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容顏
「楚大哥,她到底是哪裡吸引人,為什麼你會為她深深著迷?」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夏翎羽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不知道。沒跟她成親之前,覺得她跟任何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可是自從跟她成了親,她的味道,她的眼神,她的身段,她的舉止,她的慧黠,無一不讓我覺得熟悉,無一不讓我覺得眷戀,我甚至有感覺,好像好久好久以前我就戀上了她,現在不過撿拾回來罷了。」
「你說她給你很熟悉的感覺?」
「嗯。曾經我以為那只是錯覺,可是這陣子,我的腦海裡總不時的飄過一些零散的記憶,雖然拼湊不起來,可是我很確定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是我熟悉的,是我眷戀的,尤其是她那雙晶瑩的眼跟我記憶中的那雙眼完全疊合,教人想忘都忘不了。所以我確定,在我過往的生命裡,她定是個相當重要的女人。」
「不可能的,你過去的生命只存在一個女人,那就是玉姊姊。為了玉姊姊,你可以連命都不要,所以除了玉姊姊,根本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你掛心。」
「我知道,雖然我的記憶不完全,可是我很清楚,我過往的生命裡只有一個女人。」
「既然那樣,你怎麼還……」忽然有了了悟的夏翎羽瞠大了眼,張大了嘴,「你……你……你的意思是……」
「是,我的確是那樣想的。」楚殷揚眼中閃著精光,心中很是篤定。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玉姊姊她……她……她早就……」驀地,夏翎羽住了嘴,因為她忽然想到她根本沒親眼見過玉奴下葬,就連玉奴的墳,她都未曾見過,只聽聞她的屍身被她的家人領回而已……
第十章
「師兄。」夏翎羽喚住了明顯的想避開她的崔曉升。
「我今天午後就起程回去了。」既然避不過,崔曉升乾脆順便說出心中的決定。「以後你要自己多保重了。」
「是嗎?你就這麼一個人走了嗎?」她眼中隱含著怨懟。
「當然。我一個人來,自是一個人走。」他強迫自己忽視她眼中的幽怨。
「你不再管我了嗎?」見他裝傻,她乾脆挑明著說。
「你已嫁進了楚家門,是楚家人了,我不方便……」
「你明知道玉姊姊沒有死!」她激動的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儘是委屈,委屈於他對她的冷然,更是刺探,刺探玉奴的生死之謎。
「啊……」他倒抽了口氣,既不否認也沒承認。
「天啊,那丑奴兒真是玉姊姊?!」他飄忽的眼神和迴避的態度不言而喻,印證了盤旋在她心裡多日的疑惑。
「你別瞎猜。」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雖然他不承認,但她已認定了自己所認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為了承諾,也為了不讓她有心理負擔,他只得裝傻。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的。」相知多年,她自認夠瞭解他。
「不論你知道什麼,或我知道什麼,都再也改變不了你是楚家媳婦的身份。」他硬著心決絕的說道。
早在答應成全她的那天,就注定一輩子失去她,只能默默守護著她!
除非……
殷揚負她!
那他才有可能允許自己昧著道德良知和她重續前緣。
「師兄……」
「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會比什麼都知道來得幸福,所以不該知道的,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他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適時的尊重別人也算是一種報恩,懂嗎?」
「我懂。」知他甚深,所以她懂他的暗示,知道玉奴必有其不願讓人知曉的苦衷,所以才會選擇詐死。「我一向沒采人隱私的興趣,所以不該我知道的,我不會強去探索的。」
稍晚時分,就在崔曉升即將離開的一刻,楚家來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袁嘯夫,一個富有,名聲顯赫,武功了得的翩翩佳公子。
他來的目的,不為別的,竟是為了強娶楚殷揚的妾——丑奴兒,一個讓人見了忍不住會作惡夢的醜顏女人。最離譜的是,據說他還是楚殷揚失憶前的生死至交。
也就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意外,崔曉升留了下來,以便隨時提供一己之力。
至於掀起波瀾的袁嘯夫只對丑奴兒拋下一句,「下回我再出現時,就會帶你一起走。」便離開了楚家,住進離楚家最近的一間客棧裡。
分不清袁嘯夫究竟是敵是友的楚殷揚一進到丑奴兒的房內,便瞅著她開了口。
「他是誰?」
「我不知道,我從沒有見過他,可是……」丑奴兒自己也疑惑極了,不明白袁嘯夫為何找上她。
「可是什麼?」
「我雖然沒見過他,可是曾經聽夫君提起過他。你說他個性桀犁不馴,不受世俗縛綁,遺世獨流,是個隱世的、高人,也是你這一生最崇敬的朋友。」她盡量以他看得懂的手勢比著。
「他是我的朋友?」
「嗯。」丑奴兒點點頭。
「你確定你沒見過他?」
丑奴兒堅定的搖搖頭。
「既然你沒見過他,他為什麼會堅持要帶你走?」
丑奴兒再次搖搖頭,表明自己也不知情。
「那你呢?想跟他走嗎?」
她再次搖搖頭否認。
「如果他硬要帶你走呢?」這才是他最在乎的。
「我不會跟他走的,除非……」她黯然的垂下手。
「除非什麼?」她的黯然揪痛了他的心。隨著他的記憶越來越清明,他就越來越肯定她的身份,也越來越想知道她到底背負了什麼樣的苦痛,才會如此委屈自己。
「除非這裡再也容不下我了。」她無奈的望著他,眼中似有訴不盡的愁苦。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會永遠守護著你,不再讓你受委屈。」這是承諾,也是誓言!
「奴兒!奴兒!」杜凌兒倉皇的闖進丑奴兒的房間。
「發生什麼事了?你別慌,慢慢就。」
「一句話,你留著對自己說吧!」杜凌兒為難的咬了咬唇,「奴兒,你先答應我,不論我等一下說了什麼,你都要穩住,不要慌,好不好?」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夫君……」丑奴兒神色慌亂的提緊了杜凌兒的雙臂。
「不是不是,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見杜凌兒點了點頭,丑奴兒這才安下心來。「既然不是夫君,難道是你家……」
「才不是呢,是你……」望著丑奴兒溫婉的面容,杜凌兒及時嚥下了家字。
「是我什麼?」
「是你……是你……」
「到底是我什麼?」杜凌兒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倏地引起了丑奴兒心中的不安。
「奴兒,你還沒答應我呢,你先答應我不會太過激動,我才告訴你。」
「好,我答應你,你快說。」丑奴兒捉著杜凌兒的手隱隱顫抖著。
杜凌兒雖然尚未開口,她卻隱約有了底……
「孟家出事了。」杜凌兒咬了咬唇,反握住丑奴兒的雙手。
孟家是玉奴的娘家,雖然孟老爺不是玉奴的親生父親,可是膝下猶虛的他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耗盡心力的栽培她。
「到底出了什麼事?」不論什麼事她都能接受,只要人沒事就好了。「你告訴我呀!」情急的醜奴兒喊了出聲。
「孟家的生意被整垮了,盂老爺被氣得吐血……」
「被氣得吐血?誰?被誰?誰那麼忍心對一個老人家做出那樣的事呢?到底是誰?」
看著杜凌兒閃避的眼神,和遲遲不願回答的支吾樣,丑奴兒打從心底泛起了涼意,「是你們杜家人嗎?」
「才不是呢!我大哥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嘛!」杜凌兒連忙撇清。
「既然不是你們杜家,那是誰?是誰?是誰那麼殘忍?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儘管心裡已經有數,丑奴兒依然不願相信他會忍心那樣傷害她……
丑奴兒傷心欲絕的模樣讓社凌兒知道她已經自行猜出答案了,「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又何必一定要我說出口呢?」杜凌兒抱住丑奴兒,傳達自己的安慰。
「夫君為什麼要那樣做,他為什麼那麼殘忍?嗚……」丑奴兒痛心的悲泣著。
「是那個老不死的在作怪,全都是他授意楚殷揚那樣做的,我相信楚殷揚一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會那樣做的。他愛你,他絕不會忍心那樣對你。」
「為了夫君,我枉顧爹爹對我的恩情,傷透他老人家的心,讓他老人家誤以為我已經死了,這樣不夠嗎?為什麼他們要對我爹爹趕盡殺絕?為什麼?」
「奴兒,你別難過,你別難過呀!」
「凌兒,你幫幫我,幫幫我,我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無助的淚滑下了丑奴兒的頰。
「好好好,你別慌,我就是來帶你出去的。」
陪著杜凌兒去「廟裡上香」回來的醜奴兒就像被攝去了魂,一言不發的呆坐在房裡,就連楚殷揚回房了,她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