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文 / 余泥
「我都不見了你們還有心情吃飯呀！」唐僧看見幾人在大吃大喝，十分生氣。
捲簾輕笑，「你這不好好的嗎？剛才都喝醉了呀，接下來我們不好打擾的。」
「捲簾，你怎麼這樣說？我給你的眼神你沒有看懂嗎？」
「看懂了，你有私事，不讓我去打擾嘛！」
唐僧有些無奈，「屁呀！我讓你跟在我後面保護我，我差點兒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從安娘房間裡剛出來嘛！」
「什麼呀！」唐僧拿著雞腿吃了一口，「這裡的人都不是人。就那個叫安娘的女子，就她……」
「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唐僧突然沉默，慢慢地吃肉喝酒。「呸！這麼難吃！」
天蓬怒：「你不吃都給老子！」
「吃吃！給你！你都吃！」
唐僧放下酒肉跑開，十分煩躁，心裡又隱隱有些難受。
他想：為什麼，我不是為了活著在騙安娘嗎？為什麼我不想別人知道她會殺人呢？因為美猴王會殺了她嗎？就像美猴王知道美麗花殺人要殺了美麗花一樣。可是我為什麼不想安娘死呢？她明明差點兒殺了我的。為什麼呢？唐僧抬頭，竟走到了鴛鴦樹下的鞦韆旁。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呢？是安娘愛上了我，放了我，我不想她死吧。
對！就是這樣，別無其他。
唐僧坐上鞦韆用腿助力漾起來鞦韆，多美好的感覺，多想美麗花在……
「唐僧，我們就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不是也把你放了嗎？」唐僧停下鞦韆，捲簾酒足飯飽慢悠悠走過來。
「原來你知道呀！」唐僧下了鞦韆，「你為什麼不救我呢？」
「本來是要救你，可是你突然說了一句你喜歡她，我就順便把戲給看完了。」捲簾搖了搖頭，「不過你呀！你真是，真是卑鄙，小人。」
「我得活著，至少我得活著吧。」
「不過也好，你已經在這裡留下永恆的記憶了——安娘對你的愛；現在，你可以去下一座山了。」
「不行不行，我還是得和你們一起，要不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掉；你也看到了，第一座山就這麼危險，還好你們這麼厲害，要不然估計就全死掉了。」
捲簾歎了一口氣，「你倒好了，可是我們呢？我怎麼才能留下永恆的記憶呢？真的好難。」
「你也可以去讓一個人愛上你呀！」
捲簾冷哼一聲，「我才沒有這麼卑鄙，這是對於一個人多大的傷害呀！你是小人，我可不是。」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唐僧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捲簾，「我說了我是為了活命，我死了不僅是我死了，還有我的親人呀我的朋友呀都會很難受，這麼多份難受不抵安娘的一份嗎？」
「你的親人呢？你的朋友呢？」
「我的……」唐僧語塞，他想了想，「我還有我的方丈呀，讓他知道我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他如果傷心了寺裡的和尚都會很傷心，你看，這麼多份！」
捲簾無奈，「你呀！你只會耍耍嘴皮子。」
「這不是簡單的耍耍嘴皮子而已，還得要隨機應變的能力和這份能力所需要的智商；智商？你這種四肢發達的人懂嗎？」
「是嗎？」捲簾的臉逼近唐僧，「看我的眼，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眼珠子。」
「我卻看到了一份深深的自責與歉意，還有一股其他的東西。」說罷捲簾轉身，「我先回去了，你就在這裡守著鞦韆吧，安娘一定會來這裡傷感。」
「呸！」唐僧向捲簾走去的方向踹了一腳。對了！安娘說不定真的會過來，我要快走！
等等！我為什麼要走，我為什麼要躲著她？對了，因為是我騙了她呀！我騙了她我內疚，我自責，可是……我還多出來一份感覺，而這種感覺是什麼呢？它多像，多像……它像是我對美麗花最開始的感覺，只是沒有那麼強烈而已，仔細感覺似乎有美麗花的一半，或者再多一點點，少一點點。
她的嘴唇，她的眼神，她的可憐與她的天真，這些……
這些都不重要，我餓了，我要回去喝酒吃肉。
我還要繼續我的生活，我還要救活我的美麗花，所以我要去吃些東西填飽肚子，生活就像這鞦韆一樣美好吧，我何必糾結著委屈自己呢？
可是餐桌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天蓬果然把東西都給吃完了，還在一根雞腿骨頭上啃那一點兒的肉。
唐僧驚訝，「你這麼能吃？」
「老子能吃，關你屁事！」天蓬抬起頭，惡狠狠地說。
「太好了！」唐僧看見桌上竟然還有一個大雞腿，「謝謝你，你竟然還給我留了一個！」唐僧拿起雞腿，指著天蓬道謝。
「這是你啃過的東西，老子吃了髒自己的嘴。」
「天蓬，你怎麼這麼粗俗？你一口一個老子地叫不覺得不禮貌嗎？你叫自己老子是你是你自己的老子，還是你是其他誰的老子呢？如果你是你自己的老子明顯就不對了，你自己怎麼會是自己的老子呢？如果你是其他什麼人的老子就真的是對別人不禮貌了，你見誰都叫自己老子的話，別人怎麼會樂意聽呢？」
天蓬皺起眉，十分不耐煩，就差要堵上自己的耳朵。
「所以我說，你以後不要見誰就叫自己老子，不禮貌的。」
「你再廢話老子殺了你！」
「咦？你這就更不對了！我勸你禮貌一些改掉你的壞毛病，你非但是不聽還要殺了我，你這樣就更不對了……」
「閉嘴！」天蓬過去拽起唐僧的衣領，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你再廢話老子真就殺了你！」
唐僧憋得滿臉通紅，不住地點頭。
天蓬鬆開唐僧，一把將他扔過去好遠，蠻橫大氣地走了出去。
唐僧整整衣領，過去坐在餐桌旁吃大雞腿喝著酒，「不錯喲！」他自言自語，「不過天蓬也是笨，他早這樣不就行了？耽誤我這麼多時間。」
時間也不早了，就快要黃昏，或者已經要半個黃昏了。唐僧酒量不行，幾杯酒便醉醉的，他一個雞腿當然吃不飽，把骨頭上的肉全部啃光，乾乾淨淨白白亮亮，像他的光頭。
臨近黃昏的光照在他的光頭上四射出美麗的光暈，如果他長出了頭髮會是另一個樣子吧。像是正在梳頭髮的捲簾眼裡，光映在他頭髮上閃射著金黃的顏色。就像是他不久之前或者不知多久之後的美麗的夢一樣。
這是第一座山，他們還不知道怎樣才能在這裡留下永恆的記憶。美猴王在一瞬間也曾想到過，殺人！殺人便能讓這裡的人永遠記著他吧。可是他又怎麼敢？他已殺過了太多人，這罪孽，何時才能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