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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林如是

    瓊.希特潘是希恩潘父親的嫡親姊姊,在希特潘家族裡,握有不小的權力。即使結婚後,她也不肯放棄"希特潘"這個姓。連尼爾都是從母姓。

    這一點,希恩潘正好相反。他原名范。希特潘,希恩潘是他中間的姓。他用中間的姓,反而不怎麼在出息"希特潘"這個代表權勢的姓。當然,他本身就是權勢,不管怎麼叫,他在希特潘家族內的權力也不會改變。

    "哼!"尼爾氣憤難平。

    "如果真有那回事,范就做得太過分了。"

    "他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裡,有什麼不敢做的!"

    "我會找查理談談。"查理.希特潘是希恩潘的父親,掌握整個"艾爾發"集團和希特潘家族的人。

    "找希特潘叔父有用嗎?希恩潘那臭小子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尼爾疑問。

    "我的話他還會聽一些。"瓊.希特潘說:"你好歹是'艾爾發'的執行長,范沒理由那樣對你。"

    尼爾思索一會兒,搖頭說道:"算了!對希恩潘那小子用明的根本不成,他根本不會買帳。"他頓一下,憤恨說:"那小子,就不要讓我抓到他的把柄!否則給我走著瞧!"

    "你打算怎麼對付范?"

    "我得想想。"尼爾又搖頭,臉上因怨氣而擠皺的線條,讓他漂亮的臉孔稍微扭曲走樣。他忿然帶幾分惡毒說:"希恩潘那傢伙長得跟我們完全不一樣,我真懷疑,他真的是希特潘叔父的兒子嗎?"

    瓊.希特潘皺眉說:"當年卡洛琳生產時我也在場。可是,生下來的孩子完全不一樣。而查理完全不懷疑,還很高興似,還說什麼"太好了﹄"類讓人聽不懂的話。"卡洛琳是希恩潘生母,很早便過世。

    "哦?"尼爾揚揚眉。

    瓊.希特潘又說:"當年查理不知打哪找來一堆科學家,秘密地不知在從事什麼實驗,他不讓人過問。不久,卡洛琳懷孕,生下了范。說起來,'貝塔'那個實驗室還是查理成立的。"

    "真的?!"

    "當然。誰曉得他們父子在做些什麼!"

    "媽,你是希特潘叔父唯一同血緣的親姊姊,他也不告訴你嗎?"

    瓊.希特潘搖頭。"我也想知道范究竟在進行些什麼;他這樣將我們排除在外,萬一讓他掌握'艾爾發',那就糟了。"

    "我也這麼想。"尼爾說:"我們得找人查探,看希恩潘那傢伙究立見在故弄些什麼玄虛。否則,就怕太遲了!"

    瓊.希特潘神秘地笑起來,說:"這我早想到了。你不必擔心,我早都安排好了。"她轉頭喊說:"你可以出來了。"

    這時,由裡頭走出一個人。尼爾抬頭一看,驚詫地叫起來。

    "是你!"他想都沒想到。

    那人灰藍的眼珠一轉,赫然是"艾爾發"總秘書長,查理.希特潘的左右手羅斯林。

    第七章

    加州橘郡,位於洛杉磯東南約五十多公里處,氣候溫暖,環境幽靜,既有大城的便利舒適,卻少了喧囂紛擾。

    "新思覺"運動思想領袖查爾.克拉克主持的研究會總部,就位在這個風光明媚的地方。在總部內一間佈置得極現代、照明幽謐、卻沒有一些自創教派宛如神壇般故弄玄虛的氣息的會談室裡,克拉克正引導楊舞由深度的催眠中回醒,伴隨在一旁的徐少康和胡玉頻屏住氣息,小心地以防發出干擾的聲響。

    在克拉克平穩有力且帶親和感覺的聲音引導下,楊舞緩緩睜開眼睛。在克拉克的建議下,催眠過程做了錄音,不過,徐少康要求不得對外公開。

    "你現在覺得如何?楊小姐。"克拉克詢問。

    "很凌亂。"楊舞用英文簡單回答。

    "是嗎?"克拉克瞭解似地點點頭。"不必擔心,也別太急躁。這才剛開始。你只要放鬆心情,一切交由我,所有的疑難困難很快就會散逸無形。"

    徐少康輕輕按了按楊舞的肩膀,表示支持。雖然做了錄音,他們在一旁也旁觀一切過程,然而楊舞於催眠過程中的談話相當含糊不清,有許多言不及義或語焉不詳的地方,除非置身在她'夢境'裡,否則實在不容易拼湊出一個畫面。

    不過,照楊舞所說,她似乎被一些古代士兵打扮似的人追趕,有人受傷或者死亡。那些人,她全不認得——或許有例外,她在回答克拉克的引導和詢問時,顯得猶豫,重複了幾次代稱,卻沒說出所以然。

    "你們暫時會待在此地吧?"克拉克轉向徐少康和胡玉頻。"這是必須慢慢來的,不能躁進,才不會加重當事人的負擔。"

    "我們明白,克拉克博士。"胡玉頻先徐少康開口說:"我們就住在本地的飯店,會待上一段時間。"

    克拉克點個頭,又說:"希望你們明白,我所做的,對求訪者的催眠引導,是希望藉由此方式引出潛藏在當事者潛意識中,對他目前生活或精神產生影響或困擾的根源。這需要極大的耐性。"說著,轉向楊舞。"楊小姐,我能做的,只是幫助你引導出遺留在你潛意識的記憶碎片,一切還需要你的配合。你懂我的意思吧?"

    克拉克說話速度不快,楊舞勉強聽懂,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很好。"克拉克微微一笑,迅速在紙上不知寫些什麼,然後抬頭說:"你們遠道而來,為了節省你們的時間花費,並且依楊小姐的情況,在個人精神能量容忍範疇內,我盡可能安排楊小姐的會談時間。下一次會談就在三天後,可以嗎?"

    "當然。謝謝。"

    "那麼,二十九號上午十點,請你們再過來。"克拉克說。

    等一切安排就緒後,正近中午用餐的時間。離開研究會總部,徐少康提議說:"都已經是用餐的時間了,我們在附近找家餐廳吃飯,然後四處看看再回飯店,怎麼樣?"

    "好啊。"胡玉頻附和,拿眼角去瞄楊舞。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想先回飯店休息。你們去吧。"楊舞微笑婉拒。

    胡玉頻咬唇看向徐少康。

    "楊舞"徐少康臉色凝重,擔心什麼似。

    楊舞趕緊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只是想睡覺而已。"

    "這樣啊!"徐少康表情鬆緩下來,這才放心下來。"那麼,我們先回飯店再說。"

    "也好。"楊舞想想,也不推辭。她如果說不用,徐少康一定還是不放心,乾脆順他的意思,省得口舌之爭。

    雖然覺得有些麻煩,胡玉頻心中倒是很高興少了楊舞這塊夾心餅乾。從到了美國開始,他們三個人就一直同進同出,現在總算可以鬆口氣。是以,她也沒多表意見,能早早把楊舞送回飯店最好。

    回到飯店後,楊舞堅持不用徐少康陪伴,自己上了樓。徐少康還好,但對胡玉頻,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似乎麻煩了他們太多。她決定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再追尋不出所以然,她決定放棄,把這件事忘了,不再去想它,恢復平常的生活。

    她往床上重重一撲,軟綿綿的床立刻將她吸陷到裡頭,將她包圍起來。然而,她雖然覺得睏倦,卻輾轉反側,心思被那些似夢非夢中的影像糾結住。

    她又看到了。被亂箭射殺死的那個人,還有一個陌生男子。這次她看清楚了,他們兩人都穿了一種怪異的服飾,上頭染滿了鮮血。

    最教她震驚的是,那個滿身是箭像刺蝟的人,赫然是他——那個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是那個人沒錯!他威脅她別惹他的那名異國男子。

    他叫她"銀舞",氣若游絲地不知說了什麼。她聽不清楚,周圍太混亂了。

    她聽見克拉克的聲音,但她無法回答。她講不出任何話——啊——楊舞翻個身,以手臂遮住眼。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她不斷在心裡對自己催眠。而後,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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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兩個多星期非人的折磨,複製人"六九嚴奇"明顯變得極是不同。他雙頰塌陷,身體變瘦弱;清俊的臉龐常因實驗的痛苦而扭曲皺結,身體各處更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遍佈,相當駭人。

    塔娜抿緊嘴唇,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傷痕。

    野澤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除了抽血、淬取嚴奇的脊髓液,以及採取他的細胞、肌肉甚至器官等各種組織,野澤甚至將他電擊,在他身體各處故意造成各種傷口——如燙傷、割傷、刺傷或槍傷,甚至生生將他骨頭打斷或折斷,而不給予治療,就為了觀察他的承受力及組織再生能力。更有甚者,野澤不上麻醉,而活生將他解剖,縫合他被撕裂的手掌。每一次,嚴奇無不痛苦得昏厥過去。

    這一切,塔娜都看在眼裡,但如野澤說的,為了人類全體的未來,個別的犧牲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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