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你慘兮兮

第6頁 文 / 沈郡

    「就你有武器嗎?我也有冰蠶絲。」她亮出手腕上的機關,不過,強撐的氣力很快又洩盡。她揮揮手,「算了!我累得連跟你鬥嘴的氣力也沒有。老實告訴你,我是看彭開那麼慎重的模樣,還以為有熱鬧可瞧,哪知道等了半天,就幾個老人家作戲的比划拳腳,跟街頭賣藝討賞錢沒什麼不同,悶死我了。哼!有機會一定要找彭開算帳,害我好累··。…」她忍不住打起呵欠。

    自己愛湊熱鬧,卻又怪別人?看來這傢伙擅長推卸責任。

    再接再厲不放棄,駱千綸繼續追問,「本門的令牌怎麼會在你手中?你師承何處?」

    「我就是有,幹嘛管哪麼多?」秀氣的又打了個阿欠,疲累不已的說:「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這種煩人的問題?再說一次,師承何處不想告訴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別來煩我。」

    在他規律前行的步伐中,修眉開始神志朦朧,眼皮沉重不已,喃喃的哼氣說:「少囉唆,快把令牌還來,那是我的……我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還事情要問你,等一下!」來不及,她已經睡死。

    也未免太信任他了吧?

    駱千綸回頭,只見小小頭顱枕著他的肩背一動也不動,身體緊貼他的背心,忍不住苦笑的說:「你倒睡得安穩,你知不知道,剛剛在霍山你給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問你問題又不肯老實回答,看來只好帶你回去見門主了。」

    涼風吹動銀灰色的衣角,他悠閒跨步,腦筋卻運轉快速,然而,不管怎麼想,思緒還是會繞口這個身世如謎的小姑娘。想到她偽裝吐血的逼真「表演」,他不由自主的彎起唇角。

    「大智,傳消息回去:『百幅令』在一位來歷不明的小姑娘手中,我們立即啟程帶她回去。」駱千綸命令屬下,聲音卻放得輕巧,以免打擾小姑娘的好夢。

    陸大智搶上前靠近,也跟著小聲低語,「公子,傅姑娘肯乖乖跟我們回去嗎?」

    「不知道。」駱千綸很老實的承認,「我只知道這個小姑娘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我們等著接招就是。」他說得輕鬆,不僅沒有絲毫的危機感,反而透著新鮮期待。

    兩人並行交談,而駱千綸卻把上官非彥當透明人似的不予理會,只希望他好好冷靜下來,反省自己的行為。

    **」*

    馬蹄達達往前行,早就離開霍山的範圍,修眉蜷縮在車廂中沉沉人睡。

    慢慢的脫離夢境,醒來只覺氣氛怪異,困惑的張眼搜尋……她單獨在馬車上現周非常安靜,就是這份詭異的沉寂喚醒她。

    一把拉開層層紗縵,雙手往上舉,伸個大大的懶腰,她好久沒睡得這麼沉、這麼過癮了。

    眼前天際灰暗,高原草稀丘陵起伏太陽才剛下山,風吹起來還透著些微的溫熱,幾步外的大石上,駱千綸雙手放在背後立在薄暮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醒啦?」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和煦的開口。

    修眉跳下馬車,這裡是哪裡?為什麼停下來?今晚要露宿荒郊嗎?」她走來和他並肩而立,學他看著遠方。

    「這裡距離『瑞縣』不遠,停下來是為了讓馬匹喘口氣,今晚我們不必露宿郊外,還可以吃好喝好睡好,極盡享受。」他一口氣回答完所有的問題。

    「既然我們離瑞縣不遠,那還不快走?我肚子好餓。」

    「不行,再等一會兒。」他拒絕得很乾脆,「你要是肚子餓,先吃石頭餅墊墊肚子。」

    「不要!我不想啃硬餅,牙都快繃斷了。」她摸摸肚皮左右張望,沒啥特別的。不耐煩的跺腳問:「你到底在等什麼?」

    「等人。」他笑得神秘兮兮。

    「等誰?」

    「等今晚負責讓咱們吃好喝好的人。」眉心一動,駱千綸笑著宣佈,「請客的人來了。」

    「有嗎?」她屏氣凝神的細聽,卻只聽見風呼呼吹過荒野的聲音。懷疑的看著他自信滿滿的表情,不甘心的收斂心神再試一次。

    光線漸暗,遠方的幾棵大樹都成了暗黑高聳的陰影。

    達達達……

    「聽到了,真的有人往這裡來。一她隱約聽見馬匹奔跑的聲音。

    「不錯。」他摸摸她的頭頂,和藹的說:「還這麼遠的距離你就能聽到,這表示你的內力基礎不錯,可惜你沒耐心練功,所以,除了輕功和暗器,其他的兵刃拳腳都練得一塌糊塗,是嗎?」

    恐怖的男人!才剛見面,就把她的底給摸透了。修眉吃驚的仰頭,可惜天色已暗,只能勉強看見駱千綸的側面,無法規見他的眼神和表情,才正要再追問……

    「瞧。」男人低喃的一個音節,輕易堵住她滿腹的疑惑。

    官道的盡頭出現一點一點的閃爍,正快速騰移,上下起伏的亮點,穿透暮色婉蜒撲來。

    駱千綸自然的握住雪柔的小手,領她從岩石上下來。腳才一沾黃土,駿馬已被勒停在十步外,騎士動作一致的翻身下馬,單膝點地,領頭的壯漢聲如洪鐘,「屬下左明海,率領『幅』字號弟子恭迎公子。」

    「起來,不用行此大禮。」駱千綸扶起屬下,態度親切。

    「公子,我總算把您給盼來了。」左明海激動的握住駱千綸的手臂,開始傾吐滿腹牢騷,「您有什麼事情不痛快,或是弟兄們做得不好,您可以責罵我們。就是不要扔下我們不管,這兩、三年來,大伙四處打聽,偏偏您就是鐵了心不讓人找到。」

    過去,左明海曾經跟在駱千綸身邊,為了商行營運而四處奔波,建立起良好情誼。直到他可以獨當一面,才被派回老家的商行。

    「沒事,我只是想偷懶休息。」駱千綸拍拍屬下的肩膀,刻意轉移話題的問:「海伯母身體好嗎?」

    「托公子的福,她老人家身體健朗。不過,她老惦著還沒給您磕頭,謝謝公子慷慨贈藥的救命大恩。」因為想起困苦的往事,雄壯的聲音,慢慢透出些微的鼻音。

    「只是小事,請伯母別擱在心上。」

    「公子就是這樣,總是施恩不忘報……」他越說鼻音越重,只是努力克制。

    駱千綸很清楚,眼前的屬下雖然有個魁梧的體格,卻是最心軟的性情中人。

    修眉嬌小的身子忙碌的穿梭在壯漢和駿馬之間,東看看、西摸摸,好奇得不得了。原來方才盞盞亮光來自燈籠,只下過這些燈籠的材質古怪得緊,伸手一摸,才知竟然是皮製的,在每個燈籠面上,都以草體字寫著「幅」字。

    鼻子發出的大吸氣聲吸引她回頭,蹦蹦跳跳的回到駱千綸面前,纖指刮刮臉皮,笑咪咪的對左明海說:「喂!你這麼大的個子還學小姑娘哭哭啼啼,羞也不羞?駱千綸又不是神仙,見到他也不必這麼感動。」

    再一次,修眉的莽撞無理,誤打誤撞的又幫他轉移焦點,讓他脫出尷尬的情境。

    「回去再說。」駱千綸躍上馬背,隨手把修後安置在他身前,「駕——」兩腿一夾馬腹,策馬前行,讓屬下去駕駛馬車。

    北方人騎術精湛,馬匹成兩排護衛著,他們單手握韁繩,另一手提著燈籠,替他們照路前行。

    「瞧了半天,看出燈籠古怪的地方了嗎?」駱千綸搶在她回答前又說:「如果你想學他們這樣騎馬,答案是不可以,因為你的騎術沒他們好。」

    又被猜透心思!修眉很感慨的仰頭,對著他的下巴說:「你真像我肚子的蟲兒,我想些什麼你都知道,這可真是大大不妙。」

    「哈哈哈哈……」成串清朗的笑聲飄在夜空中傳出老遠。

    因為笑,她的背心感受到溫熱的震動,手肘後頂,爭取注意的說:「現在才知道,你原來這麼愛擺譜,還得人出城迎接?」

    「你以為我願意?是陸大智堅持禮不可廢,硬要通知分行的人出城迎接,這傢伙是存心不讓我脫身的。我敢斷言,不用幾日,各地分行都會知道我「出現了』,接著,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會找上門,想要再度涼快享樂恐怕難了。」

    夜風中,修眉拍拍小手,開心得很,「好啊!我倒要瞧瞧狗屁倒灶的事情是什麼?我最愛湊熱鬧。」

    「你的心眼真壞,只開心有熱鬧可瞧,我可是煩得很。」

    「少來,你這個人詭計多端,要真想躲,又有誰逮得到你?現在順著陸總管,只怕是別有居心,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麼?」

    駱千綸開心的咧開嘴,無聲的微笑著……他最大的算計就是——她。

    一時的意動,他伏下身子在她耳低語,「糟糕,你真像我肚子裡的蟲兒,這麼瞭解我,這可真是大大不妙。」原封不動把她方纔的感慨重複一次,只是內在含義大不相同。

    夜風涼涼的吹,卻吹不散駱千綸心口猛然湧現的滾熱,那是種被瞭解的激動。

    ***

    秦晉地區的宅院,通常是東西窄、南北長的建築格局,外牆以青磚高築數丈,嚴然是一座堅固城堡。裡面每座院落的房屋高低皆不同,通常是前低後高,而主人居住的院落會排在最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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