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彌果
戚嫚華張大了嘴巴，想挽留又不敢說出口。
商赫軍就像尊佛似的坐在對面，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求若頤千萬別走，說她怕死了她哥吧?
「若頤……」
商若頤轉過身，陰沉瞪視：「你不要忘記你跟我保證過的事。」有關於戚家那對雙生猛男，她是不會忘記的。
戚嫚華坐在原地，看著商若頤絕塵而去，差點噴淚!
「你們感情還是這麼好。」
「還不錯。」戚嫚華無奈地歎息。雖然誇下海口要替若頤跟哥哥們牽線，可是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哪叫得動那兩隻妖孽啊。
高級的米其林三星餐廳裡，音樂緩緩流動，蕭邦的小夜曲總是這麼奢侈地揮霍著浪漫，連玻璃高腳杯裡的白開水，都彷彿帶著輕柔的甜蜜……
只可惜他們沉默得像是兩條魚。
戚嫚華照慣例吃兩口發呆一分鐘，然後再抬頭笑一下。只不過，今天她得特別提醒自己，不能歎氣歎得這麼明顯。
如果可以跳過甜點直接上咖啡就好了。真搞不懂商赫軍怎麼會突然要跟她來個兩人晚餐。
他想跟她培養感情?
又不像。因為商赫軍看來比她還淡然，—句話也不吭?她偶爾抬頭—看，總會發現他的眼光凝在別處。
既然他也不是很有興致，那幹麼找罪受?
算了，智商一八六的人在想什麼，不是她這個普通人想得出來的。
他們結婚以後，是不是也會這樣?
沒關係啦，那也是畢業以後的事了；再說，到時可能跟商伯父、商伯母還有若頤他們住在一塊兒吧，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
反正，只要不要讓爸爸媽媽難做就好了，她會努力當好商赫軍太太的角色。
像這樣坐在商赫軍對面吃飯，讓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高中的時候，她帶著同學到商家找若頤，恰巧遇上了回國度假的商赫軍，她的同學一看到商赫軍，驚為天人!還向商赫軍要求合照簽名。等回到學校一傳十、十傳百，商赫軍登時成了她們學校的最新偶像，那張照片更是淪為競標喊價的搶手貨!
她還記得當時她曾跟同學們開玩笑說，要是有人能到商赫軍面前用鼻子吃麵，她願意去商家偷出商赫軍的私人用品贈送給那位膽大包天的冠軍!
要跑去偷拍調查商赫軍的喜好資料，當然沒問題；要跟蹤監視他的一日行程，只要技術好、工具優，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要在他面前出糗?那太可怕了!
女人是一種奇妙的動物。在心儀的偶像面前出糗，就好像全球的核能發電廠統統爆炸了一樣，死了算了!
戀愛中的女孩通常可以為心上人付出一切在所不惜，什麼傻事都幹得出來。可要是叫她在情人面前出糗?她寧可死!
出糗，要看目擊對像來到斷情況。如果是朋友家人或是陌生人，大家笑一笑，臉紅一紅就過去了；但若是情況發生在自己最重視的人眼前，那可就足以引發一位妙齡少女的憂鬱性自殺了。
那如果是她呢?她敢在商赫軍面前用鼻子吃麵嗎?
搞不好會把商赫軍嚇死，呵呵呵。
「怎麼了?」商赫軍看著莫名其妙一個人傻笑的戚嫚華。
啊?喔，戚漫華的笑瞼頓時僵住。
她到底在幹麼?怎麼沒事一個人笑成這樣?「沒有啦。」戚嫚華趕緊搖頭，臉微微發紅。
「有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商赫軍輕鬆地笑了，眼睫彎彎。
戚嫚華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沒有。」
「今天學校裡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很平常。」學校的事他也沒興趣聽吧。
商赫軍垂下眼睫，形成了引人遐思的篩影，宛如月下的寧寂。
過了半晌，他突然開口：「你很少像剛剛那樣笑。」
會嗎?「還好吧。」她不覺得自己有那樣憂鬱。
商赫軍特別強調：「我是指跟我在一起的時候。」
喔。「……不會啊。」戚嫚華為了證明還特地笑了一下，兩顆小虎牙十分可愛。
商赫軍見狀也笑了，他溫柔凝視著戚嫚華。
但戚嫚華很快就別開眼，開始專注地敲打侍者剛送上的焦糖布丁。
商赫軍幾下可察的歎息，像一陣煙似的消逝……
第二章
秋高氣爽的美好晴天，最適合熱熱鬧鬧的開幕活動!
「這就是你所說的激情聯誼？！」身處戚氏兄弟合開的整型診所開幕茶會上，商若頤皺眉抱怨。
「對不起啦。」戚嫚華可憐兮兮地低聲抱歉。
商若頤惱恨地看著戚氏雙胞猛男猶如眷戀花叢的採蜜浪蝶，樂不思蜀地優遊在一群美艷女星及火辣名模之中，痛快消遙!
「戚家不是財務危機嗎?你哥哥他們哪來的錢開整型診所?」氣死人了!這兩隻花蝴蝶成天只知道對那群妖女拋媚眼。
「聽說是你哥資助的。」戚嫚華突然記起：「喂，別管我哥了。我們的期末報告主題是不是該認真找一找了?」俗語說的好：愛情誠可貴，學業價更高!
「我現在沒空管那個!」商若頤瞪著前面那幕花心男大戰花癡女，大冒肝火：
「可惡!你說你哥是不是為了跟那群女人鬼混才開這家整型診所的啊?」
她話一說完，再也忍受不住地上前搗亂!
「若頤!」戚嫚華只能徒勞無功地在原地試著制止，卻沒膽跟上前。
看著商若頤一人火爆挑戰多位妖精，戚嫚華只有佩服的份。
她永遠也沒辦法像若頤那樣敢說敢作吧。
有人站在戚嫚華身後，讚歎地吹了吹口哨；「真厲害!」
戚嫚華聞聲回頭，男子風流個儻的笑眼，燦爛如星。
「你好!」男子瞇了瞇眼。「小姐很眼熟，我們見過嗎?」
這是哪一個朝代的搭訕台詞?有夠老土!戚嫚華沒興趣地打算轉列別處去。
「等等!你以為我在向你搭訕?我是真的覺得你很眼熟。」
這人怎麼這麼無聊?「是嗎?很遺憾，我也是真的不認識你。」
「你是戚家的老么吧?」
「我不是戚家的老妖，那兩個長得一摸一樣的男人才是戚家的老妖。好了，如果你沒有其它的話要說，請容我失陪。」
戚嫚華轉頭離去，男子在她身後突然喊了聲：「戚嫚華?」
她停住腳步，有點生氣地掉回頭：「你有完沒完?」
男子陽光般的笑臉依舊，始終沒有因為戚嫚華的不友善而有所改變。「你忘記我了?我是蕭河!」
她還韓信咧——咦?等一下……
「啊……」戚嫚華驀然記起：「蕭河？！」
蕭河挑了挑眉。「小姐，你總算記起來了?」
戚嫚華這下才真正瞧仔細，這人的輪廓身形……就是那個蕭河!以前跟哥哥他們一起混的，小時候常常逗她玩的那個蕭河。
「啊!」戚嫚華掩面驚呼：「我的天啊!」她剛剛還那麼沒禮貌，這個人跟哥哥是換帖兄弟耶!她死定了……
「嘖嘖嘖!你記性有夠差，我待會一定要告訴你哥哥……」蕭河煞有其事地搖著手指。
戚嫚華最怕那兩個戚家「老妖」了!
「不要啦……我不是故意的。再說，我這麼久都沒看過你來我家了……有多少年啦?」
以前的蕭河是個健康陽光的大哥哥，現在的蕭河雖然笑起來還是不減耀人光彩，可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份玩世不恭，舉手投足之間也成熟許多。
「沒想到我竟在巴黎待了這麼久，一轉眼，我的小嫚華都已經長大了，早忘了我呢。」蕭河不愧是跟戚家兄弟同流合污的死黨，三言兩語就展現了風流本色。
戚嫚華有絲納悶地傾著頭。「你去了巴黎啊?」難怪，這麼久沒看到他。「你去巴黎幹嘛啊?」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蕭河他家好像是證券公司，他不用照顧家裡的事業嗎?
「我是個攝影師。」蕭河淺笑凝睇戚嫚華純稚無瑕的粉嫩嬌顏，過往的相處畫面又回到眼前。
「喔，攝影師啊。」戚嫚華微瞠眼，邊說邊點頭。「你都拍些什麼啊?」該不會……他都在瞎晃吧?
「聽過克雷格·蕭嗎?」
「當然啊。他不是那個有名的時裝攝影大師——」戚嫚華說到一半突然領悟：「你就是克雷格?」克雷格·蕭是華人?
蕭河學著她的語氣，也驚訝瞠目：「我就是!」
戚嫚華又是一驚：「哇!」沒想到那個大名鼎鼎的攝影師居然是她哥哥的死黨！
世界級的名模跟時裝設計師都渴望能跟克雷格·蕭合作，他擁有的獨到眼光跟前衛的美學概念，總能展現出拍攝對像最讓人難忘的特色，散發出不可忽視的絕代光華、他是領導當代時尚的傳奇，任何對流行有興趣的人，都不得不把他的作品當成「十誡」一樣信奉膜拜!
「我的天啊……」
「別這麼誇張。」蕭河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我只是個普通的攝影師。」
「不，你千萬別謙虛……」如果她能要到他的簽名就好了……他不會覺得她跟他要簽名很好笑吧?
「我告訴你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不務正業地在巴黎閒晃。」蕭河剛剛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