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追風摀住自己的嘴偷笑,這下,主子可是遇到對手了,有人無視他冷冰冰的臉孔敢和他對罵,而且,還成功地把他給惹毛了,這小兄弟前途不可限量。
要不是他自制力驚人,滕伊寒保證此刻這小鬼早就被他一掌劈昏了。他狠瞪習玉芃一眼,衣擺一甩,不說二話,旋身就走不然真會失手將這小鬼打死。
「喂,你走了就算自動認輸了喔!」習玉芃洋洋得意地揚聲問道。
滕伊寒背脊一僵,強迫自己別回頭,他可不要為了一個沒教養的小子犯了殺人罪。
「二少爺,等等我——」追風忍住笑意追上去。
「追風大哥,你們住什麼地方,如果我有空,就去看你。」她這話是說給某人聽的。
追風老實地回答,「我們就住在滕園——」
膝伊寒冷冷地回頭.低語道:「追風,你的話會不會太多了?滕園可不是讓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追風大哥,我改天一定會去拜訪你的。」不讓她去,她就偏要去,習玉芃一臉奸笑地回答,就是要氣死他。
滕園內部曲徑幽深.建築物劃分為三部分,以「驟雨初歇」、」『千里煙波」和「曉風殘月」為主要院落,也是滕家三兄弟到江南來的居住之所,追風走進千里煙波居,見主子一臉心事重重地位立在窗前,又不敢上前打擾,只好假咳一聲,好讓主子自動發現他的存在。
「什麼事?」滕伊寒轉過身,不冷不熱地問道。
他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兩天總覺得意興闌珊,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一照理說,也該把正事辦妥,好回他最愛的大草原,可是,現在卻連動都懶得動一下,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二少爺,外面有人求見,」沒想到,他們要找的人自動上門了,追風心忖。
滕伊寒精神一振,「是誰?該不會是那小鬼真的跑來了?」也不知是不是拌嘴拌上了癮,他居然挺想念那姓劉的小子∼追風愣了一下,才想到主子指的是誰,「二少爺是說劉玉?不是,是習家錢莊的習老闆,他還帶了不少貴重的禮物上門。」
「我又不認識他,見我幹什麼?」滕伊寒心底沒來由地生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追風傻了眼,主子今天有點反常喔!
「二少爺,您忘了嗎?這位習老闆就是習姑娘的爹,夫人不是交代要我們帶習姑娘回北方嗎?現在他自己找上門,正是個好機會。」
他這一提醒,滕伊寒才想到那姓習的女人家裡的確是開錢莊,這樣也好,省了他不少事,不過,此人的目的倒是蠻令人費解。
「追風,我們和習家應該沒有生意上的往來吧?」他的頭腦又恢復慣有的精明幹練。
「據小的所知,的確是沒有。」追風據實回答。習家錢莊的風評不佳,風雲牧場是不可能和它牽扯上關係的。
滕伊寒挑動一下眉梢,「哦?」
他可不信這位習老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準自己正想找他,主動地送上門來,在思潮起伏間,他人已到前廳。
習有財帶著兩名家丁和一大箱的禮物,厚顏無恥地登門拜望,想借此和滕家攀上交情,希望往後對生意多少也有些許幫助。
乍見俊美深沉的滕伊寒,習有財一雙小眼睛張得不能再大了。這位滕家二公子和玉琤簡直像一對金童玉女,他絕對看好這樁婚事,只要習家有風雲牧場做靠山,往後誰敢看不起他?
追風上前引見,「習老闆,這位就是我家二少爺。」
「呵——小的習有財是習家錢莊的老闆,聽說滕二少爺來到江南,今日特地帶了些不成禮數的小禮前來,還望二少爺笑納。」他卑躬屈膝地逢迎巴結,完全不顧形象。
面對那堆像小山般高的禮物,滕伊寒連瞧都沒瞧,逕自落坐。
「習老闆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貴幹?」他語氣嘲弄地問。
習有財的瞼皮厚得可比城牆,哈腰道:「小的當然是慕名而來,久聞二少爺生意手腕一流,人又長得風度翩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大門就在你旁邊,怎麼來,怎麼回去。」他淡漠的臉孔沉下來,冷冷地下逐客令。
「呃——是、是,二少爺,那小的就直說了。」習有財猛擦額上的冷汗,有些招架不住地道,「這個月的二十就是小女十八歲的芳辰,小的打算大擺筵席,想請二少爺光臨寒舍,不知二少爺意下如何?」
滕伊寒沉吟片刻,「聽說習老闆膝下育有二女,不知是哪位小姐?」
「當然是大女兒玉琤。」習有財理所當然地道。
「哦?」他耳朵何等銳利,自然聽得懂其中的意味,於是稍微刺探一下,「聽說,習老闆對大女兒相當寵愛,對二女兒卻適巧相反,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想到這二女兒他就頭大,習有財搖頭歎氣,「二少爺就不要提她了,我這張老臉都給她丟光了,我還供她吃。
供她睡,就算對得起她死去的娘了。」一想起那死丫頭總愛跟他作對,成天和他頂嘴,又老是女扮男裝出去丟人現眼,他就有氣。幸好她還算有良心,在外面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早把她關進柴房裡,不准她踏出大門一步。
滕伊寒心忖:看來,習玉芃在家中雖是二小姐,可是,過得卻比僕傭還不如,難怪娘會著急地非要他將人救出來不可,免得被人虐待致死。不過,要把人帶走,總要師出有名,不然綁架的罪可不輕呢!
「滕二少爺——」這男人的心還真讓人難以捉摸,習有財謹慎地喚道。
滕伊寒揚起深不見底的黑眸,心中有了決定。
「既然習老闆如此誠心地邀請,那天我一定會準時到,」
「呃——二少爺,您是答應了?」習有財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嘴角一勾,揚起嘲諷的笑意,「你來的目的不就是說服我答應嗎?還有什麼事嗎?」
習有財臉笑得像在抽筋,「沒有了,沒有了,那小的就在府中恭候滕二少爺大駕光臨,不打擾了,告辭。」他得趕快回去把這好消息跟夫人說去。
送走了不速之客,滕伊寒仍維持同樣的坐姿陷人沉思當中。對於如何處理這件事,他還沒有具體的計劃,還是等到二十日那天上習家,實地作番調查後再做打算。
@@@「少年仔,你要找誰?」一位老僕人應聲開了門,探出頭問道。
習玉芃揚起純真無邪的笑臉,笑吟吟地問道:「老伯,你們這裡是不是住著一位叫追風的人?能不能幫我通報一聲?我叫劉玉,是他的朋友,專程來拜訪他。」
「哦!原來你要找我家二少爺身邊的追風,你等一下。」老僕人將頭縮回去,留她在門外等候。
原來他們真的住在這裡。習玉芃可是打聽了很久才找來,仰高頭打量面前氣派的紅色大門,能住得起這樣氣勢宏偉的華宅,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想必不是普通人家。
不消多久,追風又驚又喜地跑來,嘴裡直嚷道:「劉玉,沒想到你真的找來了,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快點進來。」
他笑容滿面地將習玉芃拉進門。
「追風大哥,我這樣貿然跑來,會不會太打擾了?」通常她是不會隨便跑去拜訪不熟的人,雖然她不喜歡男人,可是像追風這種待人既熱忱又有正義感的人,感覺就像大哥哥般,讓她一見如故,所以才想和他深交。
追風一臉真誠,看不出絲毫勉強,「怎麼會呢?你專程來看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走,我帶你四處逛逛。」
「追風大哥,你家二少爺不在嗎?」習玉芃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態,有點希望能見到他,又不太想看到,真是有夠矛盾。
「二少爺在家,不過,別擔心他會趕你出去,二少爺外表雖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可是實際上,他是個不錯的人,只要摸清他的個性就沒事了。」
習玉芃嘟起紅潤的小嘴,悻悻地道:「他又跟我沒有關係,我幹嗎要費事去摸清他的個性?他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我才懶得去理像他這樣目中無人的男人。」
「劉玉,你誤會我家二少爺了——」
「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老擺著一張臭臉給誰看?
我幹嗎要平白無故受他的氣?又不是無聊找事幹。」
追風失笑,「你和二少爺不知是八字相剋,還是上輩子結下什麼深仇大恨,這輩子一見面就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那你就錯了!我和你家二少爺不管是哪一輩子都沒有任何關係,他成天繃著瞼,活像人家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認識他,我才會倒八輩子的霉——咦?追風大哥,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扭到了?」她好心地詢問,不然為什麼他會突然間對她猛眨眼睛?
追風急得猛使眼色,示意她向後看,接著便用手遮住雙眼,不忍卒睹。完了!這下真的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