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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槁木美人 文 / 雲意遲遲

    縣城,鄭宅。

    連雙秀倚在美人靠上懶懶地翻著手裡的一卷書,小丫頭琴兒坐在小杌子上輕輕地給連雙秀捶著腿。

    連雙秀靜靜地翻動著書頁,半晌沒有出聲。琴兒偏了頭細細地端詳了自己的主子,只見連雙秀只穿了一件家常的天青色的薄裌襖,挽了一個墮馬髻,滿匣子的頭面只擇了一根扁金的簪子斜斜地插在髻上。面如芙蓉柔媚多情,眉如遠山含煙帶愁。

    連雙秀從書頁後微微抬了雙目,淡淡地掃了琴兒一眼,道:「你這丫頭,看我做什麼?」

    琴兒忙低下了頭。太太什麼都好,樣子好,脾氣好,對下人也好,只是服侍了太太快大半年了,琴兒還沒見她真正地笑過呢。

    也是,爺不過是新婚時圖個新鮮陪著太太廝混了半月,之後也來得沒以前那麼密了。不消說爺在城裡偌大的產業,單單看爺的樣貌,也是招女人喜歡的。聽說爺常年包了惜花樓的花魁榴仙姑娘,還有些花兒粉兒的也日日不斷。

    想到這兒,琴兒又忍不住偷看了連雙秀一眼,太太也是的,生了這一副花容月貌,要是肯下手段,什麼人籠絡不到,偏生太太總是淡淡的,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琴兒,給我倒杯茶來。」連雙秀放下書,看了好一陣子,也乏了。

    「哎!」琴兒應了一聲,起身去倒茶了。

    連雙秀用大拇指揉了揉額頭。目光落在窗邊几子上的那個汝窯的花囊上,上面密密地插了一把金桂,散發著濃郁卻不失清雅的芳香。

    「桂花……」連雙秀不由得一怔神,她恍惚記得那棵一人合抱的桂花樹,每年桂花盛開的時候,她總愛去擇了開得最飽滿的花瓣。放在陰涼處晾乾。然後繡個精緻的花囊裝了干桂花,送給他。讓他在讀書讀悶了的時候嗅上一嗅,清香怡神。

    今年,那棵桂花樹應該也怒放了吧,不知道還有誰在樹下撿拾那小小的金黃的花瓣。

    琴兒雙手送上一盞茶,連雙秀揭開蓋子喝了一口,問道:「這桂花是哪裡來的?」

    「花園那邊長了一棵桂樹。我見花開得好,就折了幾支過來。」琴兒覷著連雙秀的臉色道,「太太要是不喜歡,我去把它換了。」

    「算了。」連雙秀擱下茶盞,定定地看了看那桂花。

    琴兒大了膽子道:「太太,花園那邊開了可多的花,除了桂花。還有各色的菊花。都是名貴的品種——什麼時候我扶您去逛逛。」

    連雙秀的神色一黯,搖搖頭,又拿起了那卷書。

    琴兒識相地閉了嘴,收拾起殘茶。太太有些奇怪,除了必不得已的應酬外,便不出這房門。連吃飯也是讓送到房裡吃的。每日裡除了看看書,繡繡花。剩下的大把時間便留下來發呆。

    琴兒收了茶盞,正要離去,突見門口人影一晃,忙低下頭喊了一聲:「爺!」

    鄭小瑞正春風得意地跨進房來,不耐煩地朝琴兒揮揮手,道:「你下去,這裡不用你服侍!」

    琴兒見過鄭小瑞發火的樣子,忙蹙縮了身子待要出門,鄭小瑞攔住了她,指著她手裡的茶盞道:「這茶可是太太喝剩下了的?」

    「是!」

    鄭小瑞一笑,端了過來,將那幾口殘茶喝盡,將茶盞丟回到琴兒手中:「去吧!沒叫你,就不用進來服侍。」

    連雙秀卻像是房間中根本沒多個人似的,眉頭動也沒動,依舊看她的書。

    鄭小瑞自將外衫脫去,那雙桃花眼往連雙秀身上一掃,笑道:「娘子,看什麼書這麼入神?」

    連雙秀將眉頭微微蹙起,不去搭理。

    鄭小瑞也不以為忤,走到連雙秀面前,捏起兩根手指輕佻地將那書拿起,隨手往後一丟。

    連雙秀無奈,抬起美目,迎上鄭小瑞的目光。

    這目光除了流露出淡淡的不耐,不包含別的任何情緒。鄭小瑞心裡一動,眼睛一掃她頭上的那支扁金的簪子,道:「我前日差人給你送了一套新的頭面,是紅寶石做的,每顆足有手指頭大……」他突然住了口,因為他發現那套紅寶石的頭面還包裝得整整齊齊地擱在梳妝台上,拆也沒被拆開。

    鄭小瑞不由得有些惱怒,道:「那套頭面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了的,價值不菲,有人求了我幾日我都捨不得給,只道你會喜歡,你倒好!」

    連雙秀的目光往梳妝台上的那只錦盒淡淡地掃了一眼,從美人靠將雙腿放下,道:「我不喜歡這些,你拿去給榴仙姑娘吧。」

    鄭小瑞的桃花眼危險地瞇了瞇,道:「你竟然是不吃醋。」

    「我不過是替爺著想,放著也是浪費,倒不如做樁人情。」

    「只可惜我送了人的東西從來沒想到要拿回來,你要是不喜歡戴,就白放著吧。」

    連雙秀沒有回答,只是走到梳妝台邊,將那一盒紅寶石頭面隨手丟到了抽屜裡,然後坐到梳妝台前,取了一把象牙梳,慢慢地梳起了頭髮。

    鄭小瑞在外叱吒風雲,在內卻奈何連雙秀不得,她似乎對什麼都是淡淡的,提不起興趣。

    鄭小瑞看著連雙秀纖柔的背影,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心裡憋著一股氣,小腹處慾火糾結著怒火在亂竄,似乎找不到一個出口。

    「過來!」鄭小瑞粗聲道。

    連雙秀從梳妝鏡裡看到鄭小瑞臉紅喘氣的樣子,微微地歎了口氣,低聲道:「現在嗎?」

    「對!」鄭小瑞雖然剛從榴仙那裡回來,但那仍舊蠢動。

    連雙秀聞言放下象牙梳,起身慢慢地轉過來,抬起柔美的臉龐,對上鄭小瑞熾熱的視線,然後雙手紋絲不亂地解開裌襖上的盤扣,將裌襖脫下輕輕地擱到梳妝台上。

    鄭小瑞看著對面披散著一頭漆黑秀髮,著一身雪白褻衣的連雙秀,不禁心中一蕩。連雙秀不施脂粉的臉蛋毫無表情,就這樣淡淡的,沒有憤怒,沒有畏懼,更沒有羞澀。

    「還要脫嗎?」

    鄭小瑞嚥了嚥口水,粗聲道:「脫!」

    連雙秀認命地將手移到褻衣上的扣子,一顆一顆堅定不移地解開。

    鄭小瑞盯著連雙秀那雙雪白小手的動作,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著。突然,一道紅光照亮了他的眼。

    連雙秀全身上下只穿了件紅色的肚兜,肚兜上繡了一枝梅花,單薄的肚兜似乎裹不住她胸前的豐盈。肚兜上那根纖細的紅繩掛在她頎長秀美的脖子上,鎖骨以無辜而誘人的姿勢呈現。

    鄭小瑞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熱力都匯聚到某處,幾乎讓他發狂。

    鄭小瑞的目光戀戀不捨地移到連雙秀的臉上,那張臉依舊如初見般讓他驚艷。即使全身上下衣不蔽體,但那張臉卻始終閃耀著處女般的光澤。

    鄭小瑞猶記得那日在集市上見到的這個女子,像白玉蘭般的楚楚動人,讓人頓起憐惜之情。他忍不住撩撥了她幾句,她的小臉便漲得通紅,分外可愛。他假意要攔她,卻不料被她一口咬到手背上,那細細的貝齒咬上去卻像小野狼般的有勁。

    她奪路而逃,他喝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嘍囉,眼睜睜看著她嬌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低頭看手背上那一溜整齊細密的齒痕,竟然從心裡湧起一股甜蜜。縱然他閱過百花,卻獨獨錯過了這一朵芬芳吐艷的白玉蘭。

    他回味她那一低頭的嬌羞,他回味她咬他時候的狠勁,他將那慢慢恢復的齒痕看了又看,親了又親。

    這個女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可是——

    原先那個嬌羞,狠辣的女人哪裡去了,是面前那個幾近卻始終面色沉靜的女子嗎?

    他費了九牛二之力終於將她變成了他的女人。洞房之夜,他用顫抖的雙手掀開大紅蓋頭,卻沒料到那個盛裝的女人留給他的只是一個空殼。

    而新婚之夜,他刁蠻的小野狼變成了柔順的小貓咪,並給了他男人最大的恥辱!

    想到這兒,鄭小瑞突然覺得牙根有點癢癢的,憤怒是最好的春藥,他胡亂地扯去自己身上的累贅,然後疾步上前,伸出手,只那麼輕輕一抓——

    脖項間那細細的紅繩「啪」的一聲斷裂了,那塊紅布飄然墜地,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白。

    鄭小瑞很滿意地看到連雙秀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他將那雪堆就的美人兒一把抱起,轉身丟到了那張大床上,然後亟不可待地衝刺起來。

    他有千百種溫柔的手段,榴仙在他身下是欲仙欲死;可是只要一面對連雙秀,他便全然忘卻所有,只顧得上使出渾身力氣廝殺。

    鄭小瑞瞇了眼睛滿足地連連歎息,他恨不得將自己整個揉進美人的身體裡。

    鄭小瑞中途睜開眼睛,卻看到連雙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睜大著眼睛看著帳子,臉上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除了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的衝刺而微微顫動。

    鄭小瑞心裡湧起了一股悲哀,原先體內蓬勃的像潮水般的消退了。他騎坐在連雙秀的身上,冷笑一聲伸出手狠狠地甩向她玉雪嬌美的臉頰。

    「啪!」

    鄭小瑞滿意地看到連雙秀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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