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施玟
十八歲的米亞為了完成大學學業及照顧表弟妹，所以到處打零工賺錢，她當過推銷員也擺過流動攤位，一直到她二十歲時到電台打工當助理小妹，進而被挖掘，一年後升正式的代班DJ兼執行製作，三年後升格為正式的播音員。
為了讓表弟妹讀好的學校，為了家裡的開銷，她時常幫同事代班，於是電台裡常見得到她的蹤影，所以她常被戲稱作「最佳代言人」。
「這裡是她高中同學免費借她住的地方。」卓曜打破沉默說：「也是米家找不到的角落，她之所以會選擇大夜時段，除了那個時段薪水較高外，是因為白天要兼職打工洗碗.這些都是為了養育小孩。」
「為何她不來找我？就算Nettie早就走了，但我相信她會知道……」卓岳的話斷在卓曜不斷的搖頭中。
「她應該對你的身份不知情，」他深沉的說，「要不然就是那股傲氣，不過依我推斷，不知情的成分比較大，要不然地不會傻傻的跑到我們電台當DJ。」
「嗯。」也對，誰會不知道卓家有個只是玩票性質的電台。
「你決定怎麼辦？孩子，小亞決計是不可能讓你們相認，而我也瞭解你不可能放棄他們，我希望你能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最好是不會損及他和米亞戀愛的辦法。
「孩子認祖歸宗是必然的，既然讓我找到他們，我一定會想辦法帶走。」卓岳強硬的態度讓卓曜頭痛得很。
「我不管你想用什麼辦法和小緹他們相認，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傷害小亞。」小亞有多疼愛米緹米雋他是知道的，即使是自己的兄長，他都不允許他傷害她。
「不如你先幫我同她溝通？」卓岳是典型的生意人，他打的主意是先讓弟弟去當炮灰，當探路先鋒，先瞭解對方的底線在哪裡。「告訴她，讓她知道我為了兩個孩子，不論她開出什麼條件我都願意接受。」
「條件？」卓曜鬼叫般的失笑。「哥，你當自己孩子是商品還是什麼？還能用交換條件？」
難怪當初米爾洮會選擇失蹤來逃離他。
「我的意思是，她替我照顧小孩那麼久，我總該給個報酬什麼的。」被人看穿心思，卓岳有些惱羞成怒的啐道。
「我盡量幫你說說看，不過，你先別抱持希望。」卓曜向來不願許下百分百的諾言。
※※※
卓曜還是失信於兄長，只是這算是非戰之罪，因為向來愛錢，視錢如命的米亞今天居然請假了！
現在電台正急忙的用之前的備檔播放，而一群跳腳的人正努力尋找代班主持人。
「奈攸，米亞怎會突然請假？」卓曜冷著一張臉，遠遠的喚來米亞的助理。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亞姊只說家裡有急事，然後就掛電話了。」她也是很無辜的好嗎？她怎會知道一向都很敬業的人居然臨時蹺頭。
「急事？有什麼天大的急事讓她臨時請假？！去，打她的手機，把她找來！」卓曜氣瘋了，一時忘了米亞的手機是他硬塞的，沒人知道這件事。
「小亞沒用手機啊。」這下子奈攸更委屈了，她扁嘴道。
「你……」雙手握拳，卓曜像只怒氣即欲爆發的公獅，雙掌一縮一放的，正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
一甩手，他踩著憤怒的步伐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留下一干人等愣愣的望著突然發火的上司面面相覷。
砰地一聲，卓曜一甩上門就取出新的手機，飛快的按下十個數字就頗不耐煩的等待對方接起電話。
一聲兩聲……三聲……四聲！終於，稍嫌虛弱的聲音遲疑的傳過來。
「你在哪裡！為什麼沒來上班！」他噴火的狂吼，不在乎薄薄的門板隔不住他的獅吼。
喀嚓一聲，電話無情的被掛斷，卓曜鍇愕的瞪著手上超薄型的新款手機，他不相信自己會被掛電話！
不死心的人繼續重撥，但一如預期的，電話再也沒撥通過。
「該死！該死的傢伙！」他狂怒的一躍而起，用力的扯開辦公室的門，不期然的發現小楷正在外頭等他。
見臉上一片淡漠的小楷靜靜的凝視他，卓曜不耐煩的問：「有事？」
「奈攸不敢自己來請示，如果我們找譚美代班可以嗎？」小楷並沒有被他的怒氣嚇著，他很平穩的說道。
「如果我今天沒來，你們要怎麼辦？」他怎會養一群沒有擔當的傢伙？！「你們自己作決定就好，只要譚美願意我不管你們。」
「小亞姊以後都不來？」在小楷平靜的表情中有了一絲遲疑。
「是誰說她以後都不來的？她不是只請一天假嗎？」用力扯松領帶，卓曜感覺到很莫名其妙的回應。
「喔，我瞭解了。」小楷露出詭異微笑後轉身離開。
卓曜沒理會他怪異的態度，一心只想要趕去某處，準備抓人來問罪，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撲了空，等他趕到米亞住的地方時，早已人去樓空。
※※※
「小亞姊姊？」向來怕陌生地方的米緹現在正睜大眼睛，望著一臉茫然的米亞。
「嗯？怎麼不快點睡？」她溫柔的淺笑，手安撫的輕拍她。
「我睡不著，」一旁的米雋反倒唾得很好，正在打呼呢，而米緹小小的臉皺巴巴的垮著。「我們可不可以回去原本住的地方？我不喜歡住旅館。」
「怎麼啦？不是很開心可以搬家嗎？」她微愣，沒想到妹妹會給她如此答案。
「我不喜歡了，」米緹哭出聲音，整個人趴上米亞的身子。「我們回去好嗎？」
「喔，好啊，只要小緹想要，我們就回去。」她允諾道，而米緹也在她的允諾下很開心的爬回床上，閉上眼睛很快的入睡。
米亞重新折回小書桌旁，雙手撐住下巴的沉思，半瞇起眼，疲倦正準備席捲她時，門外傳來汽車旅館值夜經理的敲門聲。
她怕吵到好不容易睡著的小朋友，所以再次認份的起身開門。
「米小姐，很抱歉，我們必須請你馬上離開。」經理很無奈的道歉，也很理所當然的得到米亞的怒視。
「我付錢了，為何我不能住？！」笑死人了，三更半夜的要她離開，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就算了，她還有兩個小朋友耶！
「因為有人報警，說你是帶小孩逃家的，。經理想解釋卻發現米亞的臉有越來越憤怒的跡象，所以他乾脆豁出去的說，「剛剛管區來警告了，說你是逃妻要我不可以讓你繼續住宿，不然要找人來抄我的牌。」
「我沒結婚哪裡來的警告逃妻！」米亞火了，怒氣沖沖的她幾乎想動手揍人。
「小亞，你又淘氣了。」卓曜選在此時閒閒跨步上樓，一雙平淡中卻隱藏著火花的眸子正怒瞪她。
「你……」她就知道會想出這麼荒謬的控訴只有他！米亞怒火迅速轉移準備噴向他。「誰是你的……」
「方便的話可以給我隔壁的房間嗎？」卓曜從皮夾子裡掏出五張千元大鈔遞給在一旁看戲的經理。
「耶？喔，可以，當然可以，」聰明如他，怎會不知道財神爺究竟是誰。「您請、您請！」
經理很快的取出備份鑰匙替他開好門，隨即在卓曜的趕人眼神中，敗興的離開可以讓他看好戲的現場。
卓曜一言不發的先替米緹他們關上門後，才將米亞推入新訂的房間，並落了鎖，他雙手抱胸的睥睨如驚慌小兔的米亞，整個人依靠在門板上擋住她唯一的逃生口。
「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當員工的請假很正常啊。」她尚不知死活的頂嘴。
「為何要搬家？」瞇起眼，他很滿意的瞧見心慌的她。
「笑死人了，」米亞拔高音量道，「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幹麼連我搬家都要管。」
「為何要逃？」
「逃，誰逃了，就算我是好了，你管得著嗎？」
他一問，她就一答，一個冷靜中隱含怒火，另一個則是氣虛中帶點逃避。
卓曜對她東看西看，這裡望那裡望的，就是不看他一眼的態度感到火冒三丈。
「我就那麼面目可憎到你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嗎？」他的怒氣在瞬間點燃。
「誰怕你了！」不服氣的的米亞奮力抬頭瞪他。「你憑什麼管我要幹麼？憑什麼跟蹤我？你以為你是誰！」
她衝動的撲向前去，掄起拳頭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他的胸膛，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羊入虎口。
「我不會搶走小緹他們，你又何必……」歎口氣，他心頭一擰的握住她依舊不斷捶打的手。
「如果你不會，怎會追我們追到這裡來！」她繼續咆哮的怒吼。
再歎口氣，卓曜這回學聰明的將她用力摟入懷裡，她憤怒的小手也被緊緊握牢貼在兩側。
「你難道忘了自己被人恐嚇的事？」抵住她的發頂，他很無奈的說：「現在你和小緹、小雋都有專人保護。」
「等等，你是你派人跟蹤我們？」推開讓他的胸膛，米亞圓圓的杏眸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