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舊人重逢 文 / 貳號零件
就在李凡和小米說著言蛛該如何處置的時候,一個人影默默地從下方的不起眼的角落走進小米佈置的三維立體空間之中,他暢行無阻的步伐讓小米看到都連連發出驚奇,這人便是影子雨。
影子雨輕而易舉地出現在言蛛面前。此時的言蛛混身被汗水濕透,臉色蒼白,原本略施脂粉的臉上也只留有些許殘妝,就連原本挽在腦後的髮髻也散落了下來。她看見影子雨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說道,「沒想到,姐姐唯一的一次預言真的成真了。」
聽到言蛛如此說,影子雨面無表情的臉上略微了一絲溫柔。但他仍然不說話,只是筆直地站在言蛛面前。
言蛛強撐起佝僂的身體,雙手慈愛地撫摸在自己渾圓的肚皮上,她低著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的主人一定在某處看著,我也不期望能逃脫生天。我只希望我肚子裡的孩子能平安無事。」她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影子雨繼續說道,「畢竟她是我們這一支言蛛最後的血脈了。」
影子雨依舊一動不動站著,緊閉的雙眼,面無表情的臉龐這些都讓言蛛無從揣測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言蛛咬了咬嬌艷的下唇說道,「我不需要你照顧這個孩子,只要你不傷害她就行。」
影子雨如同木偶一般,依舊沒有絲毫反應。就當言蛛要感到絕望的時候,影子雨開口說道,「我會親手掩埋你。」
言蛛一聽到影子雨如此說喜極而泣,她說道,「這就夠了,只要將我的屍身放在那小山頂端的大樹下就好。」
「她會活的很艱難。」影子雨難得地多了一句嘴。
「這樣也好,經歷過磨難才能更好地懂得運用與生俱來的天賦。」言蛛滿臉無奈卻又帶著一絲期待地說道。
影子雨皺著眉頭想要說些什麼,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就當影子雨還在猶豫該如何勸解言蛛之時,就見言蛛左手成爪,朝自己心口狠狠一挖。
影子雨向前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他知道無論他做什麼都為時已晚,不管李凡對自己如何寬待,但也不難看出他是一個殺伐決斷之人。那他現在去阻攔又有什麼用呢?
言蛛的手掌不斷沒入自己的心口,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臂涓涓流出,不多一會便染紅了周圍小徑。
隨著她的一身悶哼,影子雨聽見一聲清脆的如同絃線崩斷的聲音。一顆冒著微弱白氣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便出現在她鮮血淋漓的手掌之中。
此刻,言蛛原本艷麗的面容,顯得極為扭曲。她不斷深呼吸,用著微弱好像隨時都會斷氣的口吻說道,「她將來會統領這片宇宙的所有言族,邁向新世界。」
聲音雖然微弱,卻像是在陳述事實,影子雨知道這是言蛛在用自己的性命做為獻祭為自己腹中的孩子預言。
話音剛落,她便用盡全身的力氣捏爆了手中的心臟,紫黑的臟器和血污沾滿了她整個渾圓的腹部。
隨著心血的侵入,影子雨彷彿感受到了言蛛腹部散發出了一絲極其強韌的生命力。這一刻想起他那死於礦井之下的父母,不由得鼻子微微發酸,可憐天下父母心,所謂奉獻,將其含義化為行動,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
他一把攬過言蛛正在向後傾倒的身體,雙手穩穩托住,如同捧著珍貴的祭品一般。他單膝跪地,直接與李凡進行心靈溝通,「言蛛已誅,懇主上讓我為其尋一處安靜場所掩埋。」
坐在三樓窗台上的李凡,居高臨下自然將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他不懂言蛛為什麼會自裁此地,面對影子雨的懇求他更是覺得心中有隱隱不妥,但礙於言蛛是影子雨的姑媽,他又從來都沒有翻看影子雨記憶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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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相信影子雨不會害他,既然言蛛已經死了,他也沒有什麼可追究,於是他沒說什麼,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身旁的小米看著影子雨站了起來,拖著手中的屍體,緩緩地向遠處走去,他想說些什麼,卻猶豫了一下。他太瞭解李凡的脾性,數千年的時間長河,足以將一顆稜角分明的頑石,打磨得七竅玲瓏。他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在李凡不易察覺微微搖了搖頭。
看著影子雨消失在視線之中,李凡轉頭回來問道,「上次和你在綠洲的那人是誰?」
小米一聽,撅著嘴說道,「一個讓人氣悶的老頑固罷了,不過你也認識。待會我們回船上你就知道了。」
李凡挑了挑眉,心中隱約冒出一個想法,卻沒有說出來。他揮了揮手說道,「將這些撤了吧,怪浪費的。」
小米噗嗤一笑,說道,「你還是這般摳門,先不說我現在富得流油,我掌握的技術也足以讓我們駕駛飛船行駛這片宇宙崩塌也還有剩餘。」
李凡咧嘴一笑,心想倒是自己擔心得有些多餘,又與小米說了幾句其他的閒話。不多一會影子雨原路返回,走到了自己的身後。李凡回頭問道,「安排妥當了?」
影子雨一聽這話,心中又愧疚又有些懷疑。只是他一貫面無表情,倒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看見他點頭,李凡方又對小米說道,「既然這樣,我們走吧。」
小米應聲答好,接著他又指著外圍說道,「那外面的那個鼠類人也要帶走麼?」
李凡這才想起還有鼠老頭這號人物,心想道,自己與鼠老頭也只是萍水相逢,那鼠老頭怪異得很,乾脆就在這裡別過,也省得日日提防。
他搖了搖頭,還未說話。就見鼠老頭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自己身邊說道,「有順風船?那敢情好,順路帶老頭子一路,你們去那,我就去那只要有吃的就行。」
小米看著李凡,李凡張了張嘴,還未說話,鼠老頭又開口說道,「李小子,你可不要過河拆橋,你答應給我做吃的還沒做,我自然要跟著你的。」
李凡一聽這話,知道這鼠類人是賴上自己了,思來想去也沒理由將他甩開,畢竟他也是幫過自己,不然現在不會現在至少還有些周折,只好點頭說道,「那就一起走吧。」
聽見李凡這麼說,小米一點也不意外,沒有任何動作,不一會就見懸停在高空飛船上就飛出四隻外形如同蚊子的飛行器,飛行器用細長的肢節輕輕一撈便將四人拎向空中,朝著不遠處的巨無霸飛船飛去。
一進入飛船的停機坪,李凡就看見一個熟人,這個佝僂的身影,曾經陪伴了他在數字星系無數的時光,雖然他心中早有猜測,但此刻見到真人仍不由得口中乾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喊道,「路老?」
路歸一聽到這個稱呼,臉上的表情明顯停滯了一下,但他隨即反應過來說道,「來了,看你小子倒是長大不少呢。」
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李凡向前快行了幾步,一把抱住路老,他心中有無數問題想問,如路老如何認識小米,又是如何逃離數字星球,但這些他都沒有問出口,過了好一會才悶悶地說道,「路老,我想你。」
路歸拍了拍他的後背,笑罵道,「你小子就知道賣乖,是不是想從我這裡騙酒喝了?」
李凡平復了下情緒,這才發現路老身後還站著一大隊渾身皆白的犛牛人,為首的就是在綠洲賣烤砂鼠給他的那一位。他有些赧然道,「是啊,我想吃烤砂鼠,想喝你藏的好酒了。」
路歸大笑起來,一把拉過李凡的手就往裡走,臨走前還不忘遞給小米一個得意的眼神,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好!好!保管你吃飽喝足。」
聽見有吃有喝鼠老頭見縫插針地湊上去,口沿上滴著抑制不住的唾液說道,「帶上我,帶上我……。」
影子雨自然是李凡走到哪跟到哪,一行人向飛船行進,只留下小米一臉憤恨地看著路歸的背影,嘴裡嘟囔著不知道說些什麼。大概是發覺一個人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就指著不遠處整齊戰列的犛牛人喊道,「還楞著幹什麼?還不給我去開船?」
為首的犛牛人,彷彿絲毫感受不到小米的怒氣,他木訥地開口道,「王,請指示目的地?」
被犛牛人這麼一問,小米感覺更是氣得大罵道,「隨便開,想往那開,就往那開。」
但犛牛人似乎聽不懂小米說什麼,依舊重複道,「王,請指示目的地。」
小米無奈地垂下了肩膀,心想和這群死不開竅的犛牛犢子生活了那麼久,怎麼就忘記了他們的脾性呢。他朝著李凡離去的方向走去,心中琢磨著既然和李凡重逢還是問李凡想要去那吧。他隨口說道,「目標該星系外。」
…………
…………
山頂,大樹下,言蛛的屍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著,不多一會,整個屍體就乾癟得彷彿被什麼吸乾了一樣。只有她那渾圓的肚皮在一鼓一鼓地跳動著。遠遠看去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蛋。
隨著言蛛腹中的鼓動越來越劇烈,一隻佈滿粘液的小手終於劃破了那層脆弱的皮膚。不多時一個小人從言蛛腹中艱難地爬了出來。
小人坐在地上,彷彿累壞了一般,這時一陣山風吹來,吹乾了她身上的黏液,也讓這小人如同神話故事中見風就長的精怪一般。
不一會就從剛剛出生的嬰兒模樣長成了兩三歲的女童。
更是長出了一頭烏黑的長髮順著臉頰一直垂到了她尚未發育的胸前。
女童就這樣呆楞地坐在原地,楞楞地看著遠方,像似在等什麼人。
恆星墜下復又升起,女童的腹中開始響起一陣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她感到飢餓並開始哭了起來。
猶如打開了水閥的自來水龍頭一般,眼淚如同不是從這小小身軀中流出一般。女童哭了一小時又一小時。
終於,遠處走來一個身著樸素白袍赤足的苦行僧。他走到女童面前看著女童說道,"阿米豆腐,貧僧在此修行,你這小妮子為何老是再次嚷嚷,哭個不停。」
女童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停止哭泣。
苦行僧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發現這女童未著寸縷,身旁更是有具乾枯的屍骨,不由得推翻了之前是誰家走失的孩子的推斷。
他脫下身上的外袍將其包裹住,女童依舊自顧自地哭泣著,直到像是嗅到了什麼,乘著苦行僧蹲下來給她穿衣的時候,一把扯過他腰間的一個小布袋,並從中拿出一個麵餅吃了起來。
苦行僧這才知道這女童是餓了,再仔細一看,發現這女童長得甚為可愛,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想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將這女童送回家人身邊也算是一件功德。
這苦行僧也是位一味追求苦修的僧侶與外界接觸甚少,他卻不曾想,如此女童如何在這荒山之中,且沒有怪獸過來騷擾。
他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女童,問道,「你家在那啊?」
女童頭也不抬,自顧自啃食手中麵餅,小手隨意地指了個方向。
苦行僧順著女童所指的方向看去,說道,「這邊麼?」
見懷中女童點了點頭,苦行僧便踏步向著女童所指的方向不偏不倚地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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