶子看出她也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思了,兩人就各自分別,回到家中。
薄染從櫃子深處找出玫瑰交給她的那段錄音。
沙沙的電流聲,夾在其中的男人交談聲,其中可以很清晰的辨別出的,是葉立冬的聲音。
這段錄音,薄染早聽過不下上百遍。
她遲遲不肯拿出來,不過是嫌還不夠。葉立冬在青城開的那家夜總會,從裝潢到架構上都和帝宮極為相似,但帝宮沒有用未成年少女賣yin。薄染希望最好能從這些錄音中找到裴錦年也參與其中的證據,不然也只是徒勞。葉立冬犯的那些事兒,一件都夠他進去蹲一陣了,還需要這些非法錄音文件嗎?
既然裴錦年把這些髒事兒都撇得那麼乾淨,那她也只有兵行險招了。
她把這段錄音截下,編輯成文件,存入一隻u盤裡,然後放進信封封好。打電話叫快遞公司上門,寄了出去。
她知道葉立冬在濱江區有一套公寓,今天在餐廳看到舅媽,她就猜測葉立冬一家應該是躲到江城來了,如果快遞走得夠快的話,在信貸公司找上門之前,葉立冬應該就收到這段錄音了。
*
裴錦年回到青城已是傍晚五點。
裴家的宅子是那種江南常見的院落,分前庭、中庭和hou庭三進,又大又深,內院基本不見陽光,薄染上回來,半夜裡看見的,就是掛在院子裡的大紅燈籠。因為要過年,院子裡又整修了一下,換了幾隻新的紅絹燈籠。
中庭裡照舊擱著祖宗的牌位,每到晚上,穿堂的風吹來,總是陰森森的,偏偏門檻特別高,裴家一家剛搬過來的時候,裴錦年才六七歲,父親重病,母親操勞,已經無暇顧及他,他半夜一個人起來上廁所時,時常被這高的門檻絆到。後來母親發瘋,院子裡的傭人大半被遣走了,裴家沒落以後門庭冷清,也沒什麼訪客,久而久之甚至還在青城傳出鬧鬼的傳言。那不過是母親沒有喝藥半夜發病的尖叫。
但少年時期的裴錦年就都在這樣一個院子中度過,雖然清苦,這裡卻留下了許多回憶,第一次長凍瘡,第一次被同齡的男孩子欺負,第一次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被母親用鞭子抽打,哭著發下毒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替裴家報仇。
吳媽聽見汽車的聲音,親切的端著點心出來,笑著沖屋裡喊:「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裴錦年走下車,幫吳媽接過盤子,看見老人家的手一個冬天,凍得生了許多凍瘡,至今還留有疤痕。江南什麼都好,就是冬天格外的濕冷。
他問:「天冷了怎麼不多請個人回來幫忙?」
吳媽笑著說:「夫人習慣了我伺候,家裡忽然多個生人不方便的。而且,這麼多年下來,早就習慣了啊。」
自從母親得了瘋病,家裡已多年沒有請過新的傭人。
吳媽舀了勺剛做好的棗泥到他嘴邊:「小時候過年你老纏著我要吃的,現在都這麼大了,也是時候帶媳婦回家了。」
裴錦年臉上的笑容淡了淡:「早晚會的。」
兩人站在院子裡說著,從門簾外掀開,走進一人,吳媽看到後,就急忙噤了聲,低著頭回廚房忙碌了。
裴錦年收起臉上的笑容,遠遠叫了聲:「母親。」
他只有犯了錯,才會這樣鄭重其事的叫「母親」,但一般家庭的母子又怎會這樣生分。
裴夫人冷冷掃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問了句:「肯回來了?」
「嗯。」
他說完,裴夫人抬頭看了看天色:「進去準備一下,去看看你爸。」
裴錦年的神色掠過訝異,卻沒有反駁,倒是廚房裡正做菜的吳媽聽見了,跑出來說:「夫人,今天天色都晚了,少爺剛回來,讓他坐下來先吃頓熱菜,明天再去給老爺掃墓也不遲……」
吳媽說到一半,被裴夫人一道眼鋒掃過,倒是不敢說下去了,悶悶的低下頭:「那我進屋收拾紙錢祭品。」
裴錦年跟進去,按住吳媽的肩:「我來吧。您休息一會兒。」
說完,利索的把吳媽一早做好的幾樣祭品一疊疊裝進食盒裡,再和紙錢元寶一塊放進籃子裡。
裴夫人進屋披了件披肩,周進已準備好車子,等在門口,看見他便說:「裴總,請吧。」
裴錦年和母親坐上車,一路向墓園開去,天色漸遠,道路兩旁的樹木映在車頂上,像黑暗中伸出的猙獰的爪子。
這個時間,墓園的工作人員也下班了,因裴家是私人墓地,跟管理員打過招呼,車子便開了進去。
周進打著手電筒,一排排找到裴湛的墓碑,裴錦年放下手裡的籃子,用打火機點了根煙,然後在墓碑前蹲下,用煙頭一張張去對紙錢。
裴夫人把供品一樣樣擺好,瞥見裴錦年在用煙點紙錢,忍不住咒罵了一句:「沒個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