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容顏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杜凌兒氣呼呼的揚起鞭子。
站在樹下的楚殷揚和夏翎羽被杜凌兒尖銳的叫罵聲吸引了注意力,兩人同時看向杜凌兒和丑奴兒的所在方向。
一瞧見杜凌兒揚起鞭子,楚殷揚一顆心頓時宛如被針紮了一般,再見丑奴兒害怕瑟縮的模樣,他本能的邁開腳步,準備往她們的方向飛奔而去。
「楚大哥,等等。」夏翎羽先一步拉住了楚殷揚的手,阻止了他的衝動。「她犯了錯,本該受罰的。況且,就算你今天能保得了她,可是明天、後天呢?一旦你不在,她只會更慘罷了。」
「可是……」雖然他仍在生她的氣,但那並不表示他就能眼睜睜的見她受罰。
「教訓侍妾是姊姊的權利,你沒有理由干涉的。」儘管心有不忍,夏翎羽依舊攔著楚殷揚,不讓他與杜凌兒起不必要的衝突。
瞄了眼楚殷揚的方向,見他似乎無意干涉,杜凌兒氣一提,揮出手中的長鞭,掃中不閃不避的醜奴兒的顛邊,削去了她一小撮髮絲。
杜凌兒的第一鞭雖然並沒有造成實質上的傷害,可是由於角度與視差的關係,那一鞭看在楚殿揚與夏翎羽眼中可驚心動魄極了,紛飛的髮絲更加深了那一鞭看起來的威力。
所以當杜凌兒的長鞭再次揚起時,心痛莫名的楚殷揚再也顧不得一切的衝向前,及時握住了再次揮出的長鞭。
「夠了!不論她犯了什麼錯,她都已經挨了你一鞭,你也該消氣了吧。」
該死的女人!楚殷揚冷厲的眸光對上杜凌兒噴火的眼,威脅性十足的要她收回長鞭。
「哼,你不是已經受不了她,不屑去睡她的房了嗎?既然如此,又何必管我如何待她呢!」杜凌兒悻悻地抽回鞭子,睨著他道:「其實我這樣也算是在幫你,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少在那兒癡心妄想,免得她搞不清楚的以為你在她房裡多待了幾天,她就有權對『別人』眼紅。」提到別人二字時,杜凌兒刻意瞥了眼夏翎羽。
「你給我聽仔細了!」楚殿揚盯著杜凌兒毫不以為杵的眼一宇一宇地吐出話來,「就算我不去睡她的房,她一樣是我的人,不容你為所欲為。」
「怎麼?你心疼了呀?我還以為你一旦有了新人在懷,就忘了舊人的『特殊』呢!」對於他的怒瞪,杜凌兒頭一偏,當作沒看見。
瞥見丑奴兒難堪的將頭垂得更低,楚殷揚除感心疼之外,竟莫名的湧上一股罪惡,感覺好像自己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為此,他狼狽的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姊姊,什麼新人舊人呀?咱們不都是楚大哥同時迎進門的新人嗎?」夏翎羽適時的插進話,巧妙地阻擋楚殷揚來不及出口的惡言。「哎呀,瞧我記性差的,今天楚大哥在市集買了兩支簪子,說是要讓姊姊先選一支的。」夏翎羽說著便取出兩支髮簪,「姊姊,你瞧,這簪子多漂亮呀,你快選一支,好讓楚大哥為你簪上。」
丑奴兒聞一肓一震,頭垂得更低,眼神更為黯淡了。
「哼,聽你說得好似他給了我多大的恩惠似的。」瞄了眼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楚殷揚,杜凌兒語氣更為嘲諷了,「我需不需要感激的趴在他的跟前,去舔他的腳呀?」她自始至終都沒瞧那對簪子一眼。
「我說過她根本不會領情的,你何必跟她說那麼多。」楚殷揚先是制止夏翎羽繼續委曲求全的討好杜凌兒,繼而轉向傻在一旁的醜奴兒冷聲道:「還不快走,難不成還想再挨一頓鞭嗎?」
丑奴見聞言趕忙點了下頭表達感激之意,然後低下身子拾起掉落的水桶。
「站住!」杜凌兒大聲一喝,咬住準備朝來時路行去的醜奴兒。「你潑了我一身就這麼想走啦?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丑奴兒猛地停下了腳步,怯生生的抬首望著杜凌兒。
「要不你還想怎麼樣?」楚殷揚不待丑奴兒做出折辱自己的傻事,就搶先一步對杜凌兒大聲喝道。
她是他的!
除了他以外,誰也不許給她委屈受。
「不怎麼樣。只是要她為自己闖下的禍善後罷了。」杜凌兒揚起頭,無視楚殷揚的威脅,「還愣在那兒幹嘛,不知道該扶我回房去換掉這身衣服嗎?」挑釁似的,杜凌兒對丑奴兒的口氣更加不客氣了。
丑奴兒問言急忙走向杜凌兒,不料在經過楚殷揚身邊時,竟讓他給拉住了手臂,阻擋了去路。
「不用理她!她有侍女可以為她更衣。」他不許她為除了他以外的人更衣,無論是男是女都一樣。
「哼,你自己看著辦吧!」杜凌兒拋出威脅的一眼後,逕自轉身離去。
因為她篤定那怕事的醜丫頭定會主動跟上,所以囂張得很。
見杜凌兒怒氣沖沖的離去,丑奴兒急忙掙脫楚殷揚的箝制,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追上前去。
「該死的!」沒料到丑奴兒會反抗自己,所以楚殷揚一時不察便讓她給掙脫了去。
「楚大哥……」望著丑奴兒匆匆離去的背影,夏翎羽不禁暗忖:那青白玉鐲與檀木簪是為她而買的嗎?
第七章
是夜。
「楚大哥,夜深了,該安歇了。」夏翎羽擔憂的走到楚殷揚背後。
他已經站在窗邊一整晚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固定在某個方向,毫無表情的面容教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是心細的夏翎羽仍是由他緊握的拳頭看出了些許端倪。
「你先去歇息吧,不用理我。我要是累了,自然會休息。」他的眼依舊望著那個他看了一整個晚上的方向。
「楚大哥,你是不是在擔心些什麼?」
「沒事。」他今天在書房待了一整個下午,卻什麼也沒做,因為只要一坐下,他的腦中就浮現醜奴兒挨鞭的可憐模樣。
再想到她竟不顧一切的投向杜凌兒那火窟,他的一顆心就像遭到火焚,怎麼也無法冷靜下來。
為了她的不領情,他硬下心逼自己別跟過去。
這舉動雖然逞了一時之快,卻令自己足足懊悔了一整個下午,更忐忑了一整夜。
她出事了嗎?
她受傷了嗎?
「既然沒事,那就早點睡吧。」雖然有心為他分憂,可是他擺明了不想談,她也只好尊重他了。
望了眼滿臉擔憂的夏翎羽,楚殷揚重歎了一口氣,「好吧,你先回床上去,我熄火。」
見夏翎羽上了床,楚殷揚這才吹熄了火,趴睡在桌上。
對跋扈的杜凌兒他可以冷情以對,可是翎羽的體貼柔順卻教他無法硬著心不理會。
輾轉難眠的楚殷揚好不容易才模模糊糊的睡去。
就在他睡著後,一心牽掛著他的夏翎羽忽然醒了過來,直覺地望向他。
透過門縫吹進來的晨風帶來陣陣涼意,唯恐楚殷揚受寒的夏翎羽連忙披衣下床,拿了件保暖的外衣走向他。
皎潔的月光照在楚殷揚的臉上,映出他緊皺的眉峰,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睡得並不安穩。
她躡手躡腳地走向他,然後小心翼翼的為他披上外衣。
吹拂在頸邊的溫熱氣息讓睡不安穩的楚殷揚興起眷戀,倏地伸出手獲住那雙溫柔的手,輕輕喚出盈滿胸臆的名,「奴兒……」
「啊!」受驚的夏翎羽直覺地想收回手,但攫住她的大掌非但不放人,還反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奴兒……奴兒,別走……」
終於聽清楚楚殷揚在喚些什麼的夏翎羽立刻停下掙扎,心中滿是對他的憐惜。「楚大哥……」
唉……
都嫁給了他,她是該認分,不應再存任何非分之想。夏翎羽黯然地告誡自己。
目前她唯一該想的,應該是如何幫助楚大哥早日走出陰霾,不再困守在過去的記憶裡才是。
或許和他圖房是最好的方法吧!
那不但能徹底斷了自已的妄念,也可以分散楚大哥的注意力,可謂是一舉兩得。夏翎羽在心中暗自計旦旦著。
「奴兒……別躲我……別躲我……」深陷在夢裡的楚殷揚忘我的環抱住夏翎羽的腰,將頭枕在她的胸口。
聞不到熟悉的氣味令楚殷揚不禁攏緊了眉,將她抱得更緊,「奴兒……我的奴兒……」
心疼楚殷揚的深情,夏翎羽不忍推拒他,只得反手抱著他,安撫他不安的靈魂。
「奴兒?」始終覺得不對勁的楚殷揚睜開了眼,抖落了技在身上的外衣,有些茫然地篁著夏翎羽。「翎羽?」
「對不起,楚大哥,我吵醒你了。」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睡不安穩。」他很清楚自己是心中掛念著奴兒,才會寢食難安。
或許天亮後,他該去看看她,以免自己的一顆心總懸在半空中,一刻都不得安寧。
「楚大哥,你既然有心事,何不說出來呢?說出來,你會舒服點的。」
「沒什麼,我只是擔心杜凌兒那女人會鬧出人命。奴兒無論犯了什麼錯,她終究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她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