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預知愛情紀事

第4頁 文 / 林如是

    𨪜𨪜「修羅,」范太太說:「你今天來得正好,我有事麻煩你。」

    𨪜𨪜「什麼事?」范修羅連喝了好幾杯酒。好好的美酒被這些女人糟蹋了,實在是浪費。

    𨪜𨪜「我接到修美的來信,她邀請我去她那裡住一段時間,我已經答應了,預定下個月初就過去。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流星別館』就交由你管理,你得幫我好好守著這個家。」

    𨪜𨪜「范太太,妳要出國跟范小姐一起住?那我們怎麼辦?」孔令珠擔憂地叫出來。

    𨪜𨪜「別擔心!妳們儘管安心住下來。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會請修羅管理別館,不會對妳們有影響。」

    𨪜𨪜「可是……」錢杜娟猶豫著不敢開口。她和孔令珠有同樣的擔憂,別館一旦易主,儘管是范太太的兒子,只怕日子不再像現在這麼好過。

    𨪜𨪜「我就是為這件事回來的。」范修羅說:「有幾個建商跟我聯絡過,出了很高的價錢想買這塊地皮。我看乾脆把房子賣了,別再經營什麼別館,那根本是自找麻煩。再說,我自己的公司那麼忙,那有多餘的時間來管這間房子。」

    𨪜𨪜「不行,我絕對不賣。」范太太平靜的說,但語氣很堅定。「這是你爸爸留下來的房子,我要一輩子守著它。不只是我,還有你,你的孩子、孫子,都要好好守著它。」

    𨪜𨪜「如果要把這間房子交給我,那就隨我處置。」

    𨪜𨪜「如果你敢把房子賣了,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𨪜𨪜母子兩人互不退讓,一樣的固執。范修羅畢竟是兒子,退了一步,不再說話。

    𨪜𨪜「不說話?那就表示你答應替我管理別館了!」范太太喜孜孜地說。

    𨪜𨪜范修羅不置可否。現在他不想跟他母親爭辯,等房子交到他手中,怎麼處置就隨他高興了。

    𨪜𨪜范太太頻頻招呼大家吃喝,自己卻只沾唇潤了點酒而已。她看大家酒興正酣,突然朝李嬸招手,在她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𨪜𨪜「這樣不太好吧……」李嬸猶豫片刻。

    𨪜𨪜「這樣有什麼不好?難道妳想看少爺繼續荒唐下去?有對象他就會認真了。」

    𨪜𨪜「可是──用強的來──這麼做──胡──那個小姐她──」李嬸囁嚅不安,顧慮一籮筐。

    𨪜𨪜「別擔心,少爺是負責的人。快去把東西拿來!」

    𨪜𨪜李嬸回房轉了圈,出來時手中又多了一瓶陳年醇酒;但仔細看,封口已被拔開。

    𨪜𨪜她替每個人倒了一杯酒。范太太瞇著眼,笑吟吟地頻頻勸酒。胡未央追酒貪杯,連連喝了好些,醉態可掬;范修羅也在母親頻頻勸酒下,喝了相當的酒液。

    𨪜𨪜「好酒……」胡未央喃喃低語,感覺越來越模糊。

    𨪜𨪜「未央,妳怎麼了?這樣就醉了?」錢杜娟和王德琳搖搖胡未央。其實她們兩個也喝得差不多了,嘴巴都喝麻了,講話也大舌頭。

    𨪜𨪜「我的頭好暈……」孔令珠用頭敲著桌子說。

    𨪜𨪜「妳們都喝醉了,回房間睡吧!」范太太一一趕她們上樓。她得趁她們自己還走得動的時候哄她們上樓,否則就麻煩了。

    𨪜𨪜「那未央怎麼辦?」錢杜娟搖搖晃晃地回頭。

    𨪜𨪜「李嬸會扶她上樓。妳快去睡吧!當心跌倒。」范太太催著錢杜娟回房間。

    𨪜𨪜三個人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地上樓去,剩下胡未央趴在桌上喃喃自語著;另一頭范修羅也搖搖欲墜,連站都站不穩了。

    𨪜𨪜他有點懊惱,不該喝那麼多酒,但眼皮越來越重,無力再撐開,終於趴倒在桌上。

    𨪜𨪜范太太和李嬸相視而笑。紙牌已經預示一切,這只是個開始,乾柴遇上烈火,「半月」的光會越來越明亮。

    𨪜𨪜透過占卜,許多事是可以預知的,譬如愛情。她的占卜從來沒有出錯過,月下伊甸,就在眼前這一夜春宵。

    第二章

    隔天近午,范修羅才從宿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別館客房的大床上,身上僅著一件底褲;胡未央則半趴在他身上,身上也僅穿了一件半透明的底衣,床下凌亂四散著兩人的衣服。

    「這是怎麼回事?」范修羅心裡一驚,宿醉的關係,頭痛欲裂,眉頭皺得很緊。

    他閉上眼,靜靜躺著。他不記得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只知道自己喝了不少酒;但依他的酒量,不該會醉成這個樣子。

    他伸手稍稍摟抱住胡未央──這個觸覺很陌生,應該沒有該死!他實在不記得他是否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麼!

    他慢慢起身,靜靜穿好衣服,出門前回頭深深看了沈睡的胡未央一眼,劍眉疑惑不展。

    客廳裡范太太和李嬸不知在聊什麼,嘰嘰喳喳的,聊得很愉快;看見范修羅進來,李嬸卻像做賊一樣,神色一陣驚慌,然後一溜煙地躲進廚房。

    「醒了?睡得好吧?」范太太含笑問。

    范修羅「嗯」了一聲,然後叫李嬸。李嬸從廚房出來,一雙老眼不安地溜來溜去,心頭猶如一頭小鹿亂撞。

    「什麼事?少爺。」她的聲音也像作賊一樣地心虛。

    「麻煩妳倒一杯水給我,給我幾顆阿斯匹靈,我的頭痛得像要裂開。」范修羅不疑她,重重在沙發上坐下來。

    李嬸心頭那頭小鹿霎時安靜下來。她飛快照范修羅的要求做好。范修羅吞了幾顆阿斯匹靈,揉揉太陽穴,一直不出聲。范太太和李嬸面面相覷,沈不住氣的試探問:

    「修羅,你昨晚喝了不少,好像醉得挺厲害」

    范修羅抬頭,雙眼凌厲地照來,李嬸吃驚,心虛地低下頭;范太太則睜著探索而關愛的眼神,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無辜。

    「媽,妳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睡在客房裡?還有那個女人──」提及胡未央,想到她全身上下僅穿了一件透明的底衣半臥在他身上的畫面,范修羅才剛稍微清醒的頭腦,又疼痛沈重起來。

    「昨晚你們都喝醉了,我和李嬸兩個人照顧不來,只好權宜將你們扶到客房歇息,反正客房很大,你們一人睡一邊,不會妨礙到才對。」范太太瞇著眼解釋。

    「就這樣?」范修羅緊皺的劍眉充滿懷疑。

    「當然!你在懷疑什麼?」范太太看著兒子疑惑的眼神,神情突然一動,壓低了嗓子,神秘玩味地說:「是否發生什麼事了?你對未央做了什麼?」

    「我──」范修羅神色極壞,搖頭說:「我醉得一塌糊塗,根本無法確定到底有沒有發生任何事!」

    「無法確定?」范太太楞了一下。「那種事有沒有做,你自己會無法確定?」

    「我自己有沒有做那種事我怎麼會無法確定!只是我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范修羅勉強壓低咆哮的怒氣,口氣極壞極懊惱。「我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但──但我跟她幾乎都沒有穿什麼衣服,肌膚相親地貼在一塊。」

    范太太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微笑,但只是一剎那,短促而輕微地讓人察覺不出來。她焦慮地望著兒子說:

    「那該怎麼辦才好?人家女孩子家的清白」

    范修羅臉色更壞了。向來是女人自動對他投懷送抱,他覺得厭了,只要花錢解決就沒事,但這件事卻相當棘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打發得掉。

    該死!他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

    「我想應該沒發生什麼事才對。」他甩甩頭說:「那女人還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只要媽和李嬸不說,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范太太臉色全變了,鐵青著臉,語氣非常嚴厲:「修羅,我有教你做人處事如此厚顏不知廉恥嗎?你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

    「負責?」范修羅氣急敗壞的說:「妳要我怎麼對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做的事負責!」

    「不管如何,你們肌膚相親共處一夜總是事實!」范太太逼著兒子說:「未央可不像你身旁那些妖嬈嗲氣的女人,她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交代?怎麼交代?」趾高氣揚這麼多年,范修羅的心情從沒有像現在這麼糟糕過。

    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識過?偏偏栽在他自己的粗心大意上。如果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會像現在被他母親逼得那麼狼狽。

    「我不管你有沒有做什麼,人家的清白總是被你玷污了,你一定要對她負責。」范太太非常堅持。

    「玷污?」范修羅情緒慢慢冷靜了,腦袋越來越清醒,他挑挑眉,一貫輕視女人的高傲自負。「女人都是一個樣的,只要我勾勾手,還不是對我自動投懷送抱。昨晚發生的事算我倒楣,看她要多少,我照給就是了。」

    「修羅!」范太太氣得發抖。她知道她這個兒子向來剛愎自用,眼高過頂,瞧不起天下的女人,但萬萬沒想到,這種話竟然會從她兒子的嘴巴說出。「我跟你說過了,未央跟你身旁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不一樣的!不是用錢就打發得掉。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有擔當,既然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就要負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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