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狹路相逢 文 / 渣小玖
顧晴嵐說著說著又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水從她長長的睫毛落下，順著臉頰滑下，這個一向熱情燦爛笑起來就像陽光一樣的女孩，此時看起來卻是那樣楚楚可憐。
白新語心中一窒，她無言地伸出手去，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
「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顧晴嵐的聲音就像夢囈一般，帶著些許回憶的甜蜜，悠遠地繼續說道：「那時候兩個人什麼都不懂，我們兩家的條件都不算好，所以也不可能像別的情侶一樣，沒事就到處去玩。」
顧晴嵐伸手抹了抹眼淚，轉頭看著白新語自嘲般笑道：「說起來很好笑，那時候光是一起上自習，甚至分著吃一塊麵包，都覺得甜蜜極了。」
白新語點了點頭。
她讀書的時候從來沒談過戀愛，但並不表示她不知道這些。
圖書館中時常能見到一起自修的情侶，兩人都只是安靜地看書，但偶爾相視一笑，似乎也甜蜜無限。
「後來一起在國外待了幾年。」顧晴嵐又眨了眨眼睛，眼前迷霧瀰漫，「那是我們最艱難的幾年，最可憐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打工，從實驗室出來累得要死，還要去刷幾個小時盤子。」
顧晴嵐說到這裡突然「噗哧」笑了出來。
但很快，又是一串淚珠從她眼中滾落。
她想起了太多太過美好的記憶，談過戀愛的人或許都會懂，那時候，真的是飲水都是甜的。
「再後來，我們的獎學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受重視，生活慢慢便好了起來，不再需要打工也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顧晴嵐說到這裡，含著淚水的大眼睛四下掃了一圈，道：「但是我們還是很節約，因為想要回國之後，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她微微低下了頭。
她從來沒告訴過別人，甚至沒有在男友面前抱怨過，她為了他，究竟做了多少犧牲和讓步。
白新語卻是明白的。
她伸手環住了顧晴嵐的肩膀，那天去附屬醫院的時候，顧晴嵐眼中的眷念她看得分明。
「可笑現在我們真的有一間屬於兩人的房子了，可那不再是家……」顧晴嵐哽咽出聲，「嗚嗚嗚嗚……新語，我現在該怎麼辦？」
「讓自己過得比從前更好！」一直沉默的白新語突然對她說道。
她伸手拉起了顧晴嵐，幾乎是推著她進了臥室，道：「梳洗，然後換一身漂亮的衣服，好好打扮自己，我們逛街去。」
白新語實在不懂得該怎樣安慰人，但是她卻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沒有感同身受的傷口，那麼與其陪著別人傷心落淚，不如想辦法將她拉起來。
顧晴嵐怔了怔，白新語已經打開了她的衣櫃，開始為她挑選起衣服來。
逛街，或許並不是所有女人的最愛。
但是很少會有女人反感。
白新語拉著顧晴嵐，直接到了a市最繁華的街道。
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繁華大都市，a市的市中心自然也是人來人往，熱鬧得不行。
更何況，這還是週末。
她們所在的中心廣場處，商廈林立，抬眼便可將整座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重生修真千金
巨大的led屏幕高掛，上面反覆播放著世界頂尖品牌的廣告。
白新語拉著顧晴嵐隨意進了一間商場。
她壓根就沒去在意裡面賣的是什麼東西，只是這卻是周圍最熱鬧的一座商場。
到處都能聽到人們的歡聲笑語，以及商場廣播裡促銷的廣告。
鼎盛的人聲讓顧晴嵐的心情似乎都明亮了一些，她原本黯淡的神色，也在琳琅滿目的商品襯托下，變得明媚了一些。
白新語微微一笑，兩人手牽著手，一層一層慢慢逛了起來。
等從裡面出來的時候，顧晴嵐和白新語手中，已經各自提了兩三個大大的購物袋。
「新語！」顧晴嵐的聲音明顯輕快了一些，「你怎麼什麼都不買？你看到喜歡的也去試啊。」
「暫時沒有想買的東西。」白新語搖了搖頭。
她四下看了一圈，又低頭看看時間，問道：「我們是先吃飯，還是繼續逛下一家？」
「吃飯吃飯！」顧晴嵐的聲音又恢復了過去的爽朗，「早上那點粥根本就不夠塞肚子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拽著白新語朝一條有些安靜的小巷子走去。
白新語一邊跟著她走，一邊有些好奇地四下看著。
她也算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了，可是在這裡這麼久，竟然不知道繁華的市中心，竟然還有這麼多各色的小店，隱藏在這些知名或是不知名的小巷中。
「今天帶你去吃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廳。」顧晴嵐笑瞇瞇地說道：「基本上所有的菜都是用芒果做的哦，我特別喜歡，而且芒果新鮮，價格便宜，堪稱物廉價美的典範。」
「好。」白新語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顧晴嵐臉上重新露出開朗的笑容，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般人我可不會帶她來的。」顧晴嵐想了想，又道：「不過來過的人，可都非常喜歡。」
說著說著，顧晴嵐介紹的那家小店就到了。
隱藏在小巷深處，有著乾淨整潔的門面。
顧晴嵐拉著白新語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小店雖然有兩層樓，但面積都不算大。
每層樓都只擺著三張桌子，好在是在小巷深處，不然在a市這樣幾乎寸土寸金的地方，白新語都要替老闆擔心，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回本了。
顧晴嵐似乎真的是這裡的常客了，她都不等老闆來招呼，讓白新語坐下之後，便自顧自地又跑下樓去，不多時端著兩杯橙黃色的芒果汁走了上來。
「嘗嘗。」顧晴嵐豪氣地將玻璃杯放到了白新語的面前，豪氣地端起自己那杯，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讚歎道：「真爽！」
白新語微微一笑，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芒果汁確實新鮮又好喝，而且喝得出來，是完全沒加水的純果汁，讓她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果然不錯。」白新語放下杯子，讚道。
「是吧是吧！」早就眼巴巴看著白新語，一臉你趕快表揚我的顧晴嵐聞言，更是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顏。挑釁
她又風風火火地站了起來，幾步下樓去端別的吃的去了。
白新語忍不住微微一笑。
果然如顧晴嵐所言，這裡的每一樣食物都別具匠心，以新鮮的芒果入菜，做得非常可口。
兩個人大快朵頤了一番，末了顧晴嵐豪氣地拍著胸口道：「今天我請客啦！」
白新語也沒和她客氣。
她一雙妙目緊緊盯著顧晴嵐看了片刻，性格直爽的人其實也很好，不久前還哭成那樣，到現在顧晴嵐雙眼都還有些紅腫。
但很快，她就又能笑出聲了。
「看著我做什麼？」顧晴嵐有些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奇地問道：「上面留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白新語嫣然一笑。
顧晴嵐卻是一怔。
她有些癡癡地看著白新語的笑容，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道：「新語，你為什麼不愛笑啊？！你應該常常要這樣笑才對！」
「怎麼了？」白新語有些不解。
「你笑起來很好看啊！」顧晴嵐想了想，又道：「比很多明星都好看多了。」
「謝謝誇獎。」白新語又是嫣然一笑。
「真的真的！」顧晴嵐又點了點頭，道：「你那位神秘的我還沒見過的男朋友，一定愛你愛得死去活來，而且小心你得緊！這麼漂亮又聰明的女朋友，要是我的話，一定天天帶在身邊，暗中不知道多少人覬覦呢！」
白新語微微一笑。
顧晴嵐越說越誇張了，不過看起來，她的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不少。
「我們走吧。」白新語說著站了起來，笑道：「你請我吃午飯，下午我請你看電影去。」
「好啊。」顧晴嵐笑著上前親親熱熱地挽著白新語的手，道：「我們兩個人約會去。」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要情侶票哦。」
「好。」白新語笑著點了點頭。
別說是情侶票了，就是顧晴嵐要求再高一些，這個時候只要能讓她開心，白新語也是不介意的。
她們到這裡吃飯的時候，還沒有到午飯時候。再加上這家店確實僻靜，雖然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也需要有人宣傳才行。
等她們吃完飯重新下樓的時候，白新語才發現，樓下的三張桌子，已經都坐得有人了。
她和顧晴嵐手挽著手朝外走去，樓下的三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們好幾眼。
顧晴嵐見狀，忍不住伏在白新語的肩上，悄聲笑道：「你看新語，他們都在看你。」
「為什麼不是看你？」白新語微笑道。
小店是在一條小巷的盡頭，她們一邊隨意聊著天，一邊沿著剛才來的路原路返回。
眼看著已經要走到巷口，也已經能聽到外面傳來的熱鬧的聲音，有些曲折的小巷前方拐彎處，卻拐進了兩個手挽著手，明顯十分親密的情侶來。
廚娘難為
他們還未走近，白新語就聽到那女生細聲細氣地說道：「其實你不用管我啦，你今天下夜班，辛苦了一天一夜，應該去吃些有營養的東西才是。」
被她挽著的男子卻笑了笑，有些疲倦的臉上滿是寵溺：「可你不是一向很喜歡芒果，早就想來這裡試試了嗎？」
白新語聞言，忍不住會心一笑。
可是站在她身邊，剛才還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下午要去看什麼電影的顧晴嵐，卻猛然定住了腳步。
她臉色猛然變得無比蒼白，有些怔怔地看著那手挽著手朝她們走來的兩人，眼眶又有些紅了。
「怎麼了？」白新語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以為是剛失戀的顧晴嵐見到這樣親密的一幕，有些被刺激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顧晴嵐的胳膊，帶著她朝一旁讓開一步，免得擋住了別人的路。
可是顧晴嵐卻猛然放開了她的手。
她的臉色雖然仍然很蒼白，眼睛也變得紅紅的，可卻那麼勇敢而堅定地，大步走到了兩人面前。
原本你儂我儂，幾乎快要成為連體嬰一般依偎在一起的兩人，這才有些納悶地抬頭看向了顧晴嵐。
那男人在對上顧晴嵐雙眼的瞬間，臉色似乎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他有些尷尬地放開了原本圈在身邊女人腰上的手，朝顧晴嵐勉強點了點頭，道：「嗨，來吃午飯嗎？」
白新語緩緩走到了顧晴嵐身邊。
她已經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a市其實很大，但世界有時候就有這麼小，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此時站在她們面前的這一男一女，大概就是昨天才被顧晴嵐抓住偷情的她前男友和……她們學校那名女學生了。
那女生肯定也認識顧晴嵐，她臉色白了白，但唇角卻浮起一抹不太明顯的笑容。
「晴嵐。」白新語伸手拉了拉顧晴嵐的胳膊，道：「不介紹一下嗎？」
顧晴嵐的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她定定看著這對姦夫淫婦，看著自己曾經相愛相依相伴了多年的愛人，以及自己曾經的學生，一字一字冷冷說道：「這一位，是我的前男友耿俊傑。另一位我記得是姓姜，以前還上過我的課。」
她的話中雖然沒有什麼太過分的指責味道，到語氣的不屑卻表露無遺。
「哦。」白新語輕輕點了點頭，一雙澄淨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看，漠然問道：「你說昨天在醫院，就是看見這位女同學，和耿先生在一起嗎？」
「不錯。」顧晴嵐嘲道，「我也沒想到，那個時候看起來那麼乖巧懂事又體貼的女學生，會和別人的男朋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這句話一出口，那兩人都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尤其是耿俊傑。
他大概根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和顧晴嵐相遇，臉上更是陣青陣紅。
耿俊傑上前一步，伸手似乎想去握顧晴嵐的手，口中還說道：「晴嵐你別這樣說，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顧晴嵐「啪」得一聲打開了耿俊傑的手，冷笑道：「解釋什麼？昨天你們不是在接吻，你是在教她怎麼做人工呼吸嗎？！」
她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