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藍靖
自從上回爬樹風波過後,他對楚夜寒有一萬個不放心,為了防止她再次把那些奇怪的想法化為行動,只好派個人看牢她。
「保護!」又是一個高八度音。
「你有意見?」他話雖這麼說,但眼神卻告訴她。這事我說了就算,你只能點頭答應,不得有異議。
「當然有意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人來保護我。」她故意不在乎他那逼人的眼神,她楚夜寒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明白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保護?哼!說得好聽,根本就是監視,她之所以留下來是有重大責任在身,要是她真傻傻的點頭答應,那她的計劃不就全泡湯了?
「夜寒,如果你不希望整天被鎖在這個地方,我建議你最好答應。」
夜寒?誰允許他這樣叫她的?不過她暫時不跟他計較,解決眼前的人權問題才是當務之急。
「你是說我可以離開這裡到外面去?」
「可以,只要小蝶待在你身邊。」
「這……」楚夜寒十分為難,要是讓小蝶待在她身旁,她的行動不就曝光了?但要是她不答應,那姓冷的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這該怎麼辦才好?
「怎樣,答不答應?」冷翊處於上風,一副優閒狀,他就是喜歡看她進退不得的模樣,很吸引人。
「答應就答應!」經過兩相權衡,她還是答應了。
反正島上她還不熟,倒不如有個人做嚮導帶她熟悉一下環境,這麼一來她才不會像只無頭蒼蠅無從著手。
冷詡滿意的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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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蝶終於能瞭解為什麼冷翊會派她來保護楚夜寒了。
這個女孩實在太與眾不同了,惹麻煩的功夫堪稱一流,有時候連她都不得不懷疑楚夜寒是不是麻煩精投胎的。
現在她又在發洩那彷彿用不完的精力。
「小蝶,我麻煩你替我帶的鏟子,幫我帶來了嗎?」楚夜寒蹲在一塊鬆軟的泥土上,回過頭向莫雨蝶問道。
「在這裡。」莫雨蝶遞鏟子給她。
楚夜寒挖了個小洞,放了兩三顆種子,再用土將它覆蓋。
「小蝶,這是什麼花的種子?」
「小雛菊。」
「嗯,不錯,我喜歡。」
灑上少量的水,忙了半天終於宣告完成。
放下鏟子,楚夜寒在地上坐了下來。
「小蝶,我們聊聊?」
「你想聊什麼?」
「你一出生就在島上了嗎?」她試著開個頭。
「我不是在島上出生的,我是個孤兒,詡的父母是我的養父母。」莫雨蝶知道楚夜寒對她有些好奇。
「商場上一直流傳很多和冷翊有關的傳言。」冷翊的神秘引起大多人的揣測,有好有壞,但卻一直不見有人出面澄清,她的心被這個男人的神秘充得滿滿的。
「翊不喜歡和外界的人打交道,他一向獨來獨往。」
「我看他是孤僻,說不定還自閉。」
「你似乎不怎麼喜歡詡。」
「我討厭像他那麼專橫跋扈的人。」
莫雨蝶笑而不語,在這島上敢如此對他批評的人幾乎是零,他就像是島上的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他,而她,例外。
「我們不要討論那個討厭鬼了,小蝶,我想問你有關那個留著長髮和另外一個酷得嚇人的男人。」
「你說裕和尉?」莫雨蝶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想知道他們的事。
楚夜寒意識到自己提出的問題太過唐突,忙不迭的解釋,「外傳冷翊身旁有兩大助手。」
「嗯,裕的父親是日本人,而母親是英國人,他是冷翊的得力助手之一。」
他是混血兒?難怪她在他身上找不出半點中國人的特質。
她記得方叔在那晚曾提到她的父母都是台灣人,既然田中裕是日本人,那他就不符合她尋人的標準。
「那冷尉呢?他似乎跟別人有那麼一點不同。」她指的是冷尉那冷得嚇人的面孔。
她想,哪有人一生下來就一張死板板的臉,他一定會遭到什麼變故,像親人驟逝之類的事,所以才會面無表情。
「他就像是一個謎,一團沒人解得開的謎,他的一切無從得知,唯一知道的是他的父母親是台灣人,其他連他的真實姓名、家庭背景都是一片空白,他給人的感覺孤僻又封閉。」莫雨蝶說話時,將目光調向遙遠的地方,顯得十分落寞。
但莫雨蝶黯然的神情並沒落進楚夜寒的眼裡,因為她亦陷人沉思。
他的父母是台灣人,他的過去完全是一片空白。
那代表什麼?光是憑他的父母是台灣人……
原本她尋人的目標就是他和田中裕,現在已經確定田中裕的可能性是零,而冷尉又那麼符合她的標準,這表示他很有可能就是她所要找的人,她得好好做深入調查。
「沒有半個人知道他的一切?」
「我想沒有,他從不肯讓人瞭解他心裡在想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那她查起來可就有點棘手了。
楚夜寒原本還想問下去,但她餓扁的肚子已經很不客氣的發出抗議聲音。
「小蝶,我們別談他們,我肚子餓了,咱們去吃飯。」她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不等莫雨蝶答應,拉起她的手,迫不及待朝餐廳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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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舒服的冷水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楚夜寒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走出浴室。
隨手用毛巾蓋在頭上胡亂的擦了幾下,楚夜寒看準身後軟綿綿的大床,整個人往後倒。
好舒服!她感到一身的酸疼得到了短暫的放鬆。
她知道自己此刻不把頭髮弄乾就爬上床,明早起來一定會鬧頭疼,可是她不管了,她實在好累,種了一上午的花,下午又待在廚房裡三、四個小時,一整天跑來跑去,她真的累壞了,現在她什麼也不想做,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她現在只想奔向床的懷抱。
就在她快進人夢鄉時,房裡響起一陣腳步聲,那人似乎沒什麼顧忌,大膽的在房間裡走動。
楚夜寒很想睜開眼看看來者何人,但她的眼皮已經如有干斤重,想張開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算了!來人要是偷兒,就讓他偷好了,反正這房間裡的東西沒一樣是她的,就算偷兒全搬走也不關她的事,只能說是姓冷的倒霉。
但她似乎忘了一件事,潛龍島上什麼人才都有,唯獨不培養偷兒這種「特級人員」。
冷翊凝視床上的可人兒,一頭有如黑爆的長髮讓她看起來格外嫵媚,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冷翊伸出手撫摸那閃亮的青絲。
冷翊目不轉睛的注視楚夜寒的臉,她真的很美,美得無懈可擊,教他不禁看得出神,也讓他想私心的把她納人羽翼下永遠呵護。
回想近兩個禮拜她所聞出的麻煩,他不禁又揚起一抹笑容,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孩,給足了他刺激。他因她動容,為她失了分寸,這究竟是什麼心態?他會對一個只相處兩個禮拜的女孩動情?不,那太不符合他行事的規則,但是她卻像向他施咒的仙女,讓他無法抗拒的迷上她。
情不自禁,冷翊的大手從楚夜寒未干的秀髮滑至她粉嫩的小臉。
有人在摸她,是一隻大而厚的手,他的觸摸讓她覺得舒服又溫暖。
等等,一雙大手,該不會是……
「怎麼是你?」她就知道她猜的沒錯。
「你醒了?」冷翊沒有正面回應她的話,彷彿他現在在她的房裡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楚夜寒吃驚的拉高棉被,一副怕自己隨時會慘遭冷翊毒手的可憐樣。
他是怎麼進來的?她明明記得門已經鎖上了,那道隔門也用桌椅堵住,他怎麼可能還進得來?而且她的看門狗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冷詡從她驚訝的表情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她是鎖了門沒錯,但他有鑰匙,照樣進得來,這是他的地方,他要進哪個房間沒人敢阻止。
不過,今晚他走了另一條路。「從那裡。」冷翊指向陽台。
「該死,竟然忘了上鎖。」楚夜寒埋怨自己太過大意,讓冷翊這個小人溜了進來。
冷翊看著她的小臉,濕發貼著她的臉龐。
「過來。」
要真讓她這樣睡覺,她明天鐵定會頭疼。
「幹麼?」楚夜寒應得極不情願,在不曉得這個男人又想做什麼之前,最好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過來。」依舊是命令的口吻。
「過去就過去嘛!那麼凶做什麼,怕人聽不見啊?大嗓門。」楚夜寒慢吞吞的靠向冷翊,嘴上不滿咕噥。
「為什麼不把頭髮吹乾再上床睡覺少
「太累了,懶得弄。」
「不把它吹乾,明天你會喊頭疼。」冷翊從梳妝台的抽屜裡拿出吹風機。
這個只會找借口的小懶蟲,為了不讓她明天頭疼,看來只好他親自動手替她把頭髮吹乾。
楚夜寒感到心跳加快,他在做什麼?這個男人在幫她吹頭髮,他的大手在她的發間移動,那溫柔的感覺讓她知道她不是在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