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四面楚歌，憶往如昨 文 / 贊寶
夢裡花
如果把所有的海水?，
都注入眼中?成淚，
誰，還可以承受?，
愛的滋味
?…?
夢裡情花開?，
無悔的愛，開不敗?。
…?
一朵愛含苞在窗外，朦朧夢裡花?，
紅塵染不了曉夢，烘出楚楚一彎月牙?。
任時光荏苒，海角零落了天涯?，
不變的愛，不醒的夢，夢縈魂牽的情話?。
一朵愛盛開在窗外，幽幽夢裡花?，
紅塵熏不醉曉夢，托出茫茫一彎月牙。
任歲月如流，桑田築起滄海的壩?。
不移的山，不歸的水，水月裡的鏡花在現實中發芽?。
一朵愛凋零在窗外，迷離夢裡花?，
紅塵沾染了曉夢，暈出濛濛一彎月牙?。
無奈宇無邊，宙無涯?，
不盡的海，不絕的浪，浪裡淘盡記憶的沙?。
…?
一朵愛定格在窗外，永恆夢裡花?。
紅塵撲不滅曉夢，映出朗朗一彎月牙?。
任時間靜止，空間交雜?，
不變的心，不改的愛，愛在骨血裡融化?。
…?
一朵愛，窗外，夢裡花?，
紅塵，曉夢，月牙?。
你是我永恆的嬌妍?，
開在夢裡不不敗的?，是生命的全部表達?。
…?
雨後斜陽，清風陣陣。泥土的清香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扶窗而望，遠山如黛，白雲悠悠雁字南。院子裡玫瑰爭艷，露珠閃閃，週遭的竹林子裡不知名的鳥兒唱著輕快的小曲兒。然而這一切的安逸與靜謐都與我無關，我在極度的彷徨猶豫中，在對未來的擔憂和恐懼裡，度日如年。
剛辭去一家網絡公司撰稿的工作，賦閒在家。鄉下的空氣極好，並且房子是自家的，不僅不交租，住著還舒適安心，院子裡還可以種些花卉蔬菜，比起大城市裡的喧囂和煩躁，別有一番閒情逸致。可是，畢竟是大學畢業一年多了，在家裡呆著啃老，總不是長宜之計。
儘管父母總說，「沒事，寶兒，你想在家裡呆多久就在家裡呆多久，爸媽養你。」可是，還是經常因為生活瑣事被母親苛責。——畢竟兩代人之間，有太多的不同，難免因為觀念的不一樣而產生些摩擦，三五句拌嘴，是常有的，可是誰都不會太介意。
「你是看多了穿越劇，想跑回古代選妃了不成，人家小伙子很不錯。你看，你這不還沒答應嗎？就把我跟你爹當親爹娘一樣供著，對你更是沒得說。真不知道你這榆木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漿糊
看書?網都市、。」母親剛才的冷嘰惹嘲依舊在耳邊縈繞，另外分外不安。
「第一，我並沒有回絕，依舊在考慮中。第二，婚姻的事情，畢竟當事人才是主角，家人只是配角，老媽您別瞎操心。第三，有的事情，我清楚，你們可不知道。「思前想後，這是我多能想到的最好回答。
可是，老媽並不買賬，惱羞成怒：「你這個死丫頭，被你老子慣壞了，居然說你老媽瞎操心」那一番比唐僧訓斥孫悟空更加囉嗦無聊的台詞，令我不得不丟下火氣正大的母親，揚長而去。
然而，這些生活瑣事，遠遠不及所謂的「愛情」帶給我的迷茫和無措。或者說，這些痛苦的根源，都在於那一份丟不下的愛情。
我不由得歎一口氣，清新的空氣漸漸充盈胸腔，像是給內裡洗了個冷水澡，紛亂的思維稍稍安分了些。眼睛一掃，房間裡亂得不堪，扶額歎息，走向書櫃桌開始整理起來。
齊書的時候，因為貪心，一拿就是一大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嘩啦啦掉了一地，從中飄出一張泛黃的信箋。我有些好奇，眉頭微皺，上前拾起，卻見上面寫著一首詩，正是開篇的《夢裡花》。
「一朵愛，窗外，夢裡花，紅塵，曉夢，月牙」坐在床沿，輕輕吟誦出來，清新、雅致而略帶矯情，正是那青澀年華的真實寫照。浮詞艷藻堆疊，凌亂之中自見章法，一如愛情本身，光怪陸離，似無邏輯，又成情理，只能意會，難以臨摹。
整顆心都被自己昔日的舊作融化了，軟軟糯糯，連呼吸都變得遲緩而舒暢。長歎一口氣，往後一仰癱倒在床上，貼著胸口的信箋似乎是溫熱的，床墊裡的彈簧微微震顫，身體酥軟而放鬆。
柔和的陽光，灑在輕輕閉著的眼球上，便是一團團紅的黃的交替。我深深吸一口氣，側身，眼前便空無一物。在幻境裡睜開眼，已然是在一輛公交上了。
公交一路往前，散散亂亂坐著些慵懶的人兒，百無聊賴。遠山如眉峰聳動，映著湛藍的天幕，令人窺之忘憂。白雲悠悠，民居簡樸自然，與縣城的高樓遙相輝映，流露一種安貧樂道的仙風道骨。不知屋裡的人兒，是不是也安於現狀呢？
我卻是厭倦了眼下的學生生活。單調、平淡、無聊、乏味。已經是高二了，紅唇皓齒，青春正旺，卻過著三點一線、上課作業考卷的生活，白白浪費著青春。然而對於未來，卻空有一腔熱血，毫無謀劃歸置。
時隔多年，想起當時的心態，卻覺得頗為好笑。那時的安逸、平淡、忙碌，恐怕是此生僅有。上了大學，在學業與工作的困擾與困惑中掙扎徘徊，光怪陸離的生活成為一種恐怖的襯托。畢業之後的奔忙，更是讓人目不暇接，無心思想，成為社會大工坊裡一輪奔忙的軸承。
然後，無論現實怎樣起承轉合，生活如何變化多端，唯一不變的，是愛情那一朵夢裡的花兒，或含苞，或綻放，或凋零，或定格，即便生活的匆忙讓我們渾渾噩噩，它也在內心底裡生生不息。
前邊轉彎，我的身子由於慣性跟著扭了一下，心裡一緊，卻見眼前飄來一片又一片紅雲。那粉嘟嘟的顏色，倚疊在蒼綠之上，正是蓉城最為常見和最具代表性的花——木芙蓉。那熾烈的顏色，彷彿正燃燒著，雖不是火紅，卻從骨子裡透出一股熱氣，令人不由得一驚。
這花兒不正像是我對那個人的感情嗎？看起來平平淡淡，卻熾烈得如火如荼，經久不衰，曠日彌新。車窗外那一朵朵粉紅的雲霞，渲染開一層層詩意，滌蕩而來。我不由得感到一陣悸動。
「一朵愛，窗外，花一朵愛，窗外，花一朵愛，窗外，花」我嘴裡低聲念叨著，從抱在胸口的書包裡，掏出一隻水筆，一個筆記本，筆走龍蛇，揮就幾個唯獨我自己識別得出的大字。
反覆念著，總覺那「花」太過單薄，思前想後，念及浮生如夢，情愛似幻，便毫不猶豫在那「花」前加上「夢裡」兩字。「一朵愛，窗外，夢裡花。」我的嘴角不由得上揚，浮出一絲微笑。
合上筆記本，秋日的暖陽正斜斜地傾瀉而下，那一道道光線在我瞇縫著的雙眼前，聚攏又散開，散開又聚攏。我想起《詩經》裡的句子，重章疊唱，整齊劃一中又錯落參差，頗有些味道。
情情愛愛，無非是些山盟海誓，自顧自話的自我感動。我將那些套話在心裡過了一遍，摘選了幾個，組合排列，按邏輯章法規整起來，一首完整的情詩便躍然紙上。
「如果把所有的海水?，
都注入眼中?成淚，
誰，還可以承受?，
愛的滋味
「
我在心中默念，一種莫名的自豪與自戀的醉心蕩漾了去，開成我臉上綻放的微笑，一如窗外如火如荼的烈焰芙蓉。
我正準備合起筆記本，筆記本卻突然插了翅膀一般，從我的手裡飛了出去，留下錯愕的我，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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