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決明
𨪜𨪜皇甫赤芍抽出細針，在掌心試試重量——阿牛皮粗肉厚，這根毫針下肉，八成應聲斷成兩截。
𨪜𨪜她換上另一根更長更粗的銀針，「我幫你扎兩針，疏通、疏通。」
𨪜𨪜「不、不、不、不……」牛捨秉甩頭如博浪鼓，相當有節奏地發出「不」聲，讓皇甫赤芍哭笑不得。
𨪜𨪜「別逼我迷昏你，脫掉衣裳，上去。」皇甫赤芍眸光一利，威嚇道。見狀，牛捨秉迅速剝光自己，聽話地跳上床躺平，動也不敢動。
𨪜𨪜「這才乖。」皇甫赤芍獎勵地拍拍他的臉頰。瞧見包紮住他左臂的白色布條，她好奇地戳刺，「阿牛，這兒有傷口嗎？為何要纏起來？」
𨪜𨪜「沒、沒、沒，快結痂了，沒事:沒事:」牛捨秉扭動臂膀，避開它的手勢。
𨪜𨪜見他有意迴避，皇甫赤芍聳聳肩，揚揚手上閃耀光芒的銀針。
𨪜𨪜頭針毫不猶豫地扎向廉泉穴——她不知道結巴要扎哪個穴才對，只好挑和治失語有關的廉泉穴囉！她不敢久留針，半刻便抽針而出。
𨪜𨪜「好酸麻……」牛捨棄哀號。他好怕……好怕她扎掉他的小命。
𨪜𨪜「針灸嘛。」何況她只以針法還未采灸法呢。她安撫地輕摸他「呃下一針試試扎『人中」、『內關」兩穴好了。」她不確定地喃喃自語，見到牛捨秉不可思議地睜大綠豆眼，她暗笑地吐吐舌。
𨪜𨪜她擅長使毒，針灸的技術嘛……他是第二位病患，頭一位是她苦命的老哥。
𨪜𨪜「你、你要不要去翻翻藥經還是什麼針灸十八法後再決定要扎哪幾針，否則我實在是很不放心，銀針無眼，皇甫姑娘——」
𨪜𨪜「哇:」皇甫赤芍開心地擊掌，「你瞧，你說得好流利呢。」嘿嘿！才扎一針，成效就如此豐碩，她越來越有信心。
𨪜𨪜牛捨秉苦笑。他說話流利不是因為她的針灸技術高明，而是讓她給嚇得語無倫次。
𨪜𨪜「放心，我是『皇甫」世家的子孫，你不知道皇甫這兩字在江湖就和神醫晝上同等地位嗎？」她驕傲地說，殊不知神醫兩字是只敬稱她那銀髮怪老哥。
𨪜𨪜她俐落抽出兩根針，殺他個措手不及，直接扎上「人中穴」。
𨪜𨪜「哇——」牛捨秉痛叫一聲，下意識地抗拒揮手，一不留神竟將嬌滴滴的俏娃給掃下床鋪，眼睜睜見她翻滾三圈後撞上桌腳。
𨪜𨪜「皇甫姑娘:」他顧不得疼痛，忙不迭下床扶起皇甫赤芍，見她唇角溢出憨夫歌決明錄入：如祥血絲，明眸緊閉，眉宇寫滿痛楚，他急拍它的面頰，「你醒醒呀:皇甫姑娘:」
𨪜𨪜濃密長睫顫抖數下，吟痛聲同時破口而出，「死牛欄牛臭牛，竟敢把我打下床……可惡，氣死我了……本姑娘不教訓你，我就不姓『皇甫」，改跟你姓
𨪜𨪜：」地無力地癱軟在他胸膛，菱嘴吐出的既非痛哭也非嬌怨，而是惡毒的詛咒。
𨪜𨪜牛捨棄以手掌擦去她咬破紅唇而溢流的鮮血，她的額前撞出一塊不小的淤青，看來會病上數日。「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料到會揮中你……疼不疼？」
𨪜𨪜「你讓我踢下床、滾個三圈、撞上桌腳，試試看疼不疼？！」皇甫赤芍毒古不饒人，身子卻軟軟地賴著他溫熱的肌膚。
𨪜𨪜這回答是很疼的意思嗎？牛捨棄搔搔頭，不解。
𨪜𨪜「對不起……」他不知如何消弭她的怒火，只能不斷賠不是。
𨪜𨪜「要道歉就實質點。」皇甫赤芍抬睫看他，瞳間閃過一絲笑意。
𨪜𨪜「咦？」牛捨秉偏著頭，一臉茫然，「什麼叫實質點的道歉？」
𨪜𨪜「就是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
𨪜𨪜「喔——」他恍然大悟，不過現在也是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有差別嗎？
𨪜𨪜皇甫赤芍賊賊一笑，「包括明天讓我再為你針灸。」
𨪜𨪜牛捨秉垮下臉，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皇甫赤芍瞇起眼，指了指額頭的腫包，以眼神威脅他，犯錯在前的魯男子只得頷首答應。
𨪜𨪜他好像是施恩的那一方耶，會什麼它的下場卻有點錯亂呢？牛捨秉百思不解，隨即又覺得此事一點也不打緊，再度露出傻楞楞的笑。
𨪜𨪜「別動！」嬌喝聲壓倒性的獲得勝利。
𨪜𨪜「我答應不動，你別這樣，下來好不好？」樸拙男音無奈輕吼。
𨪜𨪜此時床鋪上的人影以詭異的姿勢疊合為一，皇甫赤芍大刺刺坐在牛捨棄結實的肚腹之上，兩隻蓮足踩緊他的雙腕，教他動彈不得，也讓他羞紅黝黑的臉龐。
𨪜𨪜為預防昨日摔傷事件二度發生，皇甫赤芍決心自力救濟——她可不想和蟹兄一樣落得死不光榮的慘樣，所以先走住具有「攻擊性」的牛掌。
𨪜𨪜按著她擺明將牛捨秉當成針線包，在他身上插滿大大小小的銀針，第十根針落人他的曲池穴。
𨪜𨪜「唔……」牛捨棄悶哼一聲。
𨪜𨪜「會痛嗎？」皇甫赤芍貼近他的臉龐，小心翼翼觀視著，荷葉羅裙輕撫過他的臂膀及裸身，今他分神。
𨪜𨪜好香，她身上帶著含笑的香花味，甜甜的。
𨪜𨪜再一針扎入他的大淵穴，但他絲毫未覺，心思全讓香氣給佔據。
𨪜𨪜他貪婪地深深吸氣，攝入更多沁魂幽香。
𨪜𨪜皇甫赤芍認真地揮汗診治，針灸不可太過心急，需緩步慢行。她收回數恨紮在不益久留針的穴道上的銀針，卻老覺得身後有怪怪的東西觸碰到她。
𨪜𨪜她回過頭，漲紅一張俏臉，粉拳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胸坎上，也不管插在他胸前的銀針會不會議她敲進皮肉深處。
𨪜𨪜「色牛:我花費心思馮你針灸，你竟然……」他勃發的男性慾望正抵著她身後，她雖是黃花大閨女，但自小習醫對人體研究透徹，自然明白這舉動的涵義。
𨪜𨪜「我……我……」牛捨棄自己也讓不意堅挺的慾望給嚇了五大跳她只不過是坐在他身上，他竟然會反應如此激烈？
𨪜𨪜皇甫赤芍腦中一片熱浪，當下直覺反應掄起拳頭朝他的慾望敲擊下去——她老哥說過，這是遇上登徒子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𨪜𨪜痛痛肩痛痛:牛捨棄痛得眼淚直流、痛得挺不宜腰，無奈她又是在他腹上，讓他動也不是，想捂又捂不到，只得努力交疊夾緊雙腿。
𨪜𨪜皇甫赤芍嘟起嘴，皺皺鼻，從他身上跳離。「瞧你下回還敢不敢！」這次她可是使盡吃奶之力，包管他十天半個月「不舉」。
𨪜𨪜委屈！委屈！真的好委屈！牛捨棄蜷縮身軀，他到底招誰惹誰啦？
𨪜𨪜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娃硬要坐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只要是男人，哪一個不會有正常生理反應？就算他有錯，她也是罪魁禍首呀！牛捨棄無辜地想，卻不敢將心聲吐露，因為話說出口，她恨可能會將銀針全數插向他的……
𨪜𨪜牛捨秉不敢深想，只能哀怨地挨過腿間陣陣痛楚。
𨪜𨪜不知道是疼痛今他思緒逐漸清明，抑或是她的針灸見效，一道黑影倏然閃入腦海，今他驚慌一怔。
𨪜𨪜越來越多景象旋繞在他閉上眼簾後的黑幕內，牛捨秉猛甩頭，神智卻如同撥雲見日般愈發清晰。
𨪜𨪜所有疼痛移至腦袋裡，像有人以利劍戳刺腦門，他摀住發脹的頭，齜牙咧嘴地狂吼著：「好痛！我的頭好痛——」
𨪜𨪜皇甫赤芍瞧見他竟以腦袋撞擊牆面，急忙衝到他與冰冷牆面間，不讓他以內擊石。「住手！你在做什麼？！」
𨪜𨪜「走開！會、會傷到……你走開！」牛捨棄抬首，雙眼佈滿血絲，五官糾結，隱去原先老實的模樣。
𨪜𨪜是她扎錯了針嗎？皇甫赤芍手足無措地被牛捨棄推到一旁，任他敲撞著腦袋。一次次巨響伴隨著他的自殘舉動，皇甫赤芍終於按捺不住地自身後摟抱住他。
𨪜𨪜冷靜下來呀！她咬住他背脊的肌肉，狠狠使勁，咬疼牙根也不鬆口。
𨪜𨪜「呀——」驀地，皇甫赤芍慘叫一聲，被牛捨棄無意識的掙扎扭動用飛了出去——她直直從簡陋的窗戶飛出，就像蹴鞠般一路翻滾，沾了滿身草屑及黃泥，最後因撞到蟹兄牛皮的墓碑而停下。
𨪜𨪜狼狽！遇上他之後，她嘗遍了狼狽的滋味。皇甫赤芍癱乎在泥地上，腦中閃過幾句惡毒的粗話之後，皆厥過去……
𨪜𨪜直到冰冷的濕意覆上她額間，皇甫赤芍才再度回復神智。
𨪜𨪜甫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藍天白雲，而是簡陋的屋脊橫樑。
𨪜𨪜「你醒了？」牛捨棄滿臉歉意及擔憂地站在床邊，青粗的鬍碴子佈滿下顎。
𨪜𨪜「我昏了多久？」她眨眨眼，渾身酸痛。
𨪜𨪜「一天。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
𨪜𨪜「沒關係啦，反正我沒蟹兄的下場慘……」但也相去不遠，柔嫩的漂亮臉龐青青紫紫，早破壞了她天生的艷容。「你呢？你還好吧？」她伸手觸碰他小的傷口，兩人同等的淤青滿佈，同等的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