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納藍在她唇畔間嘎啞的低語,「玲瓏,朕真的好想抱你。」
「嗯……」玲瓏輕吟一聲,本能的偎近他。
他難耐的粗喘,急於擁抱她的動作不慎牽動了肩上的傷口,讓他痛得臉色都發白了。
「該死!朕差點忘了自己受了傷。」偏偏選在這節骨眼上壞了他的好事,讓他氣得想大叫。
玲瓏先是噴笑一聲,然後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還笑得出來?」納藍發出羞憤的怒吼。
她卻是笑得怎麼也停不下來。
納藍氣紅了臉,索性用嘴巴堵住她的,果然成功的止住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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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藍照例每隔幾日便到南熏殿來向皇太后請安。
皇太后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漸趨成熟穩重的愛子,更加確定當初的決定沒有錯。多虧了玲瓏給他的磨練,不然只怕沒人治得了他,不過,最開心的是她沒有看錯人。
「皇上的傷好些了嗎?」她慈愛的問。
納藍回答得恭謹得體,「兒臣的傷早就沒事了,讓母后操心了。」
「聽皇上這麼說,哀家也就安心了。」皇太后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故作不經意的說:「不然,太貴妃又為了皇上受傷的事來質問哀家,甚至對玲瓏有諸多不滿,哀家還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才好。」
這番話果然讓納藍的眉頭蹙了起來。「她都跟母后說了什麼?」
皇太后歎了一聲,「還不是認為玲瓏不過一介民女,卻能獨得皇上的寵愛,為了她,皇上還不顧危險的代她挨了一劍,便認定此女乃紅顏禍水,要哀家即刻將她趕出宮去,免得將來連累了皇上,禍延朝廷。」
「豈有此理!母后,您可別信她的話,救玲瓏是朕心甘情願的,如果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別說皇帝了,朕連男人都不配當!」納藍用義憤填膺的口吻為玲瓏申辯,「太貴妃居然跑到母后跟前造謠,朕現在就找她理論去。」
皇太后不慌不忙的按住納藍的手臂,「皇上先別生氣,她會這麼說也是無可厚非、人之常情。」
納藍惡聲惡氣的說:「她敢出言中傷玲瓏,朕就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她畢竟是先帝的妃子、皇上的長輩,哪有晚輩教訓長輩的道理?何況她也是為自己的侄女著想,皇上遲遲不肯臨幸夏婕妤,難免讓她心急了些。」皇太后沉吟片刻,有些難以啟齒的說:「呃……哀家是想,皇上已經長大成人,是否該考慮為皇家留下子嗣了?」
納藍一臉錯愕。「母后的意思是要朕臨幸夏婕妤?」
「皇上是個大人了,這種事也沒什麼難為情。」
「可是朕根本不喜歡她!」他只想抱真正喜歡的女人。
皇太后不禁失笑,「皇上沒和她相處過,當然產生不了感情,只要臨幸了,慢慢瞭解彼此,感情自然就會培養出來,歷代帝王和嬪妃們都是經過這一關,當年母后不也是這麼一路走來。」
「萬一朕還是不喜歡呢?」他強詞奪理的問。
皇太后狡詐一笑,「至少皇上臨幸過她了,哀家對太貴妃也有了交代。」
自己好像是一匹種馬,還得被硬架著去配種。納藍自嘲的忖道。
他悶悶的說:「朕會考慮的。」
「那就有勞皇上費心了。」皇太后在心底竊笑不已。
第八章
唐張九齡望月懷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當夜,夏曉曇被召到甘露殿侍寢,她一絲不掛的跪在冰涼的地上,不自在的用雙手護住重要部位,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彷彿隨時會暈倒般。
納藍兩手叉腰,由高處俯睨著像尾炸蝦般縮在一塊兒的女人。
「抬起頭來!」他威喝。
「奴、奴婢不敢。」夏曉曇驚怯得全身僵硬,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眉峰蹙得更緊,「朕恕你無罪,把頭抬起來!」
夏曉曇這才緩緩的仰起頭,瞥見納藍那張火氣騰騰的俊容,登時嚇出一大串眼淚來。「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朕沒打你也沒罵你,你哭個什麼鬼?」納藍口氣不爽到了極點,瞧她的模樣,活像遭他虐待似的。
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奴、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皇上……」
納藍委實倒盡了胃口,嫌惡的睇睨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的膽子簡直比老鼠還小,朕可不是來看你哭哭啼啼的,要不是太貴妃到母后面前告狀,朕根本不想來,你最好先搞清楚狀況。」
「是,奴、奴婢曉得。」夏曉曇唯唯諾諾的說。
他從叉腰的姿勢改為雙手抱胸。「就這樣?你還真聽話,是不是不管朕說什麼,你都會照做?」
「皇上的旨意,奴婢不敢違抗。」
「要是朕希望你違抗呢?」納藍問道。
夏曉曇受驚似的搖頭。「奴婢不敢,皇上就是要奴婢死,奴婢也不敢不從。」
「真沒意思。」納藍連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了。「你就不能有點屬於自己的脾氣和原則嗎?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根本沒辦法跟某人比。
她委曲求全的低吟,「只要皇上喜歡,奴婢願意改變自己。」
「朕可沒那種閒工夫等你。」他的耐心十分有限,「到床上躺著!」
「是,皇上。」夏曉曇遮遮掩掩的爬上龍床,閉上雙眼,想起姑母的叮囑,無論皇上做了什麼都別掙扎,只要牙一咬,很快就會熬過去了。
納藍對女人的裸體不是沒有反應,不過,瞅著她宛如要上斷頭台的神情,他就是提不起勁來,於是順手扯開錦被往她身上一蓋。「朕這張床就借你睡,時間一到,自然有人來送你回儲秀宮,至於朕有沒有臨幸你,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說才對。」
「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她驚懼的問。
他橫她一眼,「你沒有做錯,只是朕做事向來不喜歡被逼,這句話你最好轉告太貴妃,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皇上!皇上別走……」夏曉曇伸長雪白無暇的玉臂,目送納藍怏怏離去的身影,驚恐無助之情溢於言表。「姑媽要是知道皇上沒有碰我,她一定會很不高興,怎麼辦?」思及姑母嚴厲的面孔和不留情的苛責,總讓她心驚膽戰,若不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她根本不想進宮。
皇上不要她,而她又出不了宮,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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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從外頭回來上副有話要說的表情,「姑娘……」
「怎麼了?有事就說出來。」玲瓏正伏在桌上寫家書向娘親報平安,看她在身邊踱來踱去,才不得不將筆墨暫且擱下。
沉香考慮了半天,實在是不吐不快,「奴婢剛剛……剛剛聽說皇上他……他召夏婕妤到甘露殿侍寢了。」
玲瓏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才微微一笑,「這樣很好啊!」
「怎麼會好呢?萬一讓別的女人先懷了皇上的龍種,那姑娘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
沉香實際的說:「姑娘說得真輕鬆,以後哭了,奴婢可不管。」
「沒這麼嚴重。」玲瓏莞爾道。
「要是皇上被其它女人迷了心竅,不再專寵姑娘一人,到時姑娘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還是想辦法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最要緊的,要知道,男人最容易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尤且一是當皇上的……」
「當皇上的怎麼樣?」年輕男性的嗓音隱含怒氣的插嘴。
「啊!」沉香陡地白了臉色,在兩道噴火的瞪視下,她趕緊跪地求饒,「皇、皇上恕罪,奴婢什麼都沒說,皇上開恩……」
小順子用鞋尖踢了她一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居然敢在背後說皇上的壞話,存心挑撥星上和玲瓏姑娘的感情,你不想活啦?」
沉香夾著哭音輕聲道:「奴婢不敢……」
納藍眼光倏沉,恨得牙癢癢的說:「朕最討厭的就是在後面搬弄是非的女人,先是太貴妃,現在又是你,朕發誓絕不輕饒!」
「其實,沉香說得也沒錯,皇上的後宮不只一個女人,也不可能對感情專一,這是事實,皇上不需要否認。」玲瓏淡淡的說。
納藍俊臉一整,嘻皮笑臉的由後摟住她,「朕就只要你一個,其它女人根本無法跟你相比,不然朕就不會在這兒了。」
小順子見危機解除,比了個手勢,要沉香和他出去,別打擾他們。
「皇上此刻不是該在甘露殿嗎?」玲瓏心底泛起一絲甜意。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卸除武裝,放下了感情。
納藍信誓旦旦的說:「朕發誓沒碰她,不過是為了給太貴妃一個面子,只得做做樣子,朕可跟別的男人不同。」
玲瓏抿著甜孜孜的笑意,說道:「我相信就是了,皇上不必發誓。」
「真的?」他忽而邪氣一笑,「那朕今晚不能回皇極殿,又沒有其它地方可以睡覺,你可以收留朕嗎?」
玲瓏似笑非笑的斜睞,「為什麼皇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