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天雲宗 文 / 劉大山

    清華山是連綿不絕的南羅山脈的一部分。而南羅山脈從巨高的空中看上去，很像一個沉睡過久而忘了起身的巨龍。巨龍橫亙在大地之上，盤盤窩臥了幾千里。

    山脈的北面是一片茫茫無垠的荒漠和草原，雖然荒蕪但依然有人居住，人稱羅魔州。而南羅山脈的南面便是文曉兩人的目的地——南國。

    天雲宗便在南國。

    古有詞人寫：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南國人好文藝，詩詞書畫無所不精。有俗世人稱，天下文化盡數南國。因南國有書典《萬靈大典》卷帙浩繁，包容萬象。據說收錄了自靈界創建以來世間所有的典籍！曲藝、詩詞、樂譜、歷史秘聞、珍寶藏地、靈獸尋找、武器鑄造、前人的思考，今人的著述……可以說靈族的魂魄盡在此典之中。

    而與《萬靈大典》相對的便是天雲宗的《天雲大典》。《萬靈大典》囊括了靈界所有的文化結晶。而《天雲大典》的內容只有一種——功法——萬部功法——各種各樣的功法！相傳當年天雲宗祖師爺創建天雲宗的時候，《天雲大典》只有一卷。萬年之後，已增至萬卷。而其實都是由那一卷演化而來。所以那一卷功法，也被稱作是天書。修此典便可成封天。

    而此行文曉便是要去看那一卷天書吧——文曉這麼想。

    不然我下山來也太沒出息了——文曉又想到。

    從清華山到南國，路途遙遠。兩個小孩雖說是修道奇才但依然要走很長時間。

    文曉走後，清華山巔，那株綠蔭如蓋的萬年陽明聖樹前青靈子和君越站了好長好長時間。一陣風吹過，「沙沙沙……」聖樹隨風舞動。彷彿是在歎息。

    青靈子和君越盯著文曉和無智的背影，直到變成黑點。直到青靈子兩人確定眼前的黑點只是自己眼花了，才罷休。然後君越鄭重的開口問道：

    「師父，師弟下山到底要去做什麼？」

    「他要找生父，我想要他拯救世界。」

    「找生父？修道人執著於此不是好事。所以我覺得沒必要。至於拯救世界？我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

    青靈子歎息一聲「我沒說笑。」

    君越眉頭猛的一皺「為何如此讓他承擔如此重擔？他才十五歲而已。更何況他沒有那個能力。所以……徒弟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溫暖和煦的笑容爬上青靈子的臉龐「因為他看的懂那卷功法……」

    一聲炸雷在君越的耳邊響起！君越猛然想起文曉十三歲生日那年師父青靈子層拿出一卷模樣普通的卷軸。師父曾說：降妖除魔，匡扶正義、拯救世界，尋找大道。只要能參悟此卷一切都不在話下！原來當日自己未見一字一句，但文曉居然已能看懂？！！

    「他看的懂，但裝不懂。所以他比無智狡猾。他裝不懂是因為他不想顯得突出。不想傷害你和無智的臉面。所以他有時候比你更善良。一個狡猾而又善良的人才能拯救世界。更何況他可能會有這個實力。」一席話罷，青靈子抬頭看了看身邊的陽明聖樹，彷彿放下心來一般滿意的笑了笑。

    君越又問道：「師父，弟子還是不明白。既然師弟是我清靈居的天才，為什麼不細心保護。而是放他下山？」君越深深一拜恭謹認真的問道。

    青靈子輕輕的拍了拍陽明聖樹滄桑的樹幹，悠悠的問道：「你知道我在這陽明聖樹呆了多少年嗎？」

    「弟子六歲時，您曾說過您呆了已經有五十年了。弟子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所以師父您在這樹上呆了已經有六十二年了。」君越胸有成竹。

    「你倒是記得清楚。那你覺得這古樹是屬於誰的？」

    「當然是屬於您的。」君越再次深深一拜。

    「你看，我就知道你果然執著於此」老者苦苦搖頭。

    「這樹，生於地，存於天。輪轉陽明，見慣生死。它生，我未生。我死，它不死。世人無知卻獨愛大聲疾呼，它天地經緯存於一心，卻一味沉默。人人不如它安忍，人人不如它懂天地。我又有什麼資格做他的主人？說起來，它才是這片山的主人。你、我，都不過是過客罷了。」說罷，青靈子從懷裡摸出酒葫蘆，猛地灌了一口。

    唏噓之情溢於言表。

    年輕人怔怔的看著這棵參天古樹，眨了眨眼。回味了半晌……

    然後問道「師傅，你是不是跑題了。這和文曉有什麼關係？」

    「我是說這天地之間，很多東西很早就存在了，他並不屬於任何人。而且也沒那麼容易死。包括文曉。」

    「哦？」年輕人不可置信。

    沒等年輕人反應，青靈子便一個飄身。輕輕蕩上了陽明聖樹之上，再一眨眼已經在聖樹的極高處。君越在樹下猶豫了片刻沒有繼續發問，而是輕輕的摸了摸黑狗的頭，說道：

    「師弟，你要自己保重啊……」

    師父青靈子說文曉能看懂那卷功法。其實文曉看不懂。他只是能看見。

    當師父拿出卷軸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後他看見了卷軸上那些古怪的字體，若隱若現的文字。文字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所以在那一瞬間他失去了意識。然後他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此時文曉正行走在尋找天雲宗的路上，想到那個卷軸他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因為他真的有點害怕。

    現在那卷功法就在文曉隨行的包裹內，那個包裹在文曉的屁股上拍拍打打。神秘而強大。風塵僕僕，一路隨著他來到了南國，來到了俗世。

    一卷神秘的功法將再現人間。

    南國，楚城，天雲宗。經過一個月的奔波，兩人終於來到了這裡，文曉和無智抬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仰望著天雲宗巨大的山門感歎道：真他媽的大！天雲宗很好找，因為楚城人人都知道天雲宗。這是一個對世俗人有著強大影響的宗門。人人都知道楚城內最高的那處高山，高山最茂密的樹林遮掩下就是天雲宗山門所在。但人人都不敢打擾他們的清淨，因為在俗世人看來，那是入世神仙的所在，只可遙望，不能親近。

    而文曉兩個剛剛進城的小孩自然不知道這些。大刺刺的來到山門下，喊道「有人嗎？師父！快開門啊！」

    有人，當然有人。而且滿院子都是人。更可笑的是山門也是大開著的。文曉這樣喊話，只是因為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情景，清靈居就五個人從來不用敲門，不用客氣。這句台詞，他是從書中看到的——翩翩君子去女子家提親或是落魄僧侶來到一戶人家門口，總會說道：「有人嗎？開門吶！」

    當然，那門是閉著的。這門是開著的。

    不但山門大開，而且旗幟招展！因為那天是天雲宗的百年慶典。我們的主角第一次來到俗世便遇到了一個大熱鬧。天雲宗大殿到山門之前站滿了天雲宗的弟子。文曉這一喊，幾百號人同時回頭。

    幾百雙眼睛直勾勾的都盯著這兩個小孩。心想，你瞎嗎？門開著你看不著嗎？

    然後，文曉和無智就因為自己的無知遭到了懲罰。

    「滾！」一聲厲吼從院內傳來，那叫一個清脆加乾脆。

    文曉和無知蒙了。來到俗世的第二個超出預料的事情發生了。人家沒有和藹可親的說道，呀！小師父！快快！快請進！而是直接掃地出門。無智一搓手掌，緊張的問道：「師兄，怎麼辦？」

    文曉，抬頭看了看耀眼的陽光，嚥了口唾沫。撂下眼簾，誠懇的說道

    「揍他吧。不揍不行了。我們可是有五個人的大門派！不能讓人這麼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