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最後時刻 文 / 貳號零件
密煉室，古陣外，李逸閉著眼睛盤腿坐在李凡的對面靜靜等待著。
他對面的李凡雙頰已經凹陷下去，乾枯手臂上的青筋高高的突起，要不是偶爾還會有微微脈動，真會以為此刻的他是一個枯屍。
白影蹲在李凡面前，用沾濕的合成布，小心的點在李凡乾枯開裂的嘴唇上。他依然是李凡的樣貌，但就算此刻真的李凡以現在這幅摸樣出現在他面前，在外人看來也不會認為白影是假冒的。
白影又清理了下李凡身上的浮塵，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古陣來到李逸身後站好。白影看了看古陣中的李凡，幾度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過了許久，李逸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默默的盯著還處於密煉的李凡，心裡不知想些什麼。倒是白影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老爺，只剩三天了，少爺會不會出事啊？」
李逸低垂著眼睛伸手捏了捏下巴，手順著鬍鬚慢慢滑落，最後他搖了搖頭。
「走吧，明天再來！」說罷邊往隧道走去。
白影跟在李逸身後，揣測著自己主人的搖頭到底是不知道還是不會有事。等李逸在木板車上盤腿坐穩，白影一邊上下搖動著槓桿一邊說道：「老爺，是不是要想個辦法？萬一少爺不能及時回來怎麼辦？萬一……」
「聒噪！」李逸聽著白影無休止的瞎操心，讓他心裡一陣陣的煩悶。真不知道，當初和精靈們簽訂契約的時候怎麼會選中這個話癆。「你還記得『雙禁之約』嗎？」
「當然記得。」看見李逸和自己搭話，白影不由得更加起勁，臉上更是露出一種對往事追憶的陶醉。「禁口、禁心。遙想當年您在精靈村中眾多精靈中選中我，並和我簽訂契約的時候我……」
「既然記得，還不閉嘴？」李逸沉聲喝道。
白影撇了撇嘴，低聲的自言自語道：「要我閉嘴就直說嘛，幹嘛要提什麼『雙禁之約』。我還以為是要追憶當年呢。人類就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喜歡拐彎抹角。不像我們精靈那麼單純……」
李逸重重的歎了口氣，索性閉上眼轉過身去。幽暗深邃的隧道中只聽見車輪滾滾向前碰撞軌道和白影間歇的喃喃自語聲。
…………
…………
懸崖之上，界門之前。李凡雙足半彎蹬地，雙手打直按住界門不停的向前推去。彎成弓形的腳掌之後，地面因為李凡的過度用力而出現了小小的凹陷。
咿咿呀呀的聲音從他咬緊的牙關不斷的發出。黑色的界門開始有了一點點的鬆動，向裡挪移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最後李凡停了下來，整個人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這是他這幾天持續發力最長的一次了。好在界門已經開始向裡打開了不少。大概只要再幾天就可以推開了。
他爬起來，看著面前的沙漏。上層的砂礫只剩下薄薄的一層，零星的碎屑在向下若有若無的掉落著。他望向墨尼提，想知道還有多久時間。
墨尼提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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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的視線，她望向身旁的沙漏，輕聲說道：「一天。」
李凡咬了咬牙試著站起來，隨著身體活動牽扯著全身的肌肉，他嘴裡抽著氣表情扭曲的堅持著，看到墨尼提緊張的看著自己，他微笑著站直了身體。「別一臉沮喪的樣子嘛，我一定會出去的。」說罷他便轉身運轉著身上剛剛恢復一點的元，繼續著他的下一次嘗試。
雙臂支撐著雙掌緊緊的貼在界門之上，手臂因為用力而鼓出了巨大的弧線。李凡憋著氣努力讓自己的發力久一點，更久一點。但界門仍然只是微微鬆動，一絲絲的向裡挪進。眼看就快要力竭，但他努力堅持著不肯停下來。
墨尼提來到他的身邊，擔憂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又轉向看向沙漏，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靜立在他身邊。李凡身上已經壓搾不出一點力氣了，但他不能停，也不想停。他仰起頭大喊著，彷彿這能幫助他得到更多的力量。但這一切始終只是徒勞。
再一次沒力地趴在地上，李凡頹廢的低著頭說道，「時間不夠，這麼短的時間，我不可能推開它。」
墨尼提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間的確是不夠。她想過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有能幫他的。他體內承載的元太少了，讓他不足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去推開界門。
而她根本沒有想過，她為李凡所做的一切已經超過了燈靈所應該做的。
這時李凡站了起來，墨尼提以為他要繼續下一次的嘗試，正想勸阻他。卻看見他握緊拳頭，用力地捶打著界門，沒有使用能量，就直接用脆弱的**去捶打巋然不動的界門。
砰！砰！砰！一聲又一聲的悶響不斷在四周迴響。李凡彷彿感覺的不到任何痛楚一般。然而墨尼提知道，這裡是松仁，所有的一切感覺都將被放大數倍。
一拳又一拳，幾乎沒有間隔，如同著了瘋魔一般。他開始叫喊，聲音悲切且頑固。她任由他叫喊著，甚至連他捶打界門都沒有去制止一下，她知道他在發洩。慢慢的，李凡好像累了，他漸漸停了下來，頭頂著界門一動不動。
「我做不到，怎麼也做不到。」李凡輕聲說著。眼睛下方的石地上開始變得有一些濕潤，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墨尼提靠了過去，看著李凡的臉。大概是這段時間，李凡總是表現得超乎常人的大膽和天賦，墨尼提都快忘記了這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她想好好安慰他一下，以她現在的樣子，連個擁抱都沒辦法給到這個少年，溫暖的隻言片語大概是她能幫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這時一件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手一招，項鏈脫離了李凡的脖子懸浮在她的面前。她仔細看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驚覺到七叔送自己的項鏈被墨尼提拿走了，李凡猛的跳了起來。「給我，那是我的。燈靈也那麼貪財麼？我還沒死就開始搜刮我身上的東西。」極度的疲累擊垮了李凡，讓他口不擇言全然不顧這一路墨尼提的幫助。
墨尼提笑了起來了，並沒有介意李凡的話。「死？原來你想死啊。不想出去了？」雖然她並不介意，但她決定對他小懲大誡一下。「我本來想到了一個辦法，但你想死那還是算了吧。」墨尼提轉身假裝往山洞走去。
聽到有辦法，李凡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墨尼提。「真的有辦法可以出去？」李凡轉過墨尼提，讓她看著自己。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本來還想逗下李凡的墨尼提，一看見李凡眼神裡的希冀和無助，心裡升騰出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望。她點了點頭說道：「有，但可能有副作用。」
「誰管他什麼副作用，就算有，我也是一定會試的。」李凡滿不在乎的說道，腦子裡已經被可以成功出去的喜悅給充滿了。「快說吧，要怎麼做？」
墨尼提斜眼看了看抓著自己的雙手。看到墨尼提的示意，李凡尷尬的鬆開了雙手。這才想起剛剛說了多麼過分的話。「那個，那個剛剛……」猛的一下，李凡彎腰成九十度大聲喊道：「對不起！」
墨尼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清了清嗓子說道「辦法就是這個項鏈。這枚e級變異晶體會帶你出去。」墨尼提頓了頓，詢問道：「你知道e級晶體是可以被密煉者吸收的吧。」
李凡點頭如搗蒜的說道：「知道，但是我記得那需要非常長的一個週期才可以把能量吸收啊。現在那有時間。」聽到是吸收晶體。李凡興奮勁一下子跌落了下來。
「吸收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如果僅僅是納入體內，等體內的元飽和之後再用作動力呢？」墨尼提輕描淡寫的說道。「只是這樣子，這枚晶體就浪費了。除了它擁有的那個技能，你什麼好處也沒得到。」
「誰說沒有？」李凡豁達的說著。「從這裡出去就是最大的好處。」
墨尼提把項鏈放回李凡手中。輕快的說：「那我們開始吧。」
李凡拿著手上的項鏈走向界門。他伸出一隻手貼住界門。一動不動的站著。良久之後，墨尼提催促著他「你還在等什麼？快開始啊。」李凡紅著臉轉了過來，細聲說道：「怎麼開始？」
墨尼提垂下眼眸，直直的看著李凡。最後歎了口氣，在界門前畫了一個圓，圓中又分別畫了三條線到達圓心，圓圈被均分成了三等份。
「坐進來。」墨尼提指揮著李凡。等到李凡盤腿坐好。「把項鏈戴好。手掌合併，倒放於下腹部。感應晶體的所在，晶體都有自己固定的結構。用你的元去衝破它，一旦出現一個缺口，其內的能量就會如洪水一般宣洩出來。這個陣法，可以幫你更好的控制分化能量。」確定沒有什麼漏掉之後，墨尼好意提醒道，「快一點，時間不多了。」
但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句提醒，給自己和李凡都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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