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恐怖靈異 > 如意春閨圖

正文 17 不死不休 文 / 銘寶麻麻

    直到第二天天色熹微,鄭元駒才匆匆府裡,吩咐了柴、馬兩個管事把府裡的紅綢、燈籠都換了,才一頭扎進了如意的院子,如意正在吃紅糖荷包蛋,臉色白白的,不過一晚上不見,鄭元駒就覺得如意的臉似乎小了一圈,下巴都是尖的了,他喉頭發緊,如意見了他不過抬頭看了他一眼就接著吃蛋,一句話都沒有,他讓知畫起來,自己接了碗去,喂如意,如意張口吃了一口,他趁著如意吃東西的時候,問道:「可好些了?」

    如意一句話都懶得說,知畫忙道:「徐先生瞧了的,說已經無礙了,如今是補養身子的時候。」

    「徐先生呢?」鄭元駒自進來就沒看到徐鏡屏。

    「徐先生熬了一夜,確認了奶奶無事,才去躺下了。」知畫解釋,鄭元駒更覺歉意:「剛出了門就被叫去宮裡了,先帝病危……」

    才將將嚥氣,羅則仕就竄出來說什麼國不可一日無君,亟不可待就拜了李煒,自然有人跟風,禮部的就說要挑選出登記的日子來,還是夏太傅看不上眼,道先帝屍骨未寒,死者為大,孝順第一,哪裡有老子還沒入土,兒子就忙著接管家業的?所以一來二往的,定了昭和帝的葬禮儀制,就耽擱了一宿。

    大皇子李熠抱著昭和帝不撒手,薛皇后先還勸著,後來索性讓了身強體健的內侍拖走了他,讓萬信昭好生把他守著,他哭嚎得聲嘶力竭,一口一口的爹,讓人動容,萬貴妃是當場就暈過去了,崔貴妃則是低眉順眼只顧跟著薛皇后。再不敢張牙舞爪。

    「我知道了。」如意吃了幾口蛋,心口才略略有些回暖,淡淡的回了他一句。響徹燕京的雲板聲,如今燕京還有誰不知道昭和帝已經去了?

    「太太可以來過?」找不到話說的鄭元駒只得再問。

    如意冷冷一笑:「怎麼。還要來瞧瞧我有沒有一屍兩命麼?你去告訴她,我命大著呢!我的孩子不會白白就沒了……你讓她睡覺的時候眼睛也瞪得大些,我的孩子要去找她這個親祖母呢!」

    鄭元駒聽了這話,端碗的手一緊:「寧順,是我不好……」

    「你很好……只是有個歹毒陰狠的親娘罷了。」如意死死得瞪著他,他本就心急火燎的,昭和帝去得太突然,許多事情都來不及準備的。他也是好容易才擠出時間回來瞧一遭,如意卻是這樣口口聲聲只罵小郭氏,他就有些心浮氣躁:「和太太什麼關係!寧順,孩子沒了……」

    「是她!」如意突然吼出來:「就是她!她逼著我喝藥……」吼完了就捂著臉哭得傷傷心心的:「卻是和她沒關係,是我自己太軟弱了,以為順著她能求得家和萬事興……」

    鄭元駒聽了這話愣在當場,砰得放下碗:「逼你喝什麼藥!」

    如意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死活要我喝……還拿了話來勒住我,說不喝就是懷疑她下了藥……」

    鄭元駒咬咬牙:「別哭了。乖啊……小月子哭不得……你且好生休息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起身就去了,如意只顧埋頭哭泣。知畫瞧見了鄭元駒的手捏得死緊,忙拉住了如意:「奶奶快別哭了,剛才我就想叫住您……」

    「難道還哭不得了?!」如意也是傷心得走進了似乎通過裡頭,對小郭氏是恨之入骨。

    「太太是世子爺的親娘!您這樣,世子爺多為難啊!」知畫給如意擦著眼,苦口婆心的勸道:「也不防世子爺回來的早,我本想等您用了飯就告訴您,這事兒千萬爛在肚子裡頭,媳婦對上婆婆。就算是真的,世子爺也不能對太太怎麼樣!」本就沒抓住現行。說出去都是不孝!

    如意頹唐得往後一趟:「難道就沒有法子了麼……知畫,我心裡不舒服。一股氣堵著……」如意不是心思狹隘的人,多少事情能躲過了,也就罷了,可是小郭氏……鄭元駒是獨子,絕沒有拋了老母外任的!也沒有分家把老娘一個人分出去的……難道就這樣死守著,看著小郭氏耀武揚威不成!

    「奶奶!您嚥不下也要嚥下去,這事兒不管世子爺怎麼處置,您都別開口了,以後照舊對太太跟原來一樣,咱們只要防著她……」

    如意不樂意用這些陰微的心思,這樣過日子太累了!

    「不行,我要和她分開住,如今想著她的模樣我都噁心!」如意突然起身,坐正了,只覺得小腹處又是一陣暖流,悲傷又上來:「我已經折了一個孩子進去了……」

    知畫也想掉眼淚,但還只能強忍著安慰如意。

    主僕兩人在屋裡裡頭困頓愁城,想不到出路。

    鄭元駒先是問了芍葯,知道金盞據說該在小郭氏屋子裡,他瞇著眼,思忖了許久,終於有了定論。

    鄭元駒去了老太太屋子裡,把事情挑挑揀揀的對老太太說了:「寧順如今正在病中,求老太太幫襯著些……」

    鄭元駒說著磕了頭,老太太愣住了,「這事兒,怕是有誤會吧?」

    「老太太!」鄭元駒又磕頭:「她是太太,我如今事忙,府外事情也多,實在分身乏術,本想著親自去和太太說一說求她多體恤寧順,可是孫兒怕去說了,太太反而多心……」

    老太太扶著他起來:「真是冤孽啊!你家太太的事兒,我知道了,你只讓寧順好生養著,我把她們婆媳隔得遠遠兒的就是了。」

    鄭元駒再三謝過了,才又提步去了小郭氏的院子裡頭。

    小郭氏見了他就喜氣洋洋的:「皇上沒了?」面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悅,鄭元駒喊了一聲:「太太!」

    小郭氏才覺察這樣喜形於色未免太過於明顯了,這才收斂了笑意,道:「你去瞧過你媳婦沒有?老太太說她小產了……你媳婦也真是,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鄭元駒有深深的無力感:「太太,寧順只是太累了……您就……」

    看鄭元駒的表情如同吞了黃蓮,小郭氏先慌了,怕鄭元駒忍住不爆發出來,就認定了她的罪狀,她忙道:「我怎麼了,我可是極喜歡她的,昨天還讓她喝了我的藥……」

    這個和如意說得正吻合了,小郭氏又看了他半晌,才「恍然大悟」,立馬擦著眼角哭訴:「我知道了,你以為是我動的手?難道你媳婦也這麼以為?天耶!我是個孤寡半生的,最希望的就是兒孫滿堂!若是我知道她有身孕了,肯定是把她供起來的,就是昨天的藥……夏蘭!」

    她喊夏媽媽,夏媽媽忙道:「世子爺,你冤枉太太了,太太喝的藥本就是調理夫人病的,不過是些紅棗阿膠的,您若不信,藥渣子還在,您儘管拿了去瞧!」

    她說著就作勢要出去,卻拿了眼逡著小郭氏,小郭氏見鄭元駒一言不發,只以為鄭元駒還是認定了是她,她索性借題發揮:「我算是白生養了你一場!你只聽你媳婦的,做人婆婆本就為難,重了不行,輕了不行,我想著愛惜她一回,還出了這樣的晦氣事情,反而被她恨上了,還挑唆了你來!好得很!既然如此……」

    「夏媽媽,去告訴大奶奶,金盞我要了,等出了國孝就抬姨娘!反正我這婆婆是惡毒的,也不怕再惡毒一回!」夏媽媽脆生生的答應了,鄭元駒起身:「哪個奴才敢去擾了奶奶,杖斃!」夏媽媽嚇得一哆嗦,嘴角的笑意忙收斂了去,鄭元駒看著小郭氏:「寧順並未說起過您的不是,您鬧的這一出,難道是心虛了?」

    這話可不是正中小郭氏心病麼,小郭氏起身就給鄭元駒一嘴巴,鄭元駒躲都沒躲就生受了,小郭氏還不解氣,叫囂著:「哼,你嫌著我是不是,本來是寧王世子的,為著我,你才回滎陽去的,我拖累了你,如今你媳婦也嫌了我,你們夫妻兩個一條心的,有本事你拿了籐來勒死了我,我不來找你,在地府閻君,我只有護著你的!虧得我這些年為了你,吃齋茹素,敲鐘暮鼓!」

    夏媽媽忙攔住了她:「太太息怒,太太息怒,您身子也不好的!忌諱生氣!」

    「生氣!人家可不就是想著氣死我麼,氣死了,把西府的認了做親娘,那邊發達了,我這邊是掃把星,只會拖累人!」小郭氏氣的口不擇言,鄭元駒心裡滿滿的失望和疲倦,他起身:「如今國孝裡頭,把金盞打殺了吧,算是給我那沒緣分的孩子賠命……」

    鄭元駒已經退讓了,小郭氏尤不知足:「打殺了!好給你媳婦交待,說沒我的事情,她也就不勒逼著你為她做主來攆了我!哼!我卻是不許的,若是由得你殺了金盞,豈不是正是心虛了讓人背黑鍋麼!你媳婦流產,和我沒關係,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許你殺金盞的!」小郭氏邊說,邊去打鄭元駒,鄭元駒抓住她的手:「太太!難道你想殺的,是兒子麼!」

    低沉的滿帶著殺意的鄭元駒讓小郭氏愣住了,小郭氏沒法子,看著鄭元駒,那和那個人神似的眼眸,想到那晚上那個人呢喃的話,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爭強好勝的心也灰了,眼裡帶了淚:「我辛辛苦苦的盼著找到你……若是你媳婦不是她……」

    鄭元駒心知有內情,待要問的時候,三治的聲音響了起來,叫他該走了。

    ps:想一想,男主還真的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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