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文 / 余泥

    那時候的唐僧還是一個小和尚，他偷偷跑出來去河邊捉魚吃。魚沒捉到，他看見了天上的雲都變成了紫色，一小會兒又變成了白色。時間過去太久，唐僧覺得那只是一個夢，夢很美。回去的時候他問方丈：「我今天看見了紫色的雲，雲把天給佔滿了，一會兒又消失了，那是什麼雲呢？」

    方丈是個已經很老的老頭了，見多識廣，他給唐僧講了一個傳說——原本雲朵是不能成妖的，但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一個魔王過於強大，已經危及到讓世界面臨著生存與毀滅的問題。幾個和尚道士的始祖用性命把妖魔給降服，妖魔就把能量分散在各處以便於日後能讓自己重生，有一部分力量漂游在天上，那些力量被一些雲朵汲取了，雲朵才能成妖。他們叫做野遊雲，壽命無盡在天上飄來飄去，浪跡天涯。相傳他們有很多法力，也傳說有人因為結識野遊雲獲取了力量而強大無比。方丈講完故事點唐僧的額頭說：「你運氣不好，他們沒有給你法力。」

    「方丈，你見過他們嗎？」

    「沒有，這是傳說，很久很久之前的傳說，大概已經被人遺忘了……」

    ……

    唐僧就把這個故事講給了美猴王，捲簾也在聽。這是唐僧的一個美麗的夢，這個夢和他所見過的第一個會飛的人一樣份量。唐僧夢想飛，夢想力量，又不那麼迫切。他漂游四海只想找個安穩的地方，被逐出了寺門冒充假和尚化齋化緣找姑媽投靠，可是該去哪裡呢？他不知道，他只能這樣流浪一樣地找下去，所以他夢想飛，夢想力量，又不那麼迫切……

    「美猴王，聽我說完這個故事，你有什麼感慨嗎？」唐僧繪聲繪情地把野遊雲的故事講完，問美猴王。

    「俺老孫只是想上天，你那方丈說沒說野遊雲能不能帶我衝破天？」

    「你會飛還不知足，還想著上天幹嘛？」

    「俺老孫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俺老孫想要回去，俺老孫……」

    捲簾笑，「美猴王，你回去還要被壓在五指山下面，五百年，五百年呀！這裡不好嗎？我們都這麼自在，有哪裡不好嗎？」

    「俺老孫的猴子猴孫們，俺老孫的小白……」

    「美猴王，方丈也跟我說過，除非野遊雲主動找你，否則你找不到他的。」

    「俺老孫只是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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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這麼難！如來老兒在哪？大不了俺老孫答應答應，我答應……」怎麼能答應？美猴王歎了口氣，迷茫地看著天。

    「再說了美猴王，誰告訴你野遊雲就能幫你回去了？還有我看你小小少年一口一個俺老孫都把自己叫老了，我還是給你取個名字吧。」

    「呸！你這賊毛和尚，我……」美猴王一怒又要打，唐僧躲在捲簾身後，「好好你老孫就老孫，算我多事好吧！」

    捲簾又笑，「美猴王，我想我的小妖們了，你要跟我回去嗎？」

    「這才多久！」

    「沒辦法，神仙日子過久了，你不會明白。你叫唐僧是嗎？」捲簾轉身問唐僧，「你呢？要去哪？」

    「不知道，我去找我姑媽，我也不知道我姑媽家在哪？我忘記了，不過我記得方向，我一直走一定能找到。」

    ……

    「救命！救命！」

    「咦？這裡怎麼有人喊救命，快去救人！」唐僧疑惑地四顧一番，看罷沒有看見人，往叫聲方向跑。他不知道叫聲離自己有多遠，總之在這片一望無垠的荒地上看不見喊救命的人在哪裡，聽起來是一個風情妖嬈的女孩兒。唐僧聽見聲音特別激動，一邊對飛過去的美猴王與捲簾喊著「你們兩個等等我！」一邊向那個不知何地的地方跑。再拚命地跑也沒有飛的快，唐僧想起了那個黑衣人帥哥。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唐僧感覺再跑幾步就能看到喊救命的人的時候聲音不見了。唐僧累到跪在地上，不知為何，唐僧竟然想哭，他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稀里啪啦哭了出來。

    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是哪個方向，不能飛，一步一步艱難地行走。突然間所有線索斷了，或許人就在那個方向，但是聲音呢？聲音在哪裡？為何沒有聲音了？聲音明明是從那個地方傳了過來，我又為什麼在這裡哭！為什麼？

    唐僧穩定了一下情緒站起來，接著跑下去，他果然看見美猴王和捲簾在遠處與一位女子交談。唐僧像是在淒冷黑暗的冬夜裡看見了火光，「喂！喂！嚇死我了！」

    女子看唐僧氣喘吁吁地跑過去，問：「我喊救命，你怕什麼？」

    「你為什麼喊著喊著不喊了！」

    「他們兩個來了，我得救了！」女子溫柔地說。

    「你知不知道我還以為我找不到你了？我這麼辛苦地跑過來突然沒有了聲音，你……」唐僧看見了女子的模樣，鼻歪口斜，兩顆大門牙髒到發黃散出異臭，頭髮髒膩到滴下油，還有著滿臉的麻子，一陣反胃把吃過的胡蘿蔔連同胃液吐了出來，蹲在地上咳嗽。

    「你……你……你這麼醜！」唐僧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眼，又忍不住接著吐。

    「我就是這麼醜！我就是這麼醜怎麼了？」女子抬腿踢了唐僧一腳，追過去接著踹，「我就是這麼醜，我就是這麼醜怎麼了？」

    「停！停！」

    唐僧站了起來，女子緊緊盯著他。「wu！」又吐了個天昏地暗，估計把肚子裡的東西能吐的都吐了出來，吐完蹲在地上歇了一會兒，氣氛很尷尬。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唐僧最難受。不過還好，把東西吐完就沒那麼難受了，而且暫時還感覺不到餓。

    「好了！」唐僧站起來，「我吐完了。」他看著女子，「沒辦法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叫什麼名字？」

    「滾蛋！我不想再看到你！」女子轉過身，冷冷地說。

    「姑娘，不是我說你，你轉過身再讓我看看，我已經不介意了！」

    女子又轉過身，「那你說，我是不是長得醜？」

    「是啊！」

    「那你滾蛋吧，我沒什麼好說的。」

    唐僧鼓起勇氣走近女子，握住她的胳膊，「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吐的。」

    「什麼意思？」

    「我是實在忍不住才吐的……不對，我是吃壞了東西才吐的，你趕得比較巧而已。」

    「那我問你，你覺得我醜嗎？」

    唐僧無奈地用袖子擦擦嘴，「你為什麼非要抓著這個問題不放呢？你長得醜又怎麼樣？問題是我不介意，雖然我剛才吐了，但是，但是……」

    女子目光真摯地看著唐僧。

    「但是，但是……誒，美猴王，你們兩個覺得她醜嗎？」

    美猴王說：「俺老孫沒覺得，俺老孫只會看猴，不會看人！」

    「捲簾，你呢？」

    「我也沒覺得，那麼多年的，那麼多年……總之，我對美醜沒有概念。」

    「那好吧，現在看看，我覺得你也不醜。」唐僧看著女子，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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