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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文 / 林如是

    "我怎麼敢。不過,尼爾先生你應該清楚,這裡非相關人員,是一律不准進入的。"

    "我跟那些人不一樣,你馬上叫這些守衛讓開!"尼爾惱羞成怒,大聲咆哮。他到底是"艾爾發"最高層的人員,竟被一個小小的野澤阻擋在外,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恕難照辦,尼爾先生。"野澤一雙鷹眼陰勾起來。"希恩潘先生有令,C區是最高禁區,沒經過他的允許,誰都不准擅自闖入,就是連你也一樣,尼爾先生。你若有什麼不滿,去向希恩潘先生說吧,恕不奉陪了。"

    說完這些話,他便轉身進去,丟下尼爾狼狽地站在那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轉為惱羞的紅焰怒氣。

    第六章

    "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很多的亮光。"

    "還有呢?"

    "嗯……很鮮艷的……我不知道怎麼說……"楊舞皺眉。

    "顏色嗎?"

    "嗯,好像吧。我一直聽到潮水的聲音。"

    "潮水?你在海邊嗎?"

    "我不知道,四周很暗……啊!怎麼這麼吵……"楊舞呼吸急促起來。

    "別緊張。"低沉穩定有力的聲音安撫她。"慢慢地走過去,不會有事。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有人……"

    楊舞慢慢走著,腳步很輕,由黑暗走向遠處一圈鏡頭似的光亮。那光圍越擴越大,她看到那些光亮原來是一堆火炬燃燒成的。光亮中有一大群裝扮成古代士兵的人團團圍住什麼似。

    她慢慢靠近,更近了,看清在那團團包圍中有一個人影。那人被亂箭射殺,滿身是血挺立著不止月倒下。

    沒有人注意到她,她走得更近:"啊!"她發現她居然躺在地上。呼吸又急促起來。

    "銀舞——"那人仰天狂吼一聲,那悲憤傷痛的表情、眼神——赫然是那個希恩潘!

    啊!楊舞駭一跳,驀然睜開眼。

    "楊舞,"徐少康不放心叫起來。

    醫師舉手阻止他。穩定有力的說:"我數到三聲,你就會醒來。一、二、三——"

    楊舞再次睜開眼,這一次表情卻茫茫,有些疲累。她看看徐少康,眼神帶著詢問。

    徐少康默默走過去,安慰地拍拍她。

    楊舞轉向醫師。"林醫師,我剛剛看到的那些,我是說,在接受催眠時看到的那些,都是發生過而我忘記的吧?"

    林醫師不做正面回答,只是說:"楊小姐,我所做的,是引導你回憶起遺留在潛意識的記憶,但這並沒有止目定的答案。"

    催眠只是誘發記憶的一種手段,但它受爭議的是,它也可能製造出假的、事實上不曾發生過的記憶。

    "別急,楊舞,"徐少康說:"慢慢來。最重要的是,你要放寬心情。""

    "我明白。"楊舞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考慮的結果,她答應徐少康,和心理醫師談談,然後,一番輾轉,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她接受專業人士的催眠誘導。但她在催眠中所看到的那"切,都曾經發生過嗎?怎麼會出現希恩潘那個人?

    現在,她只覺得更混亂。

    也許,還是別再追究那段失落的記憶會比較好。也許,她應該早早回復到正常的生活,不要再去想。

    "不必擔心,我會在你身旁。"徐少康又拍拍她肩膀,安慰她。

    楊舞收起下意識顰蹙的眉,試著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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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當中,徐少康支著下巴,低著頭,手指頻頻敲打著桌面。不斷有人發言,但他一直沒吭聲,不表示出息見。輪到他發言時,他也是草草帶過。

    "怎麼了?"會議結束後,胡玉頻移到他身邊。"看你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

    "你這副模樣還'沒什麼',是不是你親愛的楊妹妹又怎麼了?"

    徐少康抬頭瞄她一眼,答非所問說:"玉頻,那天的事很抱歉,突然要你先回來。希望你別介意。"

    "你放心,我沒放在心上。"胡玉頻說:"說吧,你一上午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是不是因為你楊妹妹的緣故?到底怎麼回事?"

    胡玉頻口口聲聲說不在出息,徐少康心知肚明,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疙瘩,不然不會用這種酸溜溜的口氣說話。

    但他想想,還是把事情告訴她,包括楊舞接受催眠的事。

    "催眠?"胡玉頻揚揚眉,思索一下,說:"她失蹤了快一年,卻想不出發生過什麼事,這倒也不失一個辦法。結果呢?"

    徐少康搖頭。

    "沒效?"

    "倒也不是。只是,催眠那種事可靠嗎?"徐少康疑問。"你不覺得那有點匪夷所思?"

    胡玉頻扯扯嘴角,笑說:"信則靈。不然,你楊妹妹失蹤那麼久,莫名其妙又出現,對那段期間又毫無記憶,豈不更匪夷所思?"

    "你說得沒錯。但——"

    "她呢?她自己覺得如何?"

    徐少康再次搖頭,皺眉說:"她似乎打算放棄。"

    "是嗎?"胡玉頻說:"這對她或許比較好。要不然——"她頓一下,清清嗓子。"你聽過查爾.克拉克這個名字嗎?他是心理學博士,對哲學和宗教相當有研究。他在美國倡導'新思覺'運動,利用催眠方式引導人回溯到前世,以這種'前世療法'幫助人省視到自己內心的掙扎和需求,進而釋放自己。我有個對這方面有研究的朋友,他可以幫我們安排聯絡,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唔……"徐少康沉吟不語。他對這方面不是很感興趣,是以對胡玉頻提的並不甚瞭解。

    "怎麼樣?"胡玉頻等著。

    徐少康想想,對胡玉頻的建議終究沒反對。"也好。不過,我先和楊舞談談。"

    "我也一起去吧,順便可以幫她說明。"胡玉頻大方地表示要同行,對先前形同被趕走的事似乎真的毫無芥蒂。

    "嗯。"徐少康點頭。"那等會兒我們一起吃飯,吃完飯一起過去。"

    "好。我會在我辦公室等你。"胡玉頻欣然接受徐少康的邀請。她和徐少康之間互動良好,問題出在楊舞。但她想,只要她退一步,還是可以維持美好和諧的關係。

    "那麼,待會見。"徐少康溫柔親愛地對她笑著擺手。

    因為但澄的緣故,他覺得他對楊舞有著責任和義務,但他也不希望讓胡玉頻感到不愉快。況且,楊舞似乎並不排斥胡玉頻,因此他想,讓胡玉頻知道一切,也多一個人關心楊舞。而胡玉頻提出的建議,也不失為可行的辦法,就試試看,不行再想別的方法。他只希望楊舞平安順利就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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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那個人,眉目冷然、英氣逼人,清俊中露顯效岸,但神情僵硬而且迷惘,眼神裡烙著淡淡的失落感——嚴奇舉手摸摸他的臉龐,鎖著鐵鏈的手腕因為碰撞而發出刺耳的聲響。

    那是他嗎?他第一次這麼清晰地照見他自己的容貌。

    他看看自己的雙手,忽地扯開罩袍察看d口己的胸膛——不見了!被宗將藩斬殺的傷痕不見了!他還活著!

    "這是怎麼回事……"他抬起頭望著鏡子,迷惑不已。

    他明明被宗將藩殺傷,性命垂危。而銀舞"銀舞!"想到此,他忽然急慌地大叫起來,往外竄去。被固定在牆上的鐵鎖鏈硬生生拉扯回去。

    "銀舞!"他狂叫,企圖掙開鐵鏈。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除了一面清晰無比的明鏡外,四周都是牆壁,白茫茫的。

    他抬起頭。上方覆蓋著如琉璃般透明的束西,光亮就從上面滲透下來。極目望去,上頭似乎有許多橋樑或樑柱似的東西,顏色灰沉,充滿陰森的感覺。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陰間地府嗎?難道他死了?!

    不……他扯扯鐵鏈。鐵鏈十分堅固,且如木條般粗大,左右兩條嵌在牆壁裡,牢牢縛住他的手腕,讓他沒有太大的活動空間,也使不上太大的力氣。

    看這情形,他是被人俘虜了。但這會是什麼地方?

    啊!他腦中一問——"宗將王爺!"他大叫起來。"您在哪裡?我要見宗將王爺!"

    他想起他醒來時模糊中曾見過宗將藩。雖然印象相當模糊,但那的確是宗將藩沒錯!

    "來人!"他大叫不停。"我要見宗將王爺!來人!"

    見到了宗將藩,他就可以知悉銀舞的狀況。既然他和宗將藩都沒死,那銀舞她"來人啊!快來人!我要見宗將王爺!"他又狂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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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在嚷叫什麼?"鏡子另一邊,史文生看得不禁皺眉。

    從鏡子這一邊看過去,是透明的玻璃,嚴奇的一舉一動他們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

    "你覺得如何?希恩潘先生。"野澤不理史文生,雙目發紅,緊盯著嚴奇,聲音異常的亢奮。"這是不是非常神奇?六九很顯然的帶有原體的記憶。他在叫嚷什麼呢?啊!我真想知道!我實在等不及了,"他轉向希恩潘,表情一斂,那種異常的亢奮消失不見,而帶陰森。"可以請你告訴我嗎?希恩潘先生。我知道你能使用流利的中文,一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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