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藍靖
是雛鳥和鳥巢。
「奇怪,怎麼會從樹上掉下來呢?」楚夜寒將掉離巢外的雛鳥重新放回巢中。
雛鳥像是飽受驚嚇,叫個不停。
「你們肚子餓了是不是?」她猜測道。
像它們這些雛鳥用翼未豐,根本無法飛翔,更別妄想離巢去覓食,看它們一隻隻均張大嘴,鳥媽媽和鳥爸爸一定為它們到處去找蟲子了,要是它們回來看不到鳥寶寶,一定會很擔心,她得將鳥巢放回樹上。
抬頭望了一眼枝葉茂密的榕樹,她想爬上去應該不太困難才是。
解開幾顆扣子,楚夜寒將鳥巢放置胸前,好用兩手攀爬大樹,起初她爬起來挺費力的,不過漸漸能夠得心應手,愈爬愈高。
「放在這裡好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鳥巢原來放置的地點,不過樹枝的叉口上留有些小板條,大概是也有鳥兒在這築巢吧。
確定放在樹枝上的鳥巢夠牢固不會再掉落後,楚夜寒才鬆手。
這時她注意到在這個地方可以了望一大片海景,一陣海風吹來,夾雜了幾絲淡淡的海水味,有這麼令人心曠神怡的海景和涼涼的微風,她決定不要走了,留在樹上也挺好的,她繼續往上爬,找到一處可以讓她躺下的好地點。
「好舒服。」闔上眼,她用心感受四周給予她的種種感覺。
夏日的午後,有微風陪伴,再加上枝頭上鳥兒悅耳的惆嗽聲,小憩一下是個不錯的主意。
抵不住瞌睡蟲的誘惑,楚夜寒漸漸進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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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經是黃昏時分,殘餘的日光籠罩整個海洋,漸漸往大海西沉的夕陽更是美不勝收。
從沒看過此等美景,楚夜寒不禁望得出神。
「該死!」
楚夜寒被突然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身子差點滑落,好在及時扯住樹枝才穩住。
「這聲音好耳熟。」
底下一大片枝葉遮住了視線,她看不到樹下的情形,索性倒掛,用手撥開枝葉往下看。
咦,怎麼那麼多人?
那不是冷翊,他怎麼也出現在這兒?
「喂!姓冷的,你集合一大群人在樹下做什麼?」她好奇他們的舉動,大聲詢問。
樹下鴉雀無聲,氣氛凝重,這麼一聲喧嚷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一個女孩倒掛在樹上,胸前扣子還沒扣上,要不是樹葉遮去她大半的身子,她鐵定春光外洩。
冷翊鐵青的臉開始扭曲,這個女人,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找她,現在全島三分之一的人全站在這樹下是為了什麼?該死的她竟然還以一臉無辜的神情詢問他,還有,她那是什麼姿勢,她以為自己是猴子嗎?他真的會被她氣死。
「你馬上給我下來。」他的聲音冷得嚇人。
天啊!他的樣子好可怕,她覺得自己這一下去大概真的凶多吉少,她怎麼這麼倒霉?
「一定要馬上嗎?」她覺得他該給她一點時間好讓她慢慢爬下去。
「我說馬上。」他凜冽的目光又添怒氣。
「馬上,馬上。」她被他憤怒的表情嚇一跳,立刻開始行動,不管踏上的樹枝堅不堅固,她只有一個念頭——她得快點,否則真的會死得非常難看。
楚夜寒沒留意左腳下的樹枝太細,一腳踩上去,一個不穩,她的身子開始往下墜。
「啊!」
在場的人被這怵目驚心的畫面嚇得倒吸了口氣,所有人像被施了魔法,定住不動,眼睜睜看著小黑點加速度向下墜,渾然忘了該向前去接人。
倏然,一雙大手接住了往下掉的人兒。
這時所有人均鬆了口氣。
楚夜寒知道有人接住她,睜開眼一看。
她就知道是他——冷詡,他那充滿怒氣的雙眼對上她的。
唉!算了,她還是昏倒好了。
雙眼一閉,她真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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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醒著。」
對!我就是醒著月是我不睜開眼,看你能對我怎樣?楚夜寒知道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乾脆賴皮,只要她不睜開眼,就不相信他會對她使壞。
「好,你既然不想醒,那這筆帳我們就先擱著。」冷翊像是自言自語。
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楚夜寒不敢置信的瞇起雙眼偷瞄。
「你要幹麼?!」她一下子驚坐起,雙眼瞪得大大的。
他在脫……衣服!他該不會想偷襲她吧?
「你肯醒了。」他正好脫下上衣。
「你做什麼?!幹麼脫……衣?」她不敢直視他赤裸的胸膛,臉頰染上紅暈。
「睡覺,我想如果你再不醒,那我乾脆在這兒等你醒過來,
順便睡一覺,我今天太累了。」說著冷翊就爬上床,很不文雅的癱成大字型。
這個男人簡直比她還賴皮,他那麼龐大的身軀一躺,那她今晚睡哪?該不會要她打地鋪吧?
「你給我起來。」楚夜寒使勁想把這個討厭鬼拉離她的床。
「今天下午的事你要好好跟我解釋。」他四平八穩的躺著,眼中又露出駭人的神情。
「我…」
「說。」冷翊命令。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因為樹上的鳥巢掉下來,我爬到樹上把它放好,然後……」她真不敢想像,若她說出後來不小心在樹上睡著,他那雙大手會不會伸過來捏住她的脖子?
「然後你又做了什麼?說下去。」
「後來我不小心就在樹上睡著了。」她希望他沒聽清楚這句話。
「睡著了?」這個女人,當他命令島上近一半的人尋找她時,她竟然悠哉的在樹上睡覺?
「我不知道你會找我。」她真的沒想到他會派那麼多人來找她,她有點吃驚。「不知道?!」冷翊氣急敗壞的一把拉過她,讓她跌在他的胸膛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一句不知道會讓他如此氣憤,他是因她無所謂的態度生氣,或者是為那份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情愫生氣?
「你放開我啦!」楚夜寒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有點不知所措。
冷翊並沒有如她所願,反而用一隻大手按住她的身子,另一隻大手高高舉在半空中。
他該不會要打她吧?他一掌下來,她……她不敢想下去了。
冷翊並沒有這麼做,他緩慢地把手伸至她的胸前,輕輕的替她扣上扣子。
足足有一分鐘,楚夜寒的呼吸是暫時的。
她不敢相信他剛才對她做了什麼,那輕柔至極的感覺令她顫抖了一下。
「下次別再做危險的事,知道嗎?」
這個男人怎麼轉變得那麼快?他的行為和說話的語調均充滿柔情。
楚夜寒以迷惑的眼神仰視著冷詡。
冷翊用手覆住她的眼,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用眼神詢問他,但他無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她做出那麼輕柔的動作,他視那些舉動為理所當然。
「閉上眼睛。」
為什麼要她閉上眼睛?她想問,可是最後還是決定算了,反正這種感覺她滿喜歡的,就讓他一直保持這樣好了。
貼在冷詡的胸膛上,數著他的心跳聲,他給她一種安全的感覺,讓她想就這樣永遠的靠在他身上。
真奇怪,前一刻她還恨他恨得人骨,誰能料到現在她竟然這樣貼在他身上而且喜歡上這種感覺。
寂靜的房間,規律的心跳聲,真實的安全感,楚夜寒不禁想睡,隨著怦怦的心跳,她緩緩的進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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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榕樹下的鞦韆上,楚夜寒懶懶的讓鞦韆前後搖晃。
這個鞦韆是爬樹事件後冷翊命令人將樹砍掉而她不捨下所協議而誕生的,她現在可說是個標準的人質了,耀門雖大,但冷翊只准她在這個花園裡走動,花園的面積雖不小,但她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去,要是她再鬧出個失蹤記,那冷詡可能連花園也不准她來了。
「黑皮!」楚夜寒喜出望外的抱起迎面而來的小狗。
「原來它叫黑皮。」
她這才注意到黑皮身後跟了一個女孩。
高挑的身材和一雙修長的美腿,如藝術家精心雕刻出來的五官,這個女孩美得叫人無法言喻。
「你好,我叫莫雨蝶,你可以叫我小蝶。」
「雨蝶,很典雅的名字,人如其名,我叫楚夜寒,你可以叫我夜寒。」她喜歡這個沉魚落雁般的女孩。
「是翊要我來的。」
「冷翊?他又想做什麼了?」
「你認為呢?」冷詡從遠處向她們走來。
「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你似乎不怎麼喜歡看到我。」
「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你,怎樣,這是我的自由。」
其實,她一直很自豪自己有一副好脾氣,若不是真的火大了,她不會開口罵人,發脾氣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怎麼一來到這裡,一看到他,她的壞脾氣因子就特別容易冒出來。他八成和她犯沖。
「哦!是嗎?關於這點,你的資料上並沒有特別註明。」冷翊故意挑高眉。
「資料?!你調查我。」楚夜寒音量又提高好幾個分貝,她覺得自己像被人剝光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小蝶,我要你負責她的安全。」冷翊不理會她的抗議,交代莫雨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