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沈葦
𨪜𨪜"誰說我不夠專心?!一種工資一種勞力，怎麼，你有意見嗎?"像她這種免費勞工已經不多見了，大畫家都沒抱怨了，他嘰嘰歪歪強出頭，叫屁啊!
𨪜𨪜"我……為了早日完成這幅畫，就算沒有薪資可領，你就不能有點職業道德嗎？"她沒工資是她家的事，他做好萬聖豫交代的事便有錢可領了。
𨪜𨪜"對啊，我就是沒有職業道德，你有意見可以去向老闆投訴啊！"
𨪜𨪜"你……好!不然改由我來磨墨，你到旁邊休息。"說不過她，監視者乾脆代她工作，以免又看得一肚子火。
𨪜𨪜"不行!"朱丹毓眼明手快地搶下硯台與墨錠，不讓他接手。她的動作永遠與"斯文"兩字扯不上關係，過於粗魯的下場是又弄髒了剛換上的羅紋宣，這回的災情較前兩次嚴重，潔淨的桌面與地毯皆染上墨汁，慘不忍睹。
𨪜𨪜"啊——"朱丹毓與監視者異口同聲地驚叫。
𨪜𨪜"你太過分了！"監視者氣得血壓急速上升，臉色潮紅，一副快中風的模樣。
𨪜𨪜"我的手髒了。"朱丹毓會叫只因為手指被墨汁弄髒了，她急急忙忙將手中的端硯與油煙墨錠甩向牆上，如同後頭有猛獸追緝般快速奔入浴室清洗。
𨪜𨪜在經過古蒼鐸面前時，她還調皮的朝他眨眨眼，要他見識她高深的破壞功力。
𨪜𨪜監視者如遁人冰窖全身冰寒，他怔忡地望著原本潔白如今遭墨汁染灰的牆壁，又望著滿地油煙墨錠與端硯破碎的屍體，他已無法言語。就客房的整體環境而言，仿若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想恢復原狀有待努力。
𨪜𨪜"古先生……"他面色憔悴地望著古蒼鐸嚴肅的臉。
𨪜𨪜"如此髒亂的環境已讓我失去作畫的情緒，明天再畫吧。"他酷酷的向監視者下令，然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報紙上。
𨪜𨪜"不行啊，古先生，我馬上要人來清掃，可不可以請你在清掃過後開始作畫？"他抱著一線希望地問。
𨪜𨪜"你耳聾了嗎？沒聽見古先生說的話？"清洗完畢的朱丹毓好不舒服地踱出浴室。
𨪜𨪜古蒼鐸倏地由報中抬頭，給她個讚賞的眼神，表明他很滿意，朱丹毓則報以一笑。
𨪜𨪜"你……"據說她是古蒼鐸的女人，不能隨便得罪，但她太過分了，他無法對她的行為一笑置之，因此極力在腦海中思索較不會令古蒼鐸不悅的字眼來責罵她。
𨪜𨪜"作畫的外在環境是很重要的，要探其意境，當然，作畫之人的情緒更為重要，若畫者的情緒不佳，畫出來的畫豈能入目？換作是我處在這樣髒亂的環境中，連根草都畫不出來了，更甭說是幅畫。"對於一手搞出來的髒亂，她佯裝厭惡地攢眉說著風涼話，好似這一切全與她無關。
𨪜𨪜"你太可惡了!"憤怒到極點，監視者用力拍桌怒罵，結果一掌拍在原本淌有墨汁的桌面上，墨汁像一顆顆黑痔濺到他的臉上，頓時讓他滿臉麻子，配合著他的怒氣，好不滑稽可笑。
𨪜𨪜"哈哈，你的臉沾到墨汁了。"朱丹毓很不給面子地捧腹大笑。
𨪜𨪜"丹毓，收斂點。"古蒼鐸終於放下手中的報紙站出來主持公道。
𨪜𨪜"可是我又沒說錯，真的很好笑啊!"越看越好笑，她笑得益加誇張。
𨪜𨪜古蒼鐸似乎滿同意她的話，啟唇跟著她笑，不過他的風度比她好多了，並未失禮的笑出聲來。
𨪜𨪜他們惡意的嘲笑讓監視者氣黑了臉，連忙左右前後掏著口袋，尋找乾淨的手帕，以便將臉擦乾淨，還他尊嚴。
𨪜𨪜找了老半天，也許是過於氣憤，沒察覺到口袋裡有些小東西無聲地掉落地毯上。千尋萬找終於讓他找著了手帕，他急急的在臉上亂抹一通。
𨪜𨪜眼眸銳利的古蒼鐸與朱丹毓沒忽略由監視者口袋中掉落的小鑰匙，兩人互相交換個只有彼此瞭解的眼神。
𨪜𨪜房間的鑰匙!這五個字同時浮現在兩人的心頭。
𨪜𨪜為了不引起監視者的懷疑，他們佯裝無事，繼續取笑監視者的狼狽樣。
𨪜𨪜"哈，越弄越髒，我看你不如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成了啥德行好了。"她指著監視者的鼻子狂笑。
𨪜𨪜"哼!"監視者冷哼一聲，萬聖豫要他留下來監視他們不得離開半步，但遭受臭丫頭的取笑，讓他益加有看自己變成怎樣的衝動。離開與否一直在他心底衝擊著，若非畏懼於萬聖豫，他早一溜煙跑去清洗了。
𨪜𨪜"你不是要找人來打掃房間嗎？"看出他內心的掙扎，古蒼鐸給他一個離開的好理由。
𨪜𨪜"對，對啊，我馬上去。"是啊，他怎會沒想到？立刻轉身出去找人進來打掃，順道將臉洗淨。
𨪜𨪜監視者一走，朱丹毓急急忙忙想去撿鑰匙，古蒼鐸拉住她的手，以眼神知會她切莫衝動行事，否則在監視器那一端的人就會察覺出他們的異樣來。
𨪜𨪜朱丹毓瞭解的停下腳步，儘管心裡急得要命，仍得裝作沒事，強顏歡笑地對著古蒼鐸比手畫腳，嘲笑方纔那名監視者的狼狽樣，做戲給監視器那一頭的人看。
𨪜𨪜古蒼鐸亦順著她的話微微一笑，突地似乎想到什麼，動作極其自然地起身邁步拾起掉落於地的紙鎮，丟給朱丹毓把玩打發時間。
𨪜𨪜這一撿一丟之間，他已成功的將鑰匙拾起收妥。
𨪜𨪜朱丹毓接過紙鎮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孩童，開心得笑咧了嘴，以紙鎮敲擊玻璃桌面，敲打出輕快的節奏來。
第八章
𨪜𨪜晚上用餐時刻，古蒼鐸與朱丹毓依例被邀到餐廳與萬家父子同座，用餐完畢之後，兩人本該被帶回牢房關起來，可是萬聖豫似乎另有所圖，邀請他們一道飲茶談天。
𨪜𨪜天曉得他們與萬家父子有何共通的話題，萬聖豫淨說些自己的豐功偉業，聽得朱丹毓呵欠連連，差點脫口叫萬聖橡閉嘴。
𨪜𨪜倒是古蒼鐸比她沉穩，看不出有任何不耐，他像是個好聽眾，津津有味地聽著萬聖豫陳述自傳。
𨪜𨪜瞌睡蟲一隻接一隻跑來找她，為免顯出自己過於無情，她決定捨棄連篇廢話與瞌睡蟲們交個朋友。
𨪜𨪜突地，有名手下走進來，神秘兮兮地附在萬聖豫耳邊向他報告事項，只見萬家父子變得異常興奮。
𨪜𨪜"哈哈哈！今晚我邀請我的外甥與他的女友前來做客，正好可以介紹你們這群年輕人認識、認識。"萬聖豫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般饜足。
𨪜𨪜萬羽爵則是興奮得坐立不安，不停的往外覷望。
𨪜𨪜注意到他們的異樣，古蒼鐸格外小心應付，以手肘輕推正呼呼大睡的朱丹毓。
𨪜𨪜"什麼?!說完了？"朱丹毓被他推醒，搞不清狀況地問。
𨪜𨪜"有客人來了。"他降低音量說道。
𨪜𨪜有客人?!朱丹毓茫然的搔首，怎麼萬聖豫會突然讓他們與外人會面？難道說……難道說他們已經發現鑰匙不見了，所以派殺手來殺她，以示警告，教古蒼鐸不得輕舉妄動。
𨪜𨪜完了，完了!她的心與大腦慌成一團，眼波流轉，企圖在歹徒拿著衝鋒鎗進來掃射前，先找好遮蔽物。要躲在沙發後還是酒櫃裡?一時之間找不出最佳的藏身地點來，眼角猛的瞄到古蒼鐸。對了，她怎麼那麼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都忘了古蒼鐸有多好用。
𨪜𨪜決定了!待會兒如果有意外，她要拿古蒼鐸當肉盾，並不是她心思歹毒，而是古蒼鐸才是始作俑者，如果沒有他的畫，他們就不會落到遭受囚禁的下場，況且萬家父子也不願隨便取他性命，相信殺手不會透過打傷他以達成殺她的目的，所以兩人的性命皆安然無恙，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𨪜𨪜朱丹毓打著如意算盤，總算放下懸蕩不安的心。
𨪜𨪜古蒼鐸絲毫不知自己的安危已遭人算計，仍嚴加防範著萬家父子，倘若他知情的話，大概會放任朱丹毓一人獨自面對陰險的萬家父子，自個兒逃生去也!
𨪜𨪜戴著厚重眼鏡、一臉土樣、穿著寒酸的屠仲麒傻呼呼的步入金壁輝煌的萬家大廳。
𨪜𨪜"是他?!"朱丹毓認出他來。屠仲麒是他們學校有名的書獃子，整天除了讀書之外不擅與人交際，據說他的體育學分還是教授同情他，讓他低空飛過的呢!怎地他會跑來人人極欲跳脫的龍潭虎穴？
𨪜𨪜"你認識他？"古蒼鐸低問。
𨪜𨪜"嗯，他就讀我們學校的法律系，是有名的書獃子。"如果屠仲麒是萬家父子找來的殺手，那她毋需躲藏也不怕會被殺死，以屠仲麒"肉腳"的表現，大概會錯殺其他人還傷不了她一根寒毛。
𨪜𨪜"呵呵呵……仲麒，你可來了，來，坐，坐。"萬聖豫熱情的擁著屠仲麒，招呼他坐下。"喔!後頭這位小姐想必是你的女朋友，長得的確漂亮。小姐，別客氣啊，儘管把這兒當成是自己的家，坐啊!"屠仲麒的女友令他眼睛一亮，好個媚而不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