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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兵賊 文 / 飛出地球的豬

    碩大的戰艦在微波鱗鱗的海面上航行,鑲上鐵皮的船頭乘風破浪用力的將海水撥開,巨大的桅桿上鋪開了白色的帆布,黑色的骷髏旗幟已經收起,取而代之為一面藍色的錦旗,旗幟迎風飄揚。

    披著黑衣的船長在船頭踱步,一手環胸,一手拖著下巴,時不時伸出一隻手指撥弄自己的一戳方胡。

    鮑魚嬉皮笑臉的跟在他屁股後面,賤賤道:「老大,其實不必焦慮。」

    船長停下腳,瞅著鮑魚。

    「看他服飾打扮與我們略有出入,應該不是我們這一帶的人。」鮑魚繼續說道,「從他上船來看,我們只有挨打的份。」

    鮑魚搓著手對船長賤賤的笑了下,說道:「既然知道不是他對手,我們再怎麼想也沒用,那便從他,服侍好即可,多的不求我們只需一路相安無事。」

    船長抬起頭來,吩咐道:「你去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給他端去,他上船時對待我的態度可見他應該是有禮數之人,我們以禮相待應該問題不大。」

    鮑魚得了命令便屁顛屁顛的去吩咐手下去了。

    船長來到船頭,這些年他在海上經歷過很多,有危險,有情義,有富貴,但他還是喜歡站在船頭的感覺,那種乘風的感覺是他這一生的最愛。

    葉行雲一行被帶到了一間很大的船艙,船艙內裝飾的十分華貴,不知是何種動物的皮毛鋪成的地攤,各式魚類的頭骨掛在牆上,被打磨得光滑的紅木桌椅陳列其間,陽光和海風從兩扇圓木窗中透進,整個倉室透著一股野性的氣息。

    黃三在葉行雲身後放低了姿態,卑微道:「先生可還滿意這裡?」

    葉行雲點了點腦袋,見葉行雲滿意,黃三知趣的退到艙門邊。

    「先生和夫人好生休息。」說著黃三退出房間帶上房門。

    這幾聲夫人夫人的,孫淑磣明顯有幾分害羞,他低著頭把懷中的孩子放在床上,回身想想跟葉行雲說點什麼,可回身卻發現葉行雲額上滲著密集的汗珠,他單膝跪地以劍支身。

    孫淑磣驚了一跳,三並二上前扶住葉行雲,她急道:「葉大哥,你怎麼了?快坐下休息下。」

    葉行雲搖了搖頭示意沒事,他支劍起身,定身緩神,躊躇幾步,坐於木椅上。

    「你先休息,我調息便好。」葉行雲微聲道。

    孫淑磣關切地看著葉行雲,道:「葉大哥,是不是傷……」

    葉行雲搖了搖頭,只是輕起嘴唇道:「你不必擔心,」

    說完葉行雲便不再說話。

    嬰孩在透進圓窗的暖陽下仍舊酣睡著,陽光映照下的小臉透出這幾天奔波中難得一見的粉嫩。孫淑磣沒有再打擾葉行雲,她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麼忙,最多便是幾句關心的話。她搬一個木椅坐於船艙低矮的窗邊,海鷗的鳴叫和著船浪之聲幽幽飄進窗來,本該是快樂旅途的情景此間顯得不怎快樂,孫淑磣如何也高興不起來,那個看上去自私的老頭她永遠也見不到了,以往的鬥嘴永遠變成了回憶裡的一件事。

    「爺爺,以後都是你一個人了吧。」孫淑磣看著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語著,「沒我陪你了你會孤獨麼?我孤獨了啊。」

    孫淑磣趴在窗上,嘴角嘗到的不知是艙外飛進的海水還是什麼,她靜靜地睡了過去。

    ……

    船長穩坐在長桌前段,兩隻手臂撐

    於桌上,雙掌相叉,拇指來回纏繞著。長桌兩邊分坐著黃三,常二,猴子,鮑魚。

    「船長。」鮑魚把頭湊了幾分,試探的叫道。

    船長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望著船艙天花板說道:「菜送去了?」

    鮑魚笑瞇瞇的道:「老大放心,送去了,」他又傾了傾身子慢慢說道:「不過,那男人怕是受傷了。」

    「不錯,我也覺他有幾分強撐之勢。」黃三插道。

    「要不我們趁他病要他命。如此高人身上說不定能刮不少油下來」猴子說著手在脖子前緩慢劃過。

    船長停下了摸鬍子的手,盯著猴子,說道:「再病的狼那依舊是狼,病狼也是會咬人的,我們應該提前返航,先將他送下船再說。」

    「老大,這個月,我們還沒有收穫呢。」常二說話了,「將軍那邊如何交代?」

    「這它媽需要你說?我自會想辦法交代。就算我們不回去,帶著這人如何劫船。」船長不耐煩的說道。

    船長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辦自己的事。黃三等人離開後船長站了起來,船體輕微的搖晃著,現在的生活他著實不喜歡,他們就是一群賊,披著軍服賊,但是國家需要他們做賊,所以哪怕髒了自己的手,他也只能做,這也是他追尋的正義吧。

    ……

    三天,孫淑磣在船上已經住了三天了,在一間船艙中呆了三天,三天孫淑磣氣色好了許多,她沒有再哭了,這麼多年來她知道哭改變不了什麼,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孫淑磣抱著孩子踩著鬆軟的地毯,看著盤膝的葉行雲,三天裡葉行雲除了微微進些水食,一直便是盤膝坐著,這照顧孩子便只有孫淑磣一個人,好幾次孩子拉了一毯子屎尿,可她卻不敢叫船上人送些水來,只得就著送來的一些食水撕了自己衣衫,擦了又擦。

    孫淑磣捏了捏嬰孩的小鼻子,甜甜道:「小可愛,你的父母是誰呢,葉大哥一點不像你父親呢?」

    「他是我大哥的孩子。」低沉的聲音響起,葉行雲幾天沒說話,聲音顯得十分乾涸。

    孫淑磣先是一愣,轉而笑了,看著葉行雲關切地問道:「好些了麼?」

    「沒有大礙了,這幾天辛苦你了。」葉行雲起身抖袍。

    孫淑磣趕忙回答:「沒什麼的,倒是我是一累贅。」

    葉行雲看了看射進船艙的一塊光斑,說道:「出去走走吧,好些天沒出這屋了。」

    ……

    「船長,他出來了。」鮑魚來到船頭對船頭的男人說了聲。

    「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人往船身中間走了一段距離,來到船艙入口正上方的夾板上。

    葉行雲領著孫淑磣走出了船艙內的通道,明媚的陽光揮灑在木質的船板上,船板泛著白,估計是海水曬乾後剩下的鹽。鹹鹹的海風吹過,帶起衣襟,葉行雲心中彷彿什麼被吹散了,也許只有這大海才能包容一切。

    「先生,這幾天休息的可好?」

    葉行雲頭頂上傳來男人的聲音,葉行雲緩緩轉身,抱拳予男人一禮,支開了孫淑磣,上了船頭的夾板。前些天黑色的骷髏旗幟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藍色的繡有雄鷹的錦旗。

    葉行雲來到男人身邊,男人的頭髮油光可覽,唇上的方胡,好像比前些天又長了幾分,兩人默契的走到船頭。

    「先生,覺得在這船頭有何感覺?」

    葉行雲提劍負手,答非所問道:「船長,你是何感受。」

    男人捏著欄杆的手摩擦著風雨侵蝕已久的欄杆,說道:「當初覺得好,現在覺得不好,很不好。」

    「海盜的生活,想來是誰也不會好。」

    男人轉頭笑道:「先生說笑了,我們是兵又怎能是賊。」

    葉行雲沒有理會他說的什麼,答道:「這船頭很舒服。」

    「先生覺得舒服可以常住船上。」

    葉行雲沒有繼續回答男人。

    傍晚時分海員們圍坐在長桌上,這時的魚肉,酒菜總是最好的,畢竟一天的忙碌犒勞自己是必要的。葉行雲一行被邀請過來一起吃,長長的桌子密密麻麻圍滿了健壯的熟手,葉行雲和孫淑磣被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緊靠著長桌的頂端船長的位置。平時看上去凶悍的水手這時候歡快地談笑著,哪有平時的凶煞之樣,那家的酒好喝,那家的姑娘漂亮無不是他們談論的話題。

    船長舉杯道:「還不知先生名諱。」

    葉行雲雙手持酒,回敬杯,報出自己姓名。

    「葉先生好名字,不像我,爹娘也就取了個好養活的名字,在下陳仁。」

    說著船長一口飲完杯中酒。

    正在這時,一名水手從艙外急步走到陳仁身邊,向陳仁稟報了什麼。陳仁聽後摸著自己的方胡,目光不時瞥向葉行雲。

    葉行雲左手撫著依在身邊的劍,指著桌上的菜,說道:「陳船長,這可是兩道好菜,魚和熊掌你想吃那種?」

    陳仁依舊摸著鬍子沒有說話。

    「你若吃完這條魚,怕是熊掌就吃不下了。」說著葉行雲朝摸鬍子的男人淺淺一笑。

    陳仁再次看了看葉行雲,兩道劍眉緩緩皺起。

    抱著孩子的孫淑磣看著各有深意的兩人,不解道:「葉大哥給別人出的什麼問題啊,兩道菜都想吃,那就各吃一些就好了啊,你們兩個真怪。」說著孫淑磣夾了一小塊魚,又夾了一塊熊掌肉。

    葉行雲嗤鼻一笑,也夾了一塊魚和一塊熊掌肉,說道:「淑磣說得對,我問得問題根本不是問題,陳船長想吃什麼便吃什麼,吃多吃少,吃那種與我何干,陳船長自己吃的開心就好。」說著把夾的魚肉和熊掌肉吃了,「請便。」

    船長看著桌上的菜,心中歎息一聲,隨即眼神一凝,推凳而起,大聲發號道:「兄弟們,生意來了,換旗,幹活。」

    船長音似雷,驚住了談笑中的一干水手們,只是一愣神水手們便集體站了起來,他們該幹活了。船上主桅桿的頂端,飄揚的骷髏旗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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