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董妮
匡雲東掌起風雷響,剝剝剝!三記掌風將對手長劍定在身前三寸處,再無法逼近分毫。
一招便被制住,偷襲者忍不住羞憤滿臉,奮力一抖腕,劍尖閃出火樹銀花,再次朝前突刺而進。
掌風被破,匡雲東大喝一聲。「倒有兩下子,不過跟我比還差得遠。」他雙掌合十,正好將長劍封鎖在掌中。
「是嗎?」偷襲者冷笑,狠一抽劍,欲將匡雲東兩手齊腕切斷。
「憑你想要我的手,再去練個十年吧!」他掌心突然虹光大放。「斷!」隨著一聲暴喝,一把上好兵器被他攔腰劈成了兩截。
偷襲者大吃一驚,想不到對手武功如此之高。「看暗器。」他棄劍,探手入懷掏出三柄柳葉刀,成品字形射向巨雲東。
「難怪你劍術爛,一技不成又習一技,通而不精,差差差——」柳葉刀被他掌風一掃,如風中殘葉般紛紛落了地。
「那這個呢?」這回是一把白骨釘。
匡雲東仍不放在眼裡。
偷襲者暗器一波接一波,毒沙、金錢鏢、子母梭……漫天襲來。
「煩死了!」匡雲東給鬧得火了,竟不顧臨身暗器,扭腰朝偷襲者撲了過去。
「別衝動啊!匡雲東。」花非雨被他的行為嚇得三魂飛去七魄。
「放心吧!」他卻渾不在意,身如靈蛇,遊走於暗器與暗器的縫隙中。
「啊啊啊」偷襲者被他詭異的身法嚇得目瞪口呆。
下一瞬間,匡雲東一隻大掌已扣住他頸項。「我就說你不是我的對手了吧!」
說著,他回身朝花非雨招招手。「非雨,你有沒有話要問他?」
花非雨鬆下一口氣之餘,微顫抖著來到他身邊。「你這個混帳,就不能用謹慎一點兒的方法抓人嗎?」
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這麼擔心我?」心底其實是感動的,但他就是想逗她。
花非雨送他兩顆白果子,逕自面對偷襲者。「嚴公子到底買了多少殺手來殺我?準備如何動手?你應該知道吧?」
偷襲者不語,只睜著一雙嫣紅色的奇詭睦眸望著她。
「喂,小姐問你話呢!」匡雲東緊了緊掐他脖頸的手。「還不快回答。」
「哈哈哈……」偷襲者突然仰天大笑。
「他被嚇傻啦?」花非雨疑問。
匡雲東蹙眉,一種不安擊中心頭。
「想知道答案,下地府問閻羅王吧!」偷襲者厲吼。
不對!匡雲東立刻抱著花非雨飛上對街屋簷。
同時,砰地一聲巨響,偷襲者竟不惜引燃身上的炸藥欲與花非雨同歸於盡。
「這……」花非雨遙望這一場漫天血雨,傻了。
「看來這回嚴公子是非置你於死地不可。」只是這般不擇手段的殺手到底是哪兒請來的?教人完全無法想像。
花非雨更加顫抖,但死亡陰影罩身,卻讓她在恐懼中更燃起一股不服氣的怒火。「如果他辦得到,就來吧!」
匡雲東真服了她的倔強,但不畏任何困難挺身而戰的花非雨卻別有一抹嬌妍艷姿,璀璨更勝天上朗星。
「有骨氣是很好,但請別太衝動,你要有個萬一,我會很傷心的。」
「你……什麼傷心?是麻煩吧?你是怕得不到我的銀子?」他的語氣太曖昧,令她不由得心慌難耐。
「沒有你,那些銀子難道能自動增加?」他捲起她一綹秀髮,湊上鼻端細聞。
「別把自己看得太輕,光憑你這個人就比那些銀子珍貴千萬倍。」她的聰慧、她的心機、她的魅力,樣樣堪稱一流。與她相處過後,他才知為何人們稱她「奇跡之女」,因為她確實是個寶。
她呆了、癡了;他怎能對她說出如此深情的話,他們……明明只是合夥人關係,她才不要把情況搞得後般複雜。
不過我怎麼想也想不通,姓嚴的跟你也只是生意敵手的身份,有必要狠到買兇殺人嗎?」他轉移話題的速度驚人。
「呃……」她有些被弄混了;剛才的調情渾似春夢一場,眨眼間,他又變得比誰都正經。
「你跟那嚴公子是不是曾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他猜。
「他曾向我求過親,但被我踢出去了。」
「嚴公子向你求親!」他驚道。「一個天下首富、一個商業霸主,二合為一,該是最有利的結果;況且我聽人說那嚴公子容貌英俊、舉止溫文,你怎會拒絕他?」以她的個性,他還以為她會先嫁人,再想辦法奪得嚴家產業,最後才踢人出門。
「是很有利啊!不過我看姓嚴的不順眼,也沒問過我,就先公告天下嚴花聯姻的消息,我會如他意才有鬼咧!」
原來是倔脾氣在作怪!匡雲東瞭解了,而且暗暗發誓絕不重蹈嚴公子的覆轍。
他很清楚,要贏得花非雨的芳心,需要的是智慧,而非霸氣。
「只因為這樣,他便想盡辦法欲置你於死地?」
「當然不止,我還搶了他一堆生意。」
「商場競爭各憑本事,他捨輸你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有何好怨的?」匡雲東唾棄小心眼的男人。〔況且他也屢屢派人妨礙你、打擊你啊!」
「所以我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地回敬他啦!」她冷冷一笑。「他燒我畫舫、我便燒他糧倉,要鬥就來鬥,誰怕誰?」
耶……剩下的問題最好別再問了,否則不小心洩了口風,讓她知道畫舫原來是他燒的,匡雲東怕那後果會相當驚人。
「我一直很好奇。」他又轉移話題。
「什麼?」
「你身上為何這麼香?每回跟你靠得近一點兒,我的心就一直跳、一直跳,像要蹦出胸口似的,這樣很麻煩。」他皺眉。
這麼丟臉的事,他怎能說得如此光明正大?花非雨又呆到九重天外去了。
「你身上有帶香囊嗎?」他目光如炬,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她給瞧得好像全身上下爬滿毛毛蟲,不自在到了極點。「夠了沒?」
「你怎麼突然發火了?」他好無辜的樣子。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受不了他的莫名其妙了,一定要他說出個答案來。
「我做了什麼嗎?」
「你老對我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詭異的行為,像是……」愛侶那樣,而他們明明就不是。
「像什麼?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
他真可惡!花非雨惱了。「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們也不過是合夥人關係,待賭局一結束,不管結果如何,都將各自分離,再不相干。現在,我想回客棧了,請你送我下去。」
「那可不行。」他搖頭。
「你以為沒有你我就下不去嗎?」她火大了,推開他就想往下跳。
「小心啊!」他急忙一手圈住她的腰。「我說的不行,不是拒絕送你下去的意思;相反地,我指的是絕下放你離開我的生命。」說著,他抱著她,輕飄飄落回地面。
明明雙腳都已經踩到實地了,她還是覺得身體在空中飄。「我不懂。」
「本來,我只想要你的銀子,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人財兼得。」他揚眉,一臉自得。
她心裡一時火、一時冰,說不出的萬般滋味在體內翻騰煎熬。
那麼無恥的話他竟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難道只因為他是一國儲君,世上所有的歪理一到他面前,便自動變真理了嗎?那簡直是沒天理!「好——」怒到最高點,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匡雲東,你想要我的財產和我的人是嗎?」
「沒錯。」而且他誓在必得。這樣的寶貝不拐回家,他枉姓匡啊!
「那我們就賭大一點兒。三戰兩勝定輸贏,你贏了,人財兩得;你輸了,西荻國從此歸我所有。敢不敢?」
「你想做女皇帝?」有志氣,實在是太好玩了;他越來越中意她。可!」「有何不可?」與其做皇后,成為某人的影子,她還寧可搶個王位來坐。
「好!」
「咱們三擊掌定盟約。」
拍拍拍!三記擊掌,一場賭約,他與她定下了糾結難分的未來。
第五章
一直以來,在花非雨心中,匡雲東都是一個聰明、樂觀又帶點兒陰險的人。
她從未見過他露出悲傷的神色。
或者,這個一出生,便坐擁無限權勢與地位的男人,根本連「悲傷」二字如何寫都不知道。為此,她曾萬分厭惡他,因為他天之驕子的好命,讓歷經艱辛才獲得今日地位的她嫉妒!
可她也不能否認,他的開朗令她因日夜置身於人生鬥爭中,而逐漸冰冷的身心感到溫暖。
遇見他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血肉之軀,她的體內有溫熱的血液在流動,她的心會因激情而亂跳,她的人會因快樂而愉悅。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她把他自信滿滿的笑臉格進了心底。
她是欣賞他的,儘管他是為了她的錢而來,他仍吸引了她的目光。
不過,她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讓這份欣賞發展成愛戀。
這並不難,畢竟他們兩人的生長背景有著天壤之別;要彼此欣賞很容易,可若要真正瞭解彼此,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