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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5章 聲東擊西 文 / 雲意遲遲

    「什麼人!」連雙水眾目睽睽之下被折了面子,登時慌了手腳,他胡亂地將臉上的糖漿抹去,虛張聲勢地大喝著。

    嘍囉也退回到連雙水的身旁,擺出了警戒的姿勢。

    莊善若看著地上那兩串糖葫蘆,心裡有數,定了定心神,道:「連爺,不過是兩串糖葫蘆罷了,也不知道是誰脫了手的。」

    連雙水見莊善若唇邊一抹嘲諷,不由得怒火中燒,道:「娘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連某好心好意地請你,你卻連個薄面也不賞,可別怪我來粗的!」

    「你若是來粗的,也要問問我這雙拳頭答應不答應!」一聲斷喝響在耳邊。

    「伍大哥!」大妮喜極而泣,看著伍彪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伍彪買了糖葫蘆回來時候,莊善若與大妮正蹲在布攤前挑得起勁,又兼人來人往,哪裡看得見。伍彪便急著在集市上一攤一攤地找過去,哪裡知道越找便離莊善若她們越遠。後來,他終於繞了回來,遠遠地看到莊善若被登徒子調戲,情急之下,手裡的兩串糖葫蘆也便成了武器。

    他在大青山中打獵,也曾擲了鐵叉去叉獵物,準頭自然是比尋常人要好上許多。

    解了圍後,他更是疾步上前。

    伍彪不認得連雙水,不過見他獐眉鼠目的模樣便不是個好人。他一把將莊善若兩人攬在身後,虎虎地瞪了連雙水看。

    莊善若心中大定,伍彪厚實的身板就像是一堵牆,將危險隔了開去。

    大妮眼底難掩劫後餘生的喜悅,緊緊地握住了莊善若的手,若是伍大哥遲來一步,她都不敢想會是怎麼樣。

    可是莊善若卻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然,連雙水上下打量了伍彪兩眼後,叫囂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識趣的趕緊避開,若是得罪了我連某,可沒你好果子吃!」

    伍彪身形不變,沉聲道:「青天白日。你做出這般無恥行徑,饒你是誰,也繞不過一個理字!」

    連雙水只當伍彪不過是個鄉下來的愣頭青,便給身旁的嘍囉使了個眼色。

    嘍囉會意,大聲道:「小子,聽好了!我們連爺可是大有來頭。你若是識相,趕緊給連爺陪個罪。我們連爺大人有大量,饒你有眼無珠。若是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伍彪生性平和,又有老母在堂。從不憑了一己武力行事。可是此番牽扯到了莊善若,他是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的。他更是親眼見了連雙水的無恥淫邪,想到萬一他遲了一步,讓那只髒手落到了莊善若欺霜賽雪的臉頰上,心裡更是泛起了一股恨意來。

    「哼!」伍彪冷哼一聲。更加兩隻鐵拳捏得格格作響。

    嘍囉瞟了一眼那拳頭,暗暗吞了吞口水,悄悄地退了半步。這個傻大個也不知從哪裡來的,油鹽不進,若是受他幾拳,那可不是玩兒的!

    莊善若生怕伍彪吃虧,扯了扯他的後衣襟。輕聲道:「伍大哥,此人便是鄭小瑞的小舅子,叫連雙水。」

    伍彪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包子鋪便是讓鄭小瑞給毀了的,這連雙水與鄭小瑞定是一丘之貉,他看向連雙水的目光裡又帶了幾分恨意。

    連雙水不由得一陣膽寒,對面的這個大個子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繃的。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帶了深深的嫌惡,還有掩飾不住的恨意。他心裡發虛,嘴上卻強硬著:「你是哪個?莫非便是那個賣豬肉的?嘿嘿,這娘子滋味雖好,可畢竟是個二手貨。你倒是寶貝得緊!」

    伍彪不大清楚連雙水在說些什麼,可是聽他對莊善若出言不遜,一雙眼睛便危險地瞇了瞇。

    莊善若趕緊又輕聲囑咐道:「伍大哥,此人雖是個膿包,不足為懼,可是卻狡詐多端,你萬萬小心才是。」

    「唔!」伍彪背上一鬆,心中柔軟了一片。

    連雙水見伍彪沒有動靜,只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忌憚,臉上露出了幾分自得之色,撣著袖子笑道:「俗話說,不知者不罪。你趕緊給我陪個禮道個歉,今天這事也就就此揭過。」

    此時,周圍圍了些路人,隔了老遠對著他們幾人指指點點。

    伍彪咬了咬後槽牙,將兩個拳頭捏得緊緊的。如果是賀六碰上這種情況,早就將拳頭揮了上去,給連雙水那張臉開了染料鋪。可是伍彪雖勇可不莽,他想起了緣來包子鋪,想起了與得月閣的過節,想起了玉面閻王鄭小瑞,這個拳頭便怎麼也揮不下去了。

    那嘍囉見狀,趕緊諂媚地道:「你這小子,我們連爺大人有大量,你說幾句軟話,再讓這娘子陪我們連爺喝幾杯酒,這事也就算了。」

    連雙水又抖了起來,又用眼睛斜斜地往莊善若身上瞄。

    伍彪別的猶可,可一扯上莊善若便是兩說了。這嘍囉的話猶如熱油澆到他的心火上,他喝道:「你若是嘴裡再不乾不淨,甭管你是誰的舅爺,我這拳頭可不長眼睛!」

    莊善若見雙方膠著著,忍不住從伍彪身後出來,款款道:「連舅爺,你揪著我們緣來包子鋪不放,到底是什麼意思?」

    連雙水與伍彪具是一愣,怎麼好好的竟說到包子鋪的事情上去了?

    莊善若將連雙水的疑惑收到眼底,又道:「鄭爺都已經放出話來,不欲為難小店,不知道連舅爺是不是心有不甘,想藉故挑起紛爭?」

    連雙水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卻還沒搞清楚莊善若這番話的意思:「娘子,你知道我今兒不過只是……」他突然頓住了,張口結舌地看了看莊善若,調戲良家的話眾目睽睽怎麼說得出口。

    莊善若微微笑道:「我倒是不知道連舅

    爺在鄭爺面前有這麼大的面子,說到底畢竟是親眷,愛屋及烏,到底還是比旁人親近幾分。」

    連雙水一張臉又白又紅,狼狽不堪。這番話可是說中了連雙水的心事了。

    鄭小瑞對連雙秀萬般疼千般愛,可偏生連雙秀不領情處處與鄭小瑞作對。鄭小瑞心也冷了,大半年前便從惜花樓贖了花魁榴仙姑娘,另置了院子住著,一月竟也回不了兩次家。

    連雙水本來就是看鄭小瑞臉色行事的,此番妹子失了寵,他便是如履薄冰。若是被鄭小瑞知道他去尋莊善若的麻煩,知道的說他好莊善若的顏色,不知道還以為他不滿鄭小瑞的處置,想故意挑起與緣來包子鋪的事端。要知道,原先打砸包子鋪的事情便是他繞過鄭小瑞授意的。

    連雙水後背流下一道冷汗來。

    他在鄭小瑞身旁鞍前馬後這幾年,將鄭小瑞的性子早就摸透了。雖說表面上波瀾不驚,可心裡卻是比誰都要多疑縝密。

    若是有人將今天的事傳到鄭小瑞的耳中,總是對他大大的不妙,要知道還有大把人想取而代之。

    莊善若見連雙水眼珠子轉個不停,知道他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便又道:「陪連舅爺喝酒也就罷了,倒不如就去得月閣。若是鄭爺在,也順道敬他一杯——小店開張他送來賀禮還未曾當面道謝呢!」

    連雙水的面色陰晴不定,他死死地盯了莊善若的如花笑靨,心裡有一絲後悔。這個女人,可不同尋常,像一朵玫瑰花,看著香噴噴,可是碰不得摘不得。連雙水不由得又想起莊善若從鄭小瑞手中死裡逃生的那一晚,他從來沒有見過女人有像她那樣絕決如刀的眼神。

    而且,鄭小瑞三番兩次在關鍵時刻放了這個女人,說不定對這個女人還有什麼想法。

    伍彪早已明白莊善若意思,又將她往自己的身後攬了攬,道:「費這洶舌做什麼?要打要殺儘管上,難道我們還怕了他不成?」

    連雙水渾身一顫,見伍彪死沉著臉,也不像是用三言兩語就能鎮住的鄉下土包子。

    那個嘍囉兀自不知好歹,蹦著道:「你小子有種就等著,等我喊了弟兄們過來,看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伍彪微微一哂。

    連雙水呆了一呆,強笑道:「誤會,誤會!我與許大嫂也是老相識了,路上偶遇,不過是多寒暄了兩句!」

    莊善若跟了一句:「怕是不打不相識!」

    「哼哼!」連雙水點了頭,強撐著面子,道,「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們囉嗦了!」揮一揮手,自是帶著嘍囉走了。

    那個嘍囉雲裡霧裡,不知道為何事情急轉直下,倒是虛張聲勢地沖伍彪揮了揮拳頭。

    「善若妹子,大妮,你們沒事吧?」伍彪看著連雙水兩人消失在街角,這才徹底地鬆了口氣。

    莊善若額頭唰地淌下幾滴冷汗來,覺得有些後怕,衝著伍彪勉強一笑,道:「幸虧用言語解決了,若是真動了拳頭,這個連雙水睚眥必報,怕是不好收拾了。」

    伍彪愧道:「都怪我沒用,竟不能給你出氣。」

    莊善若見伍彪臉色黯淡,心中一暖,道:「若不是有伍大哥在,只憑我的三言兩語,怕是連雙水也沒那麼容易糊弄!」

    伍彪毫不掩飾的關切的目光落在莊善若的臉上,竟是用手撐了袖子,輕輕地幫她抹去額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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