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好辯金釵

第9頁 文 / 林淮玉

    「你……樓奔,你好樣的!」史潔瑛大喝一聲,死命地瞪著他。

    「我沒有惡意,卑職樓奔沒什麼長處,就是愛說真話,而且也只會說真話。」

    史潔瑛懶得和下人耍嘴皮子,心想自己不如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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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且雲自認頭腦一向冷靜清醒,處理事情更是有條不紊,可他自傲的果決聰明、幹練強勢卻在愛情面前跌了一大跤,而且傷得不輕,他應該傷心的,但是他沒有。

    於藕花說過生生世世只愛他一人,那些短暫諾言就像昨日的微風。

    一個怯怯懦儒的女人欺騙了他的感情;一個他以為美好零缺點的女人,誤導了他。

    這時,花瓶跌碎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妻子正站在一地的碎片旁不怕死地微笑著。

    「不是我摔碎的。」林黛玉先聲奪人。

    「難道是我嗎?」他被動地輕語。

    她搖搖頭。「也不是你,是一隻貓咪。」

    「你想把自己的錯怪在一隻野貓身上。」他心情正壞,剛好想找人吵架。

    「貓正在捉老鼠,是真的,而且小咪也不是野貓,它是我今天從路上撿回來的小可憐。」

    「小可憐?它好好地在大街上過生活,比人還快樂,你多事把它抱回來,它不只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恨你奪走了它的自由。」沐且雲最受不了女人濫用同情心。

    「你這個人怎麼沒一點愛心。」林黛玉盯著他無情的臉,忍不住提高音量。

    沐且雲亦不甘示弱,他這幾天受夠了女人的氣,正愁無處發。

    「你打破了我的花瓶卻想倭過在一隻野貓身上,你認為你的人格沒有任何該檢討的地方嗎?」

    林黛玉一旦被惹火了就不是好擺平的,雙手叉腰地咆哮道:「你可以批評我長得不夠高,但請不要質疑我的人格,沐且雲,我警告你,我林黛王可不是書裡的那個林黛玉,一遇到事情就只會哭,我是會反擊的。」

    「你不哭嗎?我還記得不久前有個受了點挫折的小女人在我面前掉眼淚呢!」

    他語氣裡有著嘲諷。

    「沐且雲,你太過分了,沒想到賈寶玉還不是最惡劣的男人,你才是!」

    「我惡劣嗎?女人才是最惡劣的惡鬼。」他反擊。

    她愣了下,有些恍然大悟。「你好像被女人刺激過似的,怎麼?難以想像有女人敢刺激你,受了什麼委屈啊?說來聽聽嘛!」

    「少假惺惺了,你恨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他冷笑。

    她哈哈一笑,「賓果!你猜對了,如果你有巨額保險費更好,可以讓我吃香喝辣逍遙好幾輩子。」

    「你在說什麼?」他完全不能理解。

    「別問,反正我也解釋不清。總之,你千萬要好好保重自己,活得久一點,否則我可是很愛錢的,愛到你無法想像的地步。」

    「哦……『無法想像』是什麼地步?」

    她也不隱瞞。「你以為我為什麼非要認識黑濤不可?」

    「因為黑濤是天下第一狀師。」

    「這只是果,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和你打場離婚——就是你們的休夫體妻官司,可惜這裡的人只有休妻,少有休夫的,不過不要緊,黑濤一樣可以幫我爭取龐大的贍養費。」

    「什麼意思?」

    「就是擺脫你以後,你要給我一大筆生活費,直到我嗚呼哀哉為止。」她老老實實地陳述。

    「你真夠狠的。」他嘩道。

    「女人不狠怎麼行。」

    沐且雲搖搖頭。「連你也這麼無情,只會對我要心機待我,我算是看透了。」

    她沒料到他會用這麼悲涼的語氣響應她,說真格的,她已經不那麼想硬拿他的贍養費了,前頭一席話純屬胡言亂語。

    「我看你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到底是誰有這本事?」

    他不想多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還是少說少傷心。」

    什麼跟什麼嘛!於藕花不是才死嗎?以癡情形象出現的沐且雲會被女人騙感情?說了誰會相信。

    「我最喜歡聽不光彩的事了,快告訴我嘛!放心好了,我不會說出去的,絕對會保住你的男性尊嚴。」

    他看著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有些動容。

    「改天,等我心情好一些時再告訴你。」

    她的好奇心已被引出,豈是這麼好打發的。「告訴我嘛!夫妻間不該有秘密的。」

    他失笑,「一丈之內是你丈夫,你算得比我更清楚,我看我們之間還是各自保有各自的秘密好些。」

    她不甘心就此放棄,「你快些告訴我啦,你不說出來,悶在心裡可是會得內傷的。」

    「我得內傷是我自己痛苦,你莫替我擔心。」

    「話是這麼說,可我怕我會失眠,你就別賣關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到底是誰耍了你?」

    她依在他身旁,可愛地撒著嬌,「說啦——」

    「不說。」沐且雲又重申了一次。

    她伸出手拍了拍他過於冷峻的臉龐,「拜託啦……」她一定要挖出那個女人是誰。

    「你怎麼了?不是看我不順眼?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讓我碰你的嗎?」他不解地問。這個小妻子,一會兒憤怒,一會兒耍脾氣,一會兒又甜美,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沒有呀,我只是好奇。」

    若不是因為對古人的好奇,她怎會將歷史系填為第一志願呢?

    「你這樣忽冷忽熱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這是真心話,「我忽冷忽熱?有嗎?」她不會笨到承認這種事。

    他取笑她:「你又來了,剛剛是小鳥依人,現下又是一副撇清關係的模樣。」

    貓咪的叫聲在此時響起——

    「瞄嗚——瞄嗚——」

    「小可憐,你追到那隻小灰鼠了嗎?」

    她將貓咪抱人懷裡,疼憐地用粉頰撫著它的白毛,「真有隻貓兒。」他喃語。

    「當然是真的,沒必要騙你。怎麼?你被女人騙怕了,以為我也加入了騙你的行列?」她故意激他。

    「不許騙我。」他突然變得很嚴肅。

    她呆住,小可憐在她懷裡叫了聲。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得不埋個伏筆。

    「如果有一天你想騙我,請你高明些,別露出破綻讓我知道。」他以她說話的方式答腔。

    她點點頭。「我盡量。」

    小可憐又叫了聲:「瞄嗚——」

    「它餓了。」他說。

    「大概白忙了一場,沒捉到半隻老鼠。」她低頭看著小可憐,它可愛的模樣像極了她養在小公寓裡的「小花兒」。

    好在她出門前把小花兒托給白輝照顧,不然她走後小花兒一定會餓死在小公寓裡。

    見她出了神,沐且雲喚她:「黛玉。」

    她一回神,小可憐又瞄嗚地叫著。「我到廚房找些東西祭它的五臟廟。」

    她笑咪咪地走後,沐且雲又變回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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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龍雅捨

    黑府的花園種了滿滿的各色黃花,初訪者無一不好奇詢問。

    「這裡該住著熱愛黃花的美人吧?」林黛玉獨自拜訪黑濤,同樣問了個類似的問題。

    「我愛黃花,而美人愛我。」他回答。

    她半信半疑地看向他。「為何只見黃花不見美人?」

    他沒打算正面回答,只說:「美人怕生,不願見客,改日有緣定能一見。」

    「好可惜,我已經將對你的好奇轉移到美人身上了,什麼時候才是有緣時?」

    「這得由美人來決定。」他四兩撥千斤地回答。

    「美人與你是什麼關係?」

    他拒絕回答,明顯地迴避這個問題。「少夫人這是交淺言深了,我們是別談這些。」

    「我以為黃花是藕花姑娘的最愛,這裡的一切不是因為藕花姑娘而存在的嗎?」

    黑濤的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你想探問些什麼?沐且雲要你來的嗎?」

    「不是,相反,且雲反對我和你交朋友,他試圖說服我,可是無效。」

    「你應該聽他的話。」

    「我一向不聽話。」她頑皮地笑著,順手摘下一朵黃花,黑濤謹慎地看著她,然後說:「這裡的花不是全部沒有毒的,」

    她嚇了一跳,丟下手上的花。

    「這一朵沒有毒,我以為你膽子很大,什麼都不怕。」他一直拿她和於藕花作比較。

    「中毒而亡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她擰了下眉心。

    「為什麼想同我做朋友?」

    她咬了咬下唇,芙面露笑。「因為你是大明朝第一狀師,也許日後想請你替我擊鼓申冤。」

    「申什麼冤?」

    「我擔心有人因為我的瘋言瘋語把我送進大牢,到時非靠你不可。」

    黑濤奇怪地看著她,「你該依靠的人是沐且雲,他是你的丈夫。」

    林黛王正想回答時,牛嬤嬤著急地跑來。「公子,姑娘的毛病又犯了。」

    黑濤丟下林黛玉匆匆離去。

    姑娘是誰?黑濤不也是個癡情種?怎會冒出個體弱多病的姑娘來?

    她正欲離去,雅捨裡負責清掃落花的丫環朝她走來。

    「小妹妹,這片落花可真不少,我閒著也是閒著,幫你一塊掃吧廣她熱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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