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虛劫一脈 文 / 流沙忘川
黎明時分，月色還未完全褪去，整個世界彷彿浸潤在了黑暗與光明的交織之中，外界霧氣氤氳，晨光瀰漫。
客棧之內，蕭天在呼氣吐納了一天一夜之後，那雙緊閉的眼睛終是再次睜開。他輕啟微唇，低聲沉吟道：
「這次真的是命懸一線了，竟然受了如此重的傷，那麻衣老者在為我施展那封印神脈的神術之時，似乎在我體內留下了幾縷特殊的靈氣，
要不是這些靈氣的幫助，我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便將這麼重的傷給恢復過來，而且實力也略有精進，恐怕不久之後我就可以凝煉靈基，築成靈台了。以後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報答那位麻衣老者，報了這救命之恩。」
「不知家族現在怎麼樣了，目前可能有許多的勢力都在暗中對付蕭家，陌雲城中已是人人自危，暗流湧動，看來我不能再待在此處了，必須盡快回到族中才是」
蕭天細想了一番，便迅速地收拾好東西，悄然離開了客棧。
在出雲鎮去往陌雲城的一條小道上，蕭天扮作一個獵妖者正騎著青鱗馬飛快地朝前方奔去，蕩起一陣陣落葉飄飛。
……
陌雲城畔，有河汐然。汐然河，紫離帝國最大的一條江河，長達數萬里，寬至百里，養活著數萬萬生靈，河上常年霧氣瀰漫，而且靈氣濃郁程度在帝國之中也是絕無僅有的。所以紫離帝國的一些重要城市都是依河而建的，陌雲城也不例外，就算一些靈修門派也會選擇在靠近汐然河的某些地方修建山門。
不過這些靈修門派都會用一些道陣來隱藏自己的山門所在，以防強敵來犯。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這些靈修門派就如同凡世仙境般讓人敬畏非常，遙不可攀。
紫離帝國雖屬小國，可修靈之風也十分盛行，何況有著濃郁的天地靈氣，也就使得整個帝國武力強大，這也是為什麼紫離帝國沒有被其它帝國攻佔的原因。
當然凡人在整個帝國還是佔了大多數的，一般來說，十個人裡面可能才會有一個可以踏上靈修一途，而能在這條漫漫而又艱險的路途上走出多遠，這便要取決於很多方面了。
……
汐然河上，蕭天搭乘著一破簡的小船正平穩地向著陌雲城的方向行去。一年邁的老翁搖動著有些干舊而又光滑的船槳不時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遠遠望去，一孤棚小船在霧中若隱若現，漸行漸遠，……直到那小船徹底地消失在了霧裡，消失在了岸邊那注視蕭天已久的雙眼。
小船上，蕭天正閉目打坐。
「這船雖然有些過於陳舊，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正好可以掩人耳目，隱藏我蕭族少主的身份，以便躲過某些有心人的查探」
蕭天在心底默默地思量著。可是，他並不知道在他的後面就有一雙神秘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
三個時辰之後，小船差不多已經劃到了汐然河的中部。那隱密在蕭天身後的那人輕輕伸出有些白晰的手掌，微微朝那汐然河上的虛空一拂，頓時那河上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隻小船在寬廣的河面上就像一片枯落的樹葉，在洶湧的波濤前只能隨浪逐流。
就在巨濤掀起的那一刻，蕭天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眼前的一目幕，著實讓他心中一緊。不過他沒有慌亂，而是怒力地控制著船，以防小船被浪濤打翻淹沒。
「老人家，快到我這裡來，你那裡太危險了」
蕭天朝著那老翁喊道。
縱然老翁有著多年的行船經驗，他也被這滔天的巨浪給嚇住了，雙手緊緊地抱著那船槳，不敢動一下。
在聽到蕭天的呼喊聲後，老翁慢慢地朝著蕭天走來，因為他知道蕭天是一個靈修者，認為他會應付眼前的情況。
巨浪越來越大，蕭天盡可能以靈力控制著小船躲過那拍打而來的浪濤。老翁也漸漸地接近了蕭天，儘管只有兩者之間只有五六步的距離。
突然一股巨浪從小船後方拍打而來，蕭天的靈力剎那便變得紊亂起來，小船一陣波動，那老翁還來不急抓緊船沿，便被搖動的小船給甩飛了出去。
蕭天看見這一幕，心中想到了很多，
「若我去救那老翁，便要捨去這船，而且自己也可能在這波瀾中丟了性命。此處距離岸邊還有近五十幾里的路程，若沒了這船，我便無處可以借力，恐怕聲機渺茫啊。但我若不去救那老翁，我的本心還有麼，我還是我麼……既如此，我為何還要遲疑，作人本就該依循本心而去，只有這樣人生才不會後悔」
沒有了遲疑，蕭天瞬間迸發全身靈力，向著那老翁急掠而去。眨眼間，蕭天便抓住了那搖船老翁，將他向那浪濤已過的小船擲去。
轟……
震耳欲聾的波濤朝著蕭天奔瀉而來，沒了借力之地，蕭天已無可奈何，只能淡然面對這來自命運的催殘。波瀾落下，蕭天已無影，他已徹底地消失在了浪濤之中。
…………
「蕭天，快快醒來」
「是誰在叫我」
冥冥中蕭天感覺到了一股召喚之力，他想要追尋可那力量卻又消失不見。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只見波濤小船消失無影，只有一個身穿紫色戰袍的中年男子負手站在他的前方，靜靜地望著他。
「前輩，是您救了我麼」
蕭天輕聲問道。
那男子凝望蕭天許久，方才開口言道：
「不是吾，真正救了你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蕭天感覺十分奇怪。只見那男子繼續說道，
「此番事情本就是對你的一場考驗，若你最後沒有去救那落船老翁，而是違逆本心去求一線生機，那你就是沒有通過考驗，下場十分悲慘。
好在你選擇了去救那老翁，有著一顆憐憫無辜眾生的心，這便算作你通過了這場考驗……
神脈傳承之人，你可願入我虛劫一脈」
「考驗，虛劫一脈……這是什麼？」
蕭天完全昏了頭，喃喃道。
沒有理會蕭天的反應，只見那中年男子望向遠方，悠悠然道：
「虛劫一脈，傳承億萬載，古來無數歲月之中，皆以護佑人族血脈為任，抵禦蒼穹萬族之禍。天地不容眾生絕巔，吾等便逆天而行，破蒼穹，馳騁荒宇之中，為芸芸眾生求得命機，可尋長生之道。」
「護佑人族長存，虛劫一脈……難道他是遠古人族倔起時的大能之輩，
神脈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些大能之人會來尋我，而非其他人……難道神脈是人族的守護者？」
蕭天在心底喃喃。
那紫衣男子彷彿看透了蕭天的心思，隨即開口道：
「吾知道你有莫多的疑惑，有些東西，時機到時你自會知曉。現在吾再問你，可願入吾等虛劫一脈，為人族爭一份命數」
「人族，父母，我所愛的人……為了守護他們……」
蕭天的思緒不斷地在心底迴盪。
「為了守護……」
堅定了一切後，蕭天不再遲疑，旋即朝著那紫衣男子深深一拜，言道：
「弟子蕭天願入虛劫一脈。」
看見蕭天向著自己抱拳一拜，紫衣男子的眼睛中露出讚賞之色，於心裡低聲地喃喃：
「此子不僅身懷神脈，而且品性極佳，遇事果斷沉穩，更有著一顆堅定的強者之心，也算是有資格入吾等虛劫一脈」
紫衣男子秀手輕輕一拂，蕭天便站起身來，無法拜下。
「這是何意……」
對於自己的拜師之禮那紫衣男子竟未接受，蕭天感到十分奇怪。
那紫衣中年男子彷彿看透了蕭天的心思，微笑著道：
「凡神脈傳承之人，皆會入吾等虛劫一脈，肩負起護佑蒼生的重責。吾等虛劫一脈自存世以來，師尊便立下規矩，門中之人不得擅收身懷神脈者為弟子，
億載歲月以來，吾和幾位師兄弟都嚴格地尊守著師尊的教誨。你今日入吾等虛劫一脈，當拜在吾等師尊門下，作為他老人家的弟子。
而吾乃是師尊座下第三弟子，道玄子，也是你名義上的師兄。所以你不可對我行拜師之禮，而且你現在也只是吾等一脈的半個弟子而已」
「這個紫衣男子肯定是個大能之輩，一個真正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古董。但他剛剛竟然說他還有一個師尊，那他的師尊到底有多歷害，我竟會拜在此等神人的門下，有著這麼強的師兄……」
那紫衣男子的一番話顯然是將蕭天給震驚住了，一時間竟讓蕭天的腦海一片空白，好半響才緩過神來。
「前輩，不知道何謂半個弟子？」
蕭天一臉恭敬地開口問道。面對身前一個如此強大的神秘人，蕭天可不敢隨便地去稱呼師兄，搞不好就會讓自己小命玩完。
那身穿紫色戰袍的中年男子神秘一笑，旋即開口言道：
「剛才吾雖然讓你拜入了虛劫一脈，但那只是一個形式，就算是神脈擁有者也不可例外。吾等虛劫一脈從不收庸人，你須得靠你自己的能力去獲得非凡強大的實力，來得到吾等的認可。在你成長的過程中你所遇到的一切困難吾等都不會出手，
當然你也可以加入一些別的宗門勢力，來作為你提升實力的跳板，不過你須得記住，虛劫一脈才是你真正的歸屬之地。
而且你必須要去吾之一脈的祖地，天墟神闕進行天地試煉，只有通過之後你才可以去拜見師尊，行那拜師之禮，真正成為虛劫一脈的第九傳人。
在你未真正入吾等一脈之時，你絕對不可透露有關虛劫一脈的隻字片語，否則於你而言，將會有生死之機。
蕭天，你可明白？」
「晚輩明白了」
蕭天向紫衣男子恭聲言道。
「蕭天，修行路上漫漫而艱險，你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必須得加緊修煉才是。看在你我也算是同脈相承的份上，吾便送你幾句話，
不論何時，有著一顆堅定的修道之心對你的前路是十分重要的，而且自身修煉得到實力才是修煉的王道，切記不可過分依賴外物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另外你須得明白自己強才是是真正的強，有時候太過相信別人可能會令你陷入萬劫不負的境地。
還有就是你體內的神脈已經覺醒，以後每當你突破一個大境界時，就會有天地雷罰降下，欲將你抹除。所以你以後突破境界之時，最好先做好渡雷劫的準備。
修行路上一步錯，則前路無途，空留萬丈深淵。吾言盡於此，希望你能盡快成長起來，緣到時，我們再相見。」
紫衣男子說完，便抬起手掌，向著蕭天驀然一指，隨即他便憑空消失不見。
一指點出，蕭天便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也消失在了原地。
汐然河畔，蕭天慢慢地睜開雙眼，他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發現自己竟然到了汐然河的另一邊，離陌雲城也不過十來里。
「看來是那位紫衣前輩送我到此處的，」
蕭天在心底暗道。
「虛劫一脈第九傳承弟子，不知不覺中我又多了個身份，不過看來我前面的那幾位師兄都是些大能之輩，我這個小師弟可要努力了，不然如何來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弱者只能苟且偷生，沒有實力一切都是妄談。不過我蕭天一定能憑自己的力量獲得世人的尊敬，道玄子師兄，你我再見時，我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蕭天於心中默默地銘誓。
「此處距離陌雲城已是不遠，蕭家之中現在也不知情況如何了，族人們發現我不見了，恐怕家族裡也是混亂非常啊。這一路上我耽誤了太久，現在回到家族之中才是最重要的。」
蕭天在心底琢磨了一番。隨即便朝著陌雲城奔去。
……
一個時辰之後，蕭天便來到了陌雲城下，一堵漆黑的城牆立於眼前，城上兵甲眾多，守衛森嚴。
「最近咱這日子可真是不好過，天天都要站崗盤查，我都好久沒有去花滿樓舒坦了」一守城門兵士不滿地道。
「你小子，還花滿樓，那等大人物才有資格去的煙花之地也是你能進的，頂上你十年賺的靈幣，都不夠在那裡消費一次的」
旁邊的一兵士打趣地說。
「我也就做夢的時候想想而已，聽說花滿樓的姑娘個個都是美若天仙，真想看看啊」
那兵士邊說邊流口水，臉上還露出一幅齷齪的神情。
「別做你的白日夢了，城主已經下了命令，要嚴查此次襲擊蕭氏宗族的人到底是誰，查到者重重有賞啊，那可是十萬靈幣，夠我們好好逍遙了」
旁邊的兵士接口道。
……
蕭天站在城門前無意中聽到了幾個兵士的談話，他靜靜地在心中喃喃：
「城主府怎麼會這麼好心，竟然會幫蕭家捉拿襲擊之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來只有先回到宗族中再說了。」
蕭天扮作一個獵妖者，幾經盤查，終於成功地混進了陌雲城內。在細細地觀察了周圍後，蕭天確認了沒有人跟蹤自己後，一個閃身，便沒入了人流之中，不斷地朝著蕭氏宗族的方向行去。
幾分鐘後，蕭天來到了蕭氏宗族的所在地，這裡的房屋雖是大氣堂堂，可也不難分辨出有過剛剛修戎的痕跡。
「看來蕭氏宗族已無礙」
蕭天的心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蕭天左思右想之下，覺得自己還是悄悄回去較好，以防打草驚蛇。
幾個閃掠之下，蕭天便來到了蕭氏宗族宅院的後方，找了一處隱秘清靜之地。他縱身一躍，便翻過了圍牆，來到了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
到處看了看，隨即蕭天便一臉震驚地低聲喃喃道：
「這裡……難道是宗族的禁……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