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6 以命換命 文 / 雛禾
葛公公輕聲獰笑起來,如今他已經確定剛才抓到的那個小丫頭對耶律斜軫頗為重要。那就讓這丫頭受一番皮肉之苦,「好好的報答」剛才南院大王對他的施壓吧!
葛公公瞇著眼,看著楊琪的小手,陰森森的說:「真是漂亮的小指頭。」話落,他的神情陡然變得森冷可怖,「來呀,上刑具,把這十個小指頭給咱家弄斷。」
楊琪頓覺毛骨悚然,見真有人將夾指頭的刑具拿了上來,她忙緊握住雙拳,不展開一根手指!
即便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敵不過一個大人的力氣。
一人用力掰開她的右手,將她的手指頭送到夾縫之中。
也顧不得楊琪的左手在不在刑具之中,葛公公就迫不及待的狠聲下令,「給我拉!」
他一聲令下,左右兩邊的人拉緊刑具,硬邦邦的木棍緊緊收在一起,楊琪的指關節上傳來劇痛,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
葛公公卻在一旁笑得十分得意。
在這個距離,只怕耶律斜軫也聽到了楊琪的慘叫聲,真想衝出去看看他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楊琪的叫聲,的確傳到了刑部大門外。
抓人竟不審問而先上刑,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居然是皇上身邊的親信,連辛相忠都覺得不可思議。
辛相忠瞄一眼全身僵硬的耶律斜軫,不由被他畢露的殺氣駭的心驚膽寒。
他額上滑下冷汗來,一撇眼見多一兩陳晉急沖沖得跑來。
多一兩在辛相忠面前急忙剎住腳步,他得到皇上派葛公公來刑部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雖然作為一個隱形人,可他常年混跡皇宮,對葛公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很清楚的。
多一兩彎著腰,氣喘吁吁的問:「葛財把那丫頭抓來了吧!」
安隱入獄。跟他親近的人都難能有好下場。
安*藏耶律茂遺留下來的血書,此事連南院王府的人都不知情。而且當初為了確認耶律茂必死無疑,是安隱主動向皇上請旨監殺耶律茂,這件事可以說跟耶律斜軫並無過深的關係。
就算耶律斜軫有份參與。也不會跟安隱一樣,在多一兩看來,皇上莫名的畏懼著耶律斜軫。
聽到從刑部的大院子裡傳來楊琪的尖叫聲,多一兩理智全無,正要不顧一切的衝進去時,卻被辛相忠給死死按住。
「陳晉,你冷靜一點!你知道葛公公是個什麼樣的人!」辛相忠在他耳邊大聲提醒。
多一兩回過神來,如夢大醒。
沒錯了,葛公公就是那樣的人,越是有人膽敢忤逆他。他便越是會捅些ど蛾子出來。
辛相忠很清楚,耶律斜軫與陳晉這兩個男人若是合起手來,血洗了整個刑部都不奇怪。
他對那二人揮了揮手,「你們還是趕緊走吧,別讓我為難!」
說完。辛相忠轉身進了刑部,吩咐兩旁的侍衛將大門關上。
楊琪淒慘的尖叫聲,仍不斷從刑部的大院裡傳出來。
多一兩渾身一凜,只覺一道巨大的陰影覆蓋過來。當駭人的殺氣逼近,他眼疾手快的跳閃到一邊。
耶律斜軫剛才甩了一下馬鞭,竟然失手了,讓多一兩給逃掉了。
「你就是黑騎軍的統帥。陳晉嗎?」耶律斜軫低沉質問。
關於黑騎軍的統帥,眾人都是百聞難得一見,很少有人知道陳晉的廬山真面目。
多一兩心有餘悸,他雖然躲過了剛才那一鞭,卻實屬僥倖凶險。光是巨大的鞭聲就將他震耳欲聾,更別說掠過鞭風的臉頰正隱隱刺痛。
多一兩對耶律斜軫冷嘲熱諷。「堂堂的南院大王居然從人背後偷襲!」
耶律斜軫不為所動,一步接著一步逼近多一兩。
多一兩神色驚慌,察覺到耶律斜軫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上次交手的時候,多一兩就知道自己遠遠不是耶律斜軫的敵手。
他不再多想,撒丫子就跑。從大街到小巷。耶律斜軫陰魂不散的跟在他身後,多一兩漸感體力不支,所幸在巷子裡聽了下來。
既然強不過對手,多一兩只好向耶律斜軫示弱了。
他抱著手對追上來的耶律斜軫作揖,臉上掛著虛假過頭的媚笑,「南院大王,好漢,大俠,您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殺我也沒意思!」
耶律斜軫快步逼近,只見他身形一閃,就到了多一兩跟前。
他手掌扣著多一兩長大的嘴,多一兩明顯感覺到有一顆藥丸一樣的東西滑進了他的喉嚨裡。
多一兩神色大變,在伸手去退之前,耶律斜軫就已經退到了一邊。
「你給我吃了什麼?」多一兩蹲在都上乾嘔,抬頭見耶律斜軫的手裡多了一塊兒玉牌。正是那日他在北山給楊琪防身用的,象徵著黑騎軍統帥身份的玉牌。
耶律斜軫答非所問,冷冷的垂眼睥睨著多一兩,「想要解藥和這塊玉牌,提著葛財的人頭來見!」
多一兩接著乾嘔,始終沒能將耶律斜軫強迫他吃下的毒|藥給吐出來。聽完了耶律斜軫的要求,他大吃一驚。葛財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那傢伙要是死於非命,皇上能不追究嗎!
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難道耶律斜軫就不想要點別的東西嗎?
多一兩抬頭時,耶律斜軫已經走遠了。
他仔細一想,覺得之前的想法不對。
耶律斜軫的想法並沒有那麼單純,他並不是單純的想報復葛財那個賤人。我想讓葛財死,背後肯定有更深層的含義……
多一兩想了又想,終於多少有些明白耶律斜軫的意思了。
只要葛財一死,皇上肯定會令派人來接管安隱與楊琪這兩個要犯。
耶律斜軫想要的並不只是葛財一人死,若皇上派的人又不公道,那男人肯定還會想辦法將他除去!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啊,難怪連皇上都在一定程度畏懼他。
多一兩也算行事如風,當天晚上就帶著葛公公的人頭淺進了南府的槃離居。
他將手裡深色布的包裹丟到耶律斜軫的腳前,那東西滾落的時候濺了一地的鮮血。
「一命換一命,解藥呢?」
耶律斜軫將玉牌丟給他,「解藥那是騙你的。」
多一兩看也不看手中的玉牌,慍怒道:「我看你現在才是騙我,快點把解藥拿出來,我可不想再被你利用!」
耶律斜軫負手而立,目光危險,「你這是在試探本王嗎?」
多一兩一怔,變得半信半疑起來。
難不成是他的舌頭出錯了?
不太可能呀……
多一兩從小服毒無數,身體適應了各種毒|藥的作用。他分明嘗出來耶律斜軫今天給他吃的藥裡帶著他所不知道的一種毒素……
他當場運氣調息,並沒發現自己有中毒的跡象,可他又不相信耶律斜軫說的是真的……難不成耶律斜軫當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胡亂的塞到了他嘴裡?
耶律斜軫見多一兩還在疑神疑鬼,索性打消他的顧慮,「給你解藥。」
多一兩接過他丟來的藥丸,剛放進嘴裡就吐了出來,「你他娘的耍我是吧!很好玩兒麼。」他手指著被他吐到地上的一灘穢物,「這跟之前你給我吃的毒|藥一模一樣!還想騙我!我告訴你,老子我可是從從小在毒缸子裡面泡大的!」
耶律斜軫見沒騙過他,臉色陰沉下來,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藥瓶。他兩次給多一兩吃的東西,都來自這個小藥瓶。而這個小藥瓶裡的藥,正是蔣御醫給楊琪開的補藥,還特別囑咐過她日服一粒!
「若吃了這種藥會如何?」見多一兩愕然,耶律斜軫衝他低吼,「快說!」
多一兩整個人一抖,真是被嚇得了一大跳,「是我也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毒,所以會怎樣我也不知道……這、這藥哪來的?」
「……蔣御醫給琪琪的特製藥。」
耶律斜軫話音未落,就聽多一兩大笑三聲。
「蔣御醫?」多一兩像是在嘲弄耶律斜軫,「蔣御醫那是皇上的人,從絮妃的事裡,你還看不出來嗎?讓她更在你身邊,果然是錯的。」多一兩將手裡的玉牌丟到耶律斜軫的腳邊,跟葛公公的人頭作伴,「我也不想給皇上那個老狐狸做事了。」
多一兩就此消失在南府。
他離開後許久,耶律斜軫彎身從地上撿起玉牌,並沾了葛公公的血。
深夜,槃離居燭火未點,耶律斜軫整個人淹沒在黑暗中。月光悄然的落在他的腳邊。
第二天,刑部的人在葛公公的房間發現一具無首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塊兒發現了原屬於黑騎軍統帥陳晉的玉牌。
多一兩陳晉自然成了朝廷通緝的對象,而正如他想的那樣,也正中了耶律斜軫的下懷——
在葛公公死後,皇上立馬又派人來接管了刑部。
這回來的人,連那葛公公都不及她一根頭髮。
正如多一兩說的一樣,大遼的皇帝耶律賢果然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他竟捨得讓自己的皇后屈尊降貴來到刑部!
因為蕭皇后的到來,刑部的戒備自然比平時還要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