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決明
𨪜𨪜牛捨棄回視她，「以後好嗎？反、反正咱們又不是不回來中原。當年我不告而別，又發狂似地拆掉閻王門房舍，我大哥不知消氣了沒，還是別回去討打。」他傻笑雨聲，大哥的拳頭可是硬得很。
𨪜𨪜「我見過了你二哥，還有兩位兄弟沒見過。唔……阿牛，你那位二哥也是殺手嗎？」她憶起那張溫文惆儻的無害俊顏，有些疑惑。
𨪜𨪜「別被白云爾雅的皮相給騙了，他是閻王門的「文判官」，武藝更勝過我與炎官——就是我四弟。我曾見過一次白雲殺人的模樣……」牛捨棄打了個冷顫，那血腥畫面與他腦海裡的記憶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𨪜𨪜「閻王門裡有『文判官」、『黑無常」，還有哪些稱謂？」她像個好奇寶寶。
𨪜𨪜『閻王」是我大哥閻羅、『武判官」石炎官、『白無常」憐我，其餘的是些牛頭馬面，魑魅魍魍。」
𨪜𨪜「紅豆呢？她不是閻王門的人嗎？」
𨪜𨪜牛捨棄輕聲一笑，「紅豆與你的武藝不相上下，是閻王門內最差勁的學徒，這些年八成也不會有太大長進。何況炎官和老二不會捨得讓她接『閻王令」，她充其量僅僅是掛名於閻王門，並不清楚我們的任務。」
𨪜𨪜皇甫赤芍點點螓首，又間：「說正格的，我對你大哥閻羅很好奇，到底是哪樣的人物能毫無善惡觀念地建立殺人組織，似乎還樂此不疲？閻羅是他的本名嗎？他該不會長得青面獠牙，活脫脫像個閻王吧？」
𨪜𨪜牛捨棄沉思片刻才回道：「他有著一張會今你起紅疹的容貌，像塊寒冰似的，不像白雲以笑容來掩飾深沉城府，也不若炎官直來直往的性子，一雙碧綠翠玉似的瞳眸傲視著一切。閻羅這個名字打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是如此稱呼，是不是本名我也不清楚。或許是他自小生長的環境影響，他視人命如螻蟻，認為所謂價值僅止於強弱，他很少在大伙面前提及自己的過去，但似乎白雲知道些什麼……你別看白雲文文弱弱的模樣，他可是閻王門裡唯一敢與閻王頂嘴造次的人。」
𨪜𨪜「聽你這麼一說，好似與閻羅交情不深，卻甘心馮他賣命？」皇甫赤芍不解。以牛捨秉善良的天性，不應該走上殺手一途，想必閻羅是帶壞他的唯一人選。
𨪜𨪜「不，老實說，我很欽佩大哥。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是個霸主，有他傲氣的理由。一開始，我所接下的『閻王令」皆是貪官奸商，而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殺一惡人而能使數百位百姓脫離痛苦深淵，我甚至是有些驕傲的……但只要殺過一條人命，之後再殺人就變得好容易、好簡單，到頭來根本不會在意被刀鋒割斷咽喉的人究竟是善是惡，直到突然醒悟……」牛捨秉黯然。
𨪜𨪜「等你突然醒悟之後，你就變成這模樣？」皇甫赤芍鬆開摟抱一黑的手臂，爬過數大堆的行囊，來到牛捨棄身後。
𨪜𨪜「是呀。」他倒不認為這模樣有啥不好。
𨪜𨪜「哪一天你若想回閻王門，咱們就特別跑一趟，我非得好好瞧瞧那位人間「閻王」。」然後毫不客氣地賞他一腳！皇甫赤芍在心底暗加這句話。
𨪜𨪜膽敢害她的親親相公受傷害，就算打不過閻羅，至少也要下生巴豆教他嘗嘗教訓。
𨪜𨪜「好——」牛捨棄才說完，急忙勒住馬韁。
𨪜𨪜猛然停頓的結果讓皇甫赤芍朝後摔進大堆的行囊間，一黑涼到馬車下，痛號數聲。
𨪜𨪜「赤芍，你沒事吧？！」牛捨秉緊急回頭探視，就見皇甫赤芍栽滾進藥粉袋裡，染了滿頭白粉。
𨪜𨪜她嘟起嘴埋怨，「幹啥突然停下來？停下來也不先說一聲！」好痛！
𨪜𨪜「有數輛馬車停在山路曲折處，咱們差點撞上。你還好吧？」牛捨秉下了馬，將一黑拎到懷裡，皇甫赤芍拍拍身上白粉，跟著跳離滿佈白色塵煙的馬車內廂。
𨪜𨪜她朝擋路馬車嚷道：「喂喂喂，路是你們家開的嗎？沒聽說過好狗不擋路嗎？」她叉腰直行，來到眾人圍觀的圓圈外圍。
𨪜𨪜一名紫衣男子忙起身致歉，明亮的眸子在看清她今人驚艷的美貌時露出欣賞的光芒，他淺笑道:「姑娘，抱歉，我們的馬車出了點狀況，不巧的是舍妹舊疾又發，絕非故意擋姑娘的路。」錄入：如祥
𨪜𨪜男子臉上漾起甜美梨渦，在風度翩翩的俊臉上更顯乎易近人，皇甫赤芍急忙以衣袖覆臉。慘慘慘慘，她的紅疹又作起怪來！
𨪜𨪜紫衣男子誤以為她是因害羞而捂臉，心中當下一喜。
𨪜𨪜「在下韓暹——」
𨪜𨪜他話末說完，皇甫赤芍逕自轉身躲回牛捨秉身後，朝牛捨秉小聲道:「我又起了滿臉疹子啦！我得先上馬車吃些藥丸。」一溜煙便門人。
𨪜𨪜自我介紹才四個字就教美人拋下的韓暹滿臉尷尬，牛捨棄伸出大掌為他解除鴉雀無聲的窘態。
𨪜𨪜「敝姓牛，我內人身子不舒服，抱歉。」
𨪜𨪜韓暹感激地反握住解圍的大掌，才重拾受傷破碎之心仰首望著高他整整一個頭有餘的巨大身影。
𨪜𨪜韓暹愕然打量牛捨棄毫不起眼的外貌，心裡疑惑著天仙似的美人怎麼會下嫁予如此鄉野村夫呢？他暗自搖搖頭，可憐了一朵艷色牡丹呀！
𨪜𨪜牛捨棄不知別人眼底的鄙夷，仍誠心問道:「有需要幫忙之處嗎？」
𨪜𨪜「呃，我家奴僕正在修馬車輪，可舍妹的情況……」韓暹皺起眉宇。
𨪜𨪜「我內人正巧懂些醫術，讓她為今妹把脈一診。」牛捨棄走回馬車，皇甫赤芍頂著一張苦瓜臉，臉上的紅疹依舊嚴重，直朝牛捨棄搖頭。
𨪜𨪜她不要出去見人啦！她這模樣很醜耶！
𨪜𨪜「咱們若不幫韓公子這個忙，咱們的馬車也下不了山。」牛捨秉簡單陳述個中影響。
𨪜𨪜皇甫赤芍從行囊堆中取出一捆紅線遞給牛捨棄，「我以紅線為她診脈，否則免談。」
𨪜𨪜牛捨棄取過絲線，與韓暹交談數句後，又回到馬車，向她頷首。
𨪜𨪜韓暹遣退圍在他妹妹韓香身畔的奴僕，將紅線系綁於她腕間，另一頭則交予牛捨秉轉給診病佳人。
𨪜𨪜沉靜片刻，馬車內清亮的嬌嗓娓娓道出做種症狀:「胸悶苔膩、陰虛發熱、潮熱骨蒸、五心煩熱。阿牛，將這數株青蒿搗碎，讓小姑娘混水服下，應應急。」一隻纖纖玉手拈著藥草，伸出馬車幕帳外。
𨪜𨪜牛捨棄照辦，將簡易藥汁交由韓暹，讓他餵食韓香。
𨪜𨪜藥入病體半晌，韓香眉睫微動，睜大美目，滿臉疑惑地看著眾人欣喜若狂。
𨪜𨪜「我……我怎麼了？」韓香不解輕間。
𨪜𨪜「你突然發病昏厥，嚇壞眾人了，好在咱們遇上活菩薩，否則你這條小命難保:」韓暹簡單為她解釋，急忙起身向牛捨素及皇甫赤芍致謝。
𨪜𨪜「韓公子客氣了。」牛捨棄笑嘻嘻回道。
𨪜𨪜「可否讓在下向尊夫人道謝？」韓暹目光只飄向馬車上。
𨪜𨪜皇甫赤芍出聲道:「免了、免了，我聽到你的感謝之意，也明瞭你的感恩之心，快快將你們的馬車修好就成了。」快快滾開，她就謝天謝地了！
𨪜𨪜「牛夫人……」韓暹失望低喚。
𨪜𨪜皇甫赤芍壓根不理會他，她太明白韓暹的用意，因為這小子方才看她的眼神太過露骨，那種眼神今她厭惡。
𨪜𨪜「牛兄。」韓暹見佳人毫無下馬之跡，轉而向牛捨棄揖身道：「在下尚有一事相求。」
𨪜𨪜「韓公子請說。」
𨪜𨪜「舍妹之病已有好幾年，看遍大夫、喝遍草藥依然無法見效，尊夫人診脈功夫了得，輕輕鬆鬆便讓香兒恢復神智，可見尊夫人必是精通病理之人，可否請兩位到府上為香兒找出病根，加以治癒？」韓暹瞧瞧牛捨棄一身粗布陋衣，壓下心中鄙視之意，又補上一句:「當然，在下願忖重金酬謝。」
𨪜𨪜「這……我得問過我娘子。」牛捨秉不敢隨意允諾，又跑回馬車前嘀嘀咕咕，見他面有難色，必是嬌妻沒多大意願。
𨪜𨪜驀地，嬌嗓又響起。「韓公子，你難道不知道緣山深處有一名隱世銀髮神醫嗎？怎麼會『看遍大夫」皆無效用呢？」她語調中帶著挖苦。
𨪜𨪜韓暹答道：「在下並不相信傳言，姑且不說神醫之厲害，世上會有銀髮的人嗎？」他嗤笑一聲，「何況若真有如此高超的醫術，又何必驅趕上府求診的病患？想必是上而的病症皆是他無法能救，可見所謂的銀髮神醫也不過是名略懂醫術皮毛的江湖術士罷了。」
𨪜𨪜「相傳那是神醫性情古怪所致。」
𨪜𨪜「如此無醫德之人，哪配稱之為神醫？」韓暹不明白佳人與神醫的親密血緣關係，豪氣直言，期盼佳人能為他一番見解所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