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滅門慘案 文 / 無諦元君
聖靈禪師微閉雙眼，神情淡定，如在秋風中沐浴一般。只見山澗倒流，瀑布凝滯，霍地從中炸開。原來這條瀑布後面竟然隱藏了一個洞府，洞府的大門是用混金打造，甚是堅固，牢不可破。門上鑲有清晰華麗的圖案，左青龍右白虎，青龍飛舞利爪如劍，白虎咆哮獠牙如鋒。活靈活現，猶如真的一般，咋一看就是真的要向你襲來。又見聖靈禪師，從腰間取下一枚令牌，十分小巧可人，卻漆成了墨黑色。禪師把令牌嵌入門洞，口念法訣：青龍護法，白虎開道，大開便門，佛光普照。
忽然眼前一亮，金光燦燦，青龍白虎大門都不見了。只見裡面有一山道，道上每隔數米，就有一盞古樸的石雕油燈。燈體呈蓮花狀，燈下底座卻被雕刻著各種鳥獸蟲魚的形狀。一路數去有無數盞，卻又各不相同。禪師穩步走過，所過之處就有一盞燈隨之滅掉。禪師神態安定，步履不亂，似乎對此早已爛熟於心，瞭如指掌。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綿長的山道終於走完了。所有的燈也都滅掉了，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對面不見容顏。如此黑，又是如此的靜。黑暗的讓人恐懼，靜的讓人發毛。
就在這時突然豪光四起，洞中金碧輝煌，在霞光的映射下，山道的盡頭就是一尊佛像。佛光普照，一片寧靜祥和。再看聖靈禪師，他雙手合十，緊閉雙眼，頭顱微微傾斜，似是在施禮，也好似在睡覺。良久，才慢慢睜開眼，抬起頭。只見他右手一探，就從寬大的袖袍中，拿出一個像玻璃珠子似的東西，雙手奉著，將它放在了佛陀的手印裡。
此刻，聖靈禪師如釋重負，輕聲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轉身就要離去。就在此時，突然從珠子裡傳來一句話『老禿驢，你要把我關在這裡關一輩子嗎？』
聖靈禪師，回頭道『這個不是我說了算，要看你的造化了。希望你能在佛陀面前懺悔思過，阿彌陀佛。』
幽怨血魔情急之下，大聲喊叫了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老禿驢，你放我出去！』不管幽怨血魔如何慘叫，如何鬼哭狼嚎，如何破口大罵。聖靈禪師就是如同聽不見一般，昂首闊步，消失在他的面前。就這樣，整個世界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在一陣漸漸虛弱的叫喊聲中，漸漸進入死亡般的沉寂。
明戒陪同通靈子遨遊了一番五嶽仙山，趕忙去完成聖靈禪師交給他的任務。由於他剛學會神足通，又帶著通靈子遨遊了那麼久，體力早已不夠充沛，所以用了好久才趕到仙靈山，當他趕到仙靈山界內已是傍晚時分，夜幕已然降臨。整個仙靈山是那麼的靜謐，既無飛禽鳴叫，亦無走獸躥動。只有一陣陣山風，在那裡哀號呼嘯著，甚是淒涼。偌大的一個仙靈山，竟然萬馬齊喑，鴉雀無聲，這份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靜的著實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仰望蒼穹，星月無光。淡淡的一輪殘月，了了的幾許星斗，卻被繚繞的陰霾遮掩著。雖有幾分月色，卻也暗淡如斯。如此境況，數十步之外，已難看得清楚了。
明戒禪師獨自駕馭著神足通，如流星匝地般來到仙靈山下。他正欲輕駕雲頭，快些拜見仙靈真人，卻見一人躺在道旁，一動不動猶如死屍。於是明戒止住腳步，卻也不敢貿然行事，便小心翼翼，慢慢來到那人身旁，用自己手中的十二環天錫杖將那人翻過身來。這一翻不當緊，到讓他嚇了一跳。赫然一個血肉模糊，身上滿是鮮血的道人映在了眼前。明戒走近細看，此人身著仙靈門人道袍，雖然衣衫撕破，血肉模糊，早已認不出是何許人。但是明戒看看衣著還是能斷定，他肯定是仙靈觀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眼見如此慘景，不由得明戒不多想。於是乎，在明戒心中產生了種種疑問，種種猜測。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仙靈山門人，會死在仙靈山下？是什麼人物那麼厲害，敢於挑戰仙山？他想是不是魔家突然襲擊了下山辦事的仙靈山弟子？又是不是魔尊的弟子們來到仙靈山挑釁滋事？……
明戒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覺得可怕，而且是從未有過的可怕。他覺得肯定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而且利害攸關、不可小覷。
事已至此，在此胡亂猜測，也沒有什麼現實意義，還不如盡早趕到仙靈山上看看究竟呢。於是明戒禪師也不敢在此多加逗留，逕直地駕著雲頭而去。
剛來到仙靈觀山門門口，就讓明戒十分驚訝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仙靈山上竟然早已橫屍遍野，血流成河。而且死的竟然卻都是仙靈門人弟子，這一慘景讓明戒觸目驚心，悲痛不已。自古道『兔死狐悲』，眼見此種境況，雖不痛心疾首，也必然為之黯然神傷。
然而，死亡並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這些人的死法，那才叫一個慘絕人寰、目不忍睹。明戒沉重的抬頭，向仙靈觀內望去，僅僅一眼，就讓他震撼不已，心頭發涼，甚至可以說是整個人都冷的凍僵了。因為他這一眼望去，整個仙靈觀中到處都是人體肢節，到處都是零零碎碎的內臟器官。山門前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血肉模糊的仙靈弟子，已經夠殘忍恐怖了。然而和仙靈觀裡的慘狀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只見仙靈觀裡的死屍，個個都被截去了四肢，每一個死屍的胸膛都被劃開。若說是劃開，又不全是。從哪些被破開的胸膛上的瘡口來看，並不是那麼的有規律，而且瘡口還有很多根本沒有被利刃切割的痕跡。顯而易見的，有的是被刀劍破開，有的是被鉤斧撬開，有的被狼牙棒一下擊穿，有的被火燒透，甚至有的人是被活生生用手撕開肚皮，也有被動物撕咬開的痕跡……
總之胸膛中的心、肝、肺、胃、腸……都被挖了出來。有的被隨意扔在地上，有的被掛在樹上，有的被扔在神像上，有的被堆積在一起……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到處都是死屍，而且是絕對不完整的死屍。
在不勝悲痛之下，在仇恨與憤怒之中，明戒也管不了那許多了，管他有沒有危險。於是就大步衝了進去，一路狂奔，也不管腳下踩到了什麼，逕直地奔向仙靈神殿。這一路跑來，明戒不知道踩到多少人的心、肝、胃、肺、腸。他就像瘋了似的，在仙靈觀裡跑來跑去，尋找可能生還的人。
儘管他是那麼的累！
儘管他是那麼的疲憊！
儘管他是那麼的驚悚、顫慄。
可是他依舊就沒有停下來。依舊是那麼心急火燎的，絲毫不願懈怠的尋找著什麼？
不管是尋找敵人？還是尋找生者？
然而這些都無從知曉，因為他瘋了。
真的瘋了！
別人不知道他在找些什麼。其實就目前形勢來看，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麼。
夜，黑夜。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他是如此的黑暗，黑暗的讓人恐懼，黑暗的讓人驚悚，黑暗的讓人窒息……
明戒禪師已不再是禪師，因為他心中充滿了仇恨，充滿了驚恐，充滿了種種不平靜。突生變故，突然而來的慘劇，驚悚的屠殺場面，無法抑制的疑惑與恐懼。明戒再也承受不了了，他要爆發了。
因為此時壓抑的心情，如果不爆發，那就不僅僅是憋瘋的事了。而是死，一種麻木而窒息的猝死。
只聽得一聲怒吼！如雷鳴，如山崩，如霹靂……
明戒像一隻受了傷，又發了瘋的老虎。仰天長嘯著。儘管聲音很雄壯，卻滿含慟情的悲哀。面目猙獰，形象扭曲。似憤怒的金剛，也像狂怒的惡魔。
他是憤怒的佛，還是蛻變的魔？此時無人知曉，一切還要看他的慧根與修為。
突然狂風大作。
風，大風，巨大的風。
雲，烏雲，遮天的雲。
狂風怒號，有點想把整個仙靈觀刮走的樣子。
烏雲密佈，坨坨黑雲，也想把仙靈觀壓倒。
明戒愈發的瘋狂了，他揮起禪杖，漫無目的的攻擊身邊的一切。只見法杖所擊之處，如炸雷猛擊，即使是大石像，也立刻碎成粉末，隨風吹去。其他的東西就更不在話下，所到之處，如粉碎機一般，眼前的一切化為灰燼。
狂風愈大，明戒愈瘋狂。烏雲幾乎壓到地面時，突然幻化成一頭兇猛的遠古凶獸窮奇。窮奇貪婪的張開大嘴，獠牙如柱，鋒芒如劍。虎視眈眈，如猛虎覓食，直撲明戒禪師。
烏雲已不是烏雲，說他是猛虎，卻比猛虎還要凶狠百萬倍，因為他現在是窮奇。這就是敵人嗎？或者說這就是仙靈觀滅門的兇手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