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美莎一 文 / 貳號零件
這是一座機械的城市，在這裡高樓比比皆是。說這是一個鋼鐵機械的森林也不為過，這裡沒有一棵植物取而代之是二十四小時不停閃爍的霓虹。
在這城市中有一座人人都知道座高塔，說它是高塔是這裡的貴族對它的尊稱。
高塔七層，呈螺旋狀向天空延伸，一條傾斜的長廊環繞著高塔直至塔頂。高塔的每向上一層都要比下面的一層直徑小一些，遠遠看去猶如一個巨大的海螺。
穿過高塔的門廊，來到塔內又會發現這裡別有洞天。高塔外圍不過是一層防禦外壁，裡面又建築了一座從塔頂傾瀉而下的梯形城堡，外圍和城堡之間有無數的通道鏈接著。
方圓一公里內沒有一個建築的高度超過它，這裡猶如一個城市中的盆地。貴族稱這裡為大隱之地，而知道這裡的奴隸們卻憤憤的稱呼這裡為惡魔之腦。這裡是帝制最重要的所在之一，連黑帝君都要忌憚幾分——人類文明以來的最高科技的精華，人工智能『繆斯』安置之所——閣樓。
美莎通過外圍的傾斜長廊來到了塔頂並走進了一個房間，這裡高塔和城堡的聯接之處，也是繆斯自己所謂的居所。沒有敲門，美莎打開房門徑直地走到窗戶旁打開窗戶，讓外面的光線透進來。
她不喜歡和繆斯獨處在陰暗的房間裡，這會讓她想起一些自己都害怕記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回憶。
透過窗戶，美莎靜靜的看著在閣樓之外快速飛行的懸浮汽車所形成的黑點，還有即使在白天也亮得妖艷的霓虹招牌。現在是白天嗎？或許是黑夜。
在這個沒有行星，也沒有恆星和其他行星只有一個星球的帝星系，帝星球如同一個孤獨的王，站在高高的位置，俯瞰著他的臣民。
但這裡仍被改造得很適宜居住，貴族們花著大把的錢，想方設法的想遷居過來，只有住在這個星球上才能稱之為真正的貴族，因為這裡是帝都。
帝都，對於以前的自己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名詞。在連喝口乾淨的水都有點奢侈的幼年和現在生活在這個瘋狂消耗、貪婪、充斥著無法滿足的物質欲的星球上的自己，美莎實在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比較幸福。
呵~幸福？多麼愚蠢的念頭。美莎搖了搖頭，轉過身斜倚在窗台上任由風吹散自己的頭髮。這裡連風都是不自由的，哪裡有什麼幸福可言？她歪著頭一言不發的，就這樣靜靜等待著。思緒也回到了從前。
…………
…………
以太5098年殖民行星，貧民區。
「茉莉，去納達大嬸那裡借一小把合成米來吧。」一個女人低著頭佝僂著，她也許是因為窩棚太小，讓她無法挺直站著，也許是為讓自己年幼的女兒去乞討而慚愧。她低聲說著，類似於哀求。
「媽媽~」茉莉顯露著極不情願，故意拖長著尾音撒著嬌說道：「上次去的時候大嬸就說過不再賒給我們任何東西了。之前那一小把還是我求了好久。」小小的窩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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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光源顯得有些灰暗。八歲茉莉看著母親愁苦的臉又不由得心疼起來。「那，要不讓我穿上裙子再去試一次吧。納達大嬸看我打扮得體說不定會心軟的。」
滿臉愁苦的女人看著自己瘦小的女兒，抬起猶如乾涸河床的雙手緩緩的梳理著茉莉的頭髮。眼神空洞卻不知神遊何處去了。過了好一會，她把茉莉的頭髮都挽在了耳後說道「去吧，穿上裙子去吧！」
「嗯！」雖然是要去向人乞討食物，不過聽到可以穿上裙子，茉莉還是開心的應了下來。輕車熟路的跑向窩棚的角落，從一堆看似惡臭垃圾的底下翻出了一個油紙包。
一層層的打開，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一件白色連衣裙。穿戴整齊。
她的母親端過一個斷了手柄的水瓢，裡面盛著三分之一都沒有的水，說道「把臉搽乾淨了再去吧！」
茉莉搖了搖頭「媽媽，還是留著吧。不然等會真要回來米又哪來水煮呢？」說罷，便閃過了母親向窩棚外跑去。
看著女兒遠去小小的身影，母親跑到門邊喊了聲「茉莉~」小女孩兒回過頭看著母親。母親張了張嘴卻只是搖了搖頭說：「不要又把腳割破了！」
茉莉向母親露出了一個大大的想讓母親放心的笑容，同時也露出了自己滿是缺口的牙床。像是想起了什麼，茉莉連忙摀住嘴巴低下頭來。再抬頭時，她緊閉著嘴唇給母親了一道半圓弧線。
空寂的廣場，匆忙走過零星的路人。茉莉走到廣場的一隅，一個身材高大身著三件式黑色西服的光頭男人扶著一把像似由幾條鋼線和兩個鋼圈堆疊而成奇異器物站在那裡。
男人猶如雕塑一般的站著，他的面前放著一頂黑且舊的寬沿帽子，上面放著一塊小木板，上面寫著一行大字和一行小字。
茉莉從昨天到今天一直看著這個男人站在這裡，一步也不曾挪動，筆挺的扶著手中的器物。在貧民區，大家行色匆匆，都在為自己的下一頓奔波著，沒人去看那男人一眼，彷彿這男人並沒有存在。可就是這樣，他仍然站在那裡。
茉莉停下腳步打量著男人。發現原本眼神渙散的男人此時也在看著自己。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眼眸的顏色，只覺得一片深邃。茉莉抓了抓裙子的下擺緩步的向男人靠近。看見了男人身前帽子裡的幾枚硬幣，便不由自主更向前走了幾步。
「您手裡拿的是什麼？」茉莉怯生生的問著，可眼睛卻沒有離開帽子裡的硬幣。
「這是樂器。」男人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您的木板上又寫是的什麼？」茉莉一點也不關心木板上寫的是什麼，她看著帽子裡的硬幣，用著自己知道的為數不多的算式算著，一枚硬幣可以買到什麼。
但它們都不屬於自己，現在一個小小的瘋狂想法在她的腦袋瓜子裡聚集，這個想法讓她的雙手緊緊的捏住裙擺，猶豫著。
「『你的心，在決定。』小字是『一枚硬幣，實現願望。』」黑衣人語調平穩的說著。
「你真的能實現願望？」聽到願望茉莉挪開了一直盯著的硬幣，轉而看著自己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你的心，在決定。」男人彎下腰，一手扶著樂器，一手指了指茉莉的胸口，面無表情的說道。
茉莉嚇得退後了兩步，緊緊的咬著下唇像是在決定什麼。突然茉莉撲向了帽子，伸手從帽子裡抓起一枚硬幣轉身便跑。
跑了好一陣，快要跑出廣場進入小巷的時候，茉莉發現身後好像並沒有腳步聲，她回頭一看，那男人依舊扶著他的樂器站在原地沒有一點動作，只是用那看不清楚眸色的眼睛看著自己，只是看著自己。
茉莉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努力平復自己猛烈的心跳，按照原來的計劃穿過她所熟悉的小路來到了一個聯排木屋的面前。木屋上裝飾著彩色的玻璃，遠遠看去就像納達大嬸糖果罐子裡的包裹著糖果的艷麗糖紙。
她來到一個木屋的門口，沒有敲門就直接推了進去。清脆的門鈴在茉莉推開門之後悅耳地迴盪在木屋內狹小的空間之中。
一個老婦人正坐在壁爐旁一邊抽著煙，一邊將手放在壁爐燃燒著的熊熊火焰上取暖。看到茉莉進來，她笑著露出黑黃的牙齒說道，「茉莉啊，來買什麼？」
茉莉看著納達大嬸恐怖的笑容先是乖巧的行了一禮，抿著嘴唇露出自己認為最甜美的笑容說道，「納達大嬸，能否賒一小把米？」
聽到茉莉是來賒米，納達的臉上立馬沒有了笑容。她陰冷地看著茉莉說道，「我記得，之前你們的賬都沒有還。現在還想要賒賬？」
「大嬸，求您了，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了。只要一點就可以了。」茉莉臉上用力擠出自己最可憐的表情不停的懇求著。
她不是沒想過用手中那枚剛剛拿到的硬幣來交換一點食物。可也正如納達所說，她們實在欠了太多錢。只怕她拿出這一枚硬幣也無法從這裡得到一丁點，哪怕是已經發了霉的食物。
「去，去，去。早知道你們娘倆三天兩頭都來賒賬，我當初就不該心軟。」一邊說，老婦人一邊站起身來伸出粗壯的胳膊把茉莉往外推。猝不及防的茉莉跌坐在了門口，顧不得檢視身上的裙子是否沾上髒污，就去拍打剛剛被老婦人狠狠甩上的大門。
「大嬸，求您了，就這一次，再給我一點吧。」茉莉不死心的拍打著緊閉的木門，不放棄最後一點希望。
「走開，你這骯髒的小東西。要把巡邏隊引來了，我就用你讓大家飽餐一頓。」納達隔著門上的彩色玻璃對著茉莉惡狠狠的說道。
看著老婦人那透過門上窗戶遞來的那陰狠的眼神。茉莉下意識的縮回了手。慢慢爬了起來，這才發現白色的裙子上染上了好大一塊污跡。看著髒掉的裙子，想著等著自己拿米回去的媽媽，茉莉一邊蹣跚的走著一邊小聲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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