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殷睿 文 / 飩寶
若要看這家公司的上司對員工的待遇，最直接的自然是食堂的飯菜。
這裴洪是好是壞事正是邪，肖清竹心裡自然有一桿秤，但她也不點破，慢慢的將一切揭發。
「那容我派人去安排一下。」裴洪依舊擠出笑容，畢竟是坐到昊誠最高領導人位置的人，在心機城府方面也不是簡單的。
「不用特地安排，去買幾副碗筷就好。」肖清竹說。
杜思林被肖清竹牽著，她的目光在這個廠裡四處遊走，總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
說是鬼氣，明明沒有，妖氣也沒有，卻也不是個祥和的地方。隱隱間泛青光。
「怎麼了？」肖清竹低聲的問，從一進廠房開始，杜思林的目光就一直不定，眉頭也不曾舒展開。
「沒有。」杜思林搖頭，她心裡莫名的升騰起一種感覺，這地方絕不是這麼簡單，可惜她雖道行高，見識卻沒有杜空揚這麼多，所以不知道到底不對勁在哪裡。
「走吧，我們去嘗嘗大鍋飯。」肖清竹俏皮的說，她還真是許久沒有嘗過食堂的飯菜了。
杜思林撇撇嘴，大鍋飯的味道可不怎麼樣，反正她在學校食堂吃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吃了，家裡有防風這個大廚，把杜思林的嘴都養刁了。
不過既然肖清竹都開口了，她就姑且捨命陪美人吧。
當肖清竹領著一大群人踩著足有七公分高的高跟鞋風風火火的走進食堂，正是買飯的高峰期，遠遠望去，黑壓壓的人群，嘈雜的聲音，濃濃的汗味改過了飯菜的氣息。
小黃滿頭大汗的提著一大袋餐具跑到肖清竹面前，裴洪喝了一句：「還不快去打飯！」
小黃只好又趕緊跑去買飯，他雖然只是一個助理，可平日裡也都是跟著裴洪在外吃飯，哪裡擠過食堂，插隊排了十來分鐘之後，看到那些飯菜，他無從下手。
素菜清湯寡水，看不到一朵油花，葷菜則是油膩的緊，讓人看著就不想吃，哪來的色香味可言？小黃心中苦悶，只盼著這肖清竹早些離去才好。
把所有的菜都打上，小黃拎著重重的餐盒，經過工人時，他們身上散發的汗酸味兒另他瞬間就失了胃口。鄙夷的看了那些□著上身的工人，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走到肖清竹面前。
「肖總，飯菜來了。」他說。
裴洪提出要去食堂的貴賓室吃飯的建議又一次被肖清竹拒絕了。
杜思林忽然覺得，肖清竹並不是因為真的要檢查食堂的飯菜才來的，她看了一眼肖清竹，卻發現肖清竹也正在看著她，那雙含笑深遠的眸讓她心中一顫，漏跳了一拍。
這一頓飯自然吃的並不沉悶，裴洪很會做人，知道肖清竹的意思，把食堂負責人叫來，先是訓斥一頓，隨後又說不久會加大食堂的經費，務必要讓員工吃飽吃好等等。
肖清竹喜怒不表露在外，讓裴洪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深遠與元田隔了大半個國家，他本以為山高皇帝遠，總部壓根管不到這個地方，誰知這除了董事長意外最大的掌權人卻跑到了這裡。
「裴總，你似乎到上班時間了。」肖清竹放下筷子，看了看時間說。
「這……您來視察，我今天的工作就是負責您的視察工作。」裴洪沒想到肖清竹會想把他支開，愣了幾秒才道。
「我想隨便走走，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今天昊誠是有三個大會兩個小會要您主持的吧？」肖清竹的笑讓裴洪心裡發毛，能做到昊天總經理的女人，果然不簡單的很。
「是……那如果肖總有吩咐的話，打我電話就好，我立馬去辦。」他只好點頭，肖清竹似乎對他對昊誠都很瞭解，連他一天的工作行程都摸透了。
本想讓小黃留下，肖清竹卻也沒同意。很快，原本浩蕩的人群只剩下了杜思林和肖清竹兩個人。
「傻瓜，想說什麼？」肖清竹伸手捏了捏杜思林的臉笑道。
「吃飽了麼？」杜思林怔了怔，問道。方纔她見肖清竹對這些飯菜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可這些飯菜確實不是……特別好吃。
「是你沒有吃飽吧。」肖清竹看出了杜思林的心思，「你就是嘴刁，等會兒我們去外面吃。」
「你……」杜思林愣了，這樣的肖清竹她不曾見過，心中升起想要摟她入懷的衝動。
「當年一個人在國外，在飯也吃不上的時候，便覺得這樣的飯菜都是一種奢望。」肖清竹有些悵然，孤身一人遠在異鄉，那種苦澀艱難的滋味不是三言兩語便可以說清道明的。
「我給你做。」杜思林想也沒想便說道，她認識的肖清竹，聚一切成功的輝煌於一身，優秀的讓所有人都只能仰望她的高度，從而讓她忽略了過去的肖清竹。
「你……？」肖清竹聞言，又見杜思林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俊不禁，「你會做？」看杜思林就不像是個廚房能手。
「會炒雞蛋。」杜思林說，就是炒的不是很好吃，末了，她在心裡補了一句。
「炒雞蛋……」肖清竹愣了愣，「那就炒雞蛋吧。」不用杜思林說她也知道不能太好吃，幸好雞蛋生熟都能吃，她心說。
「好。」杜思林點點頭，心中暗自下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和防風好好學廚藝。
「對了，剛剛在廠房想什麼呢？」肖清竹邊說邊取出紙巾遞給杜思林。
「不知道，就是覺得這裡奇怪。」一提起杜思林又想起了當時的感覺。
「奇怪？有什麼鬼怪麼？」肖清竹問。
「不是，沒有妖氣，過幾天見到姑姑的時候問問她。」杜思林搖頭，她見識還少，只能改天叫杜空揚來看看了。
「那也好……傻瓜，走了，吃飯去。」肖清竹起身，把桌上的殘渣都攬到餐具裡說。
「嗯。」杜思林學著肖清竹的樣子，把桌子收拾好，拿著餐盤同肖清竹一起把餐具放在了回收處。
「看你，又在心裡憋著話吧？」路上，肖清竹見杜思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道。
「能和我說說……」杜思林漲紅臉，許久才憋出一句，「你的過去麼？」她很想知道，想知道有關於肖清竹的一切。
「我的過去？」肖清竹瞭然，心道這孩子還在為食堂她的那句話糾結呢。「我的過去比你還多了幾年呢，想知道，一年換一年。」
「可是我的過去很簡單，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杜思林說，除了時常會捉鬼做為消遣練手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故事。
「我的過去也很簡單呢，除了學習就是工作。」肖清竹學著杜思林的話回答。
「誰的生活概括起來不是這麼一句話……」杜思林心中嘟囔，卻也沒說什麼。她想，等到肖清竹想說的時候，就會告訴她了。
「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我會慢慢告訴你。」肖清竹柔聲哄道。
「嗯。」杜思林點頭，伸手扣住肖清竹的手，淺笑。
兩人並沒有馬上去吃飯，又去廠房轉悠了一圈。杜思林來回琢磨依然沒有任何頭緒，所以只好作罷。
「是禍擋不住，該來便來，不要多想了。」肖清竹安慰道，因為她看見杜思林的眉頭一直緊蹙，不想她多為自己擔心。杜思林心中的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餓了。」杜思林睜著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肖清竹說道。
「好了好了，走吧。」肖清竹笑了，對著杜思林她就不會有對著屬下員工時的嚴厲，甚至連生氣也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這一頓飯幾乎是杜思林在吃，肖清竹做的事，只是在杜思林需要的時候，遞上一杯水。
「看什麼？」杜思林一邊夾菜一邊問。
她們吃的是火鍋，肖清竹放菜杜思林吃。
「看你吃咯。」肖清竹眨巴眨巴眼，一副調皮的語氣。
「那你笑什麼？」杜思林發現，從她開始吃的時候，肖清竹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因為我突然發現，原來某人的胃口不小。」肖清竹一邊回答，一邊又給杜思林倒了杯水說。
「呃……」杜思林紅了臉，她也從來沒有說她不能吃嘛。
「逗你呢，吃你的。」肖清竹笑著夾菜塞進了杜思林還不曾合上的嘴中。
「你不吃麼？」杜思林問。
「看著你吃我就飽了。」肖清竹淺笑，是啊，若是天天和面前這人在一起，她還求什麼呢？
就在二人在火鍋店補償午飯的不足的時候，昊誠的辦公室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師父，我熬了幾十年，好不容易坐上這位置，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只見一個體型胖碩的男子正扯著一個男子的袖角，啤酒肚隨著他身體的擺動上下晃動，不是裴洪又能是何人？
那另一個男子面朝辦公室的落地窗，只留給裴洪一個背影。
「你自己沒用，到手的位置都坐不穩，我能有什麼辦法？」那男子一甩袖子，裴洪的手被他打開。
「師父，我們可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你不能不管我啊！」裴洪不死心，再一次抓住了那男子的袖角，聲辭懇切。
「如果只是一個肖清竹倒好對付的很，可她身邊的人，不好對付啊。」那男子歎一聲，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白淨卻略顯陰鷺的臉來，他的鼻子很特別，像一隻鷹勾般，一雙眼睛中透著犀利的鋒芒。
「她身邊的人……？」裴洪想了想，立馬想到，「那個台助理？」
「想我殷睿也算是修道小成，見她一眼，心中卻會發寒。」那個自稱殷睿的男子閉眼想起在角落中偷著觀察杜思林時的感受，脊背發涼，本能的想要退避。
「師父，那我們就坐以待斃？」裴洪心道，當時只道這助理非一般人，誰想竟會是這麼一個不簡單的角色，連他一直視若神明的師父都會有懼意。
「不急，我要的東西在這裡，若是肖清竹知趣早早離開那大家都相安無事，但如果她沒那個覺悟的話……」說著，殷睿的嘴角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心中有懼意，不代表真的就要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