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醉羅裙

第11頁 文 / 簡鈺

    不行哪,他想吃了她果腹,她可不願意成為他的盤中食。

    但說也奇怪,她的腦子為何愈來愈沉,無力抗拒他的進犯,就連力氣也逐漸消失?

    唇上相貼的那一處傳來酥麻熱流,他反覆的輕吮慢咬,讓人好羞好惱,心兒卻也怦然不已,被一口咬上的獵物,通常都這麼「欲仙欲死」的嗎?

    韓銳盟錯開身子,將她攬入臂彎,簡短的賞味已經讓他明白他得到了什麼樣的瑰寶。他望著裙兒閉目暈沉的模樣,不禁得意地笑了下。

    「過來曬太陽。」她身上的水氣在艷陽下,將快速地褪得乾乾淨淨。

    他將裙兒安置在陽光遍灑的草地上躺著,然後自個兒盤腿而坐,凝神運功。

    不一會兒,裙兒悠然醒轉。還來不及詫異自己怎麼沒被啃得一乾二淨、剩白骨兩支,就看到他額冒白煙,運功將自己的衣服烘乾的景象。

    裙兒看得目瞪口呆,這樣他也成?

    之前被他捨身相救的感動心情蕩然無存。「哼!」她扭頭就走。

    本來打算拖住他半天,結果他一個時辰不到就解決了,簡直大大失策。

    「裙兒,你很生氣嗎?」韓銳盟收功斂息,故作不解地問她。「為什麼?我剛才救了你,你不是還很感動的嗎?」

    感動個——屁!「還說呢,你還不是把我當野豬似的啃了一頓?」

    他一頓,隨即咧出大大的笑容。「相信我,裙兒,我對野豬絕對沒有這種癖好。」他還是喜歡活色生香的女人,她大可不必把自己比到那又醜又胖的怪物去。「你不瞭解那個動作的意義?」

    「懂,我當然懂!」敵人面前,怎麼可以「示弱」?她打腫臉允胖子。「不就是你很餓嗎?」

    韓銳盟猛然愣住,隨即縱聲大笑。「是,我很餓,餓得要命。」

    「你笑什麼?」裙兒的纖指往他胸口猛戳猛點,懲罰他別有心機的笑容。「下次肚子餓別吃我,你瞧你瞧,害得我全身都沒力氣。」

    「大概是我的牙很毒吧。」她可真寶!韓銳盟撫著她白玉般的精緻小臉。「你到底在拗什麼?可以告訴我了吧?」

    他居然放下身段來逗她!她耍著的小小性子,竟讓他承受得甘之如飴。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鏤刻在他的心版上?是初識時張牙舞爪的一刻,還是日後靈活百變的時候?表面上,她被他吃得死死的;事實上,他的心思隨她飛轉。

    不可諱言的,她盈盈佇立在他心頭的影像愈來愈清晰。

    「不告訴你。」裙兒把小臉摀住,大聲喊著。既然韓銳盟見不得她摔著,那他大概也捨不得拋下她走人。「我不想再走了!」乾脆你也別再走了,她偷偷希望。

    誰知韓銳盟根本不買她的帳,一個勁兒地逗弄她。

    「你不走,就繼續待在這裡。」他的嗓音有著茶館說書人的傳奇魅力,唬得人一愣一愣。「這裡有很多野狼和狐狸,最喜歡吃胖呼呼的姑娘家。」

    「亂講,我才不胖!」她放下手,馬上插腰挺胸。「瞧,我腰是腰、臀是臀,體態美得連天女都要流淚。」誓死都要捍衛她的「美」名。

    他大聲噴笑,像聽到今生最好笑的笑話。「還有一些狗熊在此出沒,聽說他們挺喜歡啃女人的骨頭。」

    「胡說八道,這裡才沒有熊上茫渺山。」這裡好歹是她的地盤,有沒有「熊蹤」,身為地頭蛇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那好。」韓銳盟涼涼地回道。「你不是不走嗎?正好可以留下來印證。」

    「……」她死瞪著他不放。

    「要是明天你還活著,別忘了到各大酒肆茶樓辟個謠。」韓銳盟點了點她的玉額,一臉的寵溺。「我先走一步了,你千萬珍重。」

    「慢著,韓銳盟,你不許走!」她跳上前去,親親密密地巴住他不放。

    「怎麼,你怕了嗎?」他唇畔的笑弧深深。

    那些風流調笑的瀟灑勁兒,因為過去未有開啟他情鎖的女子出現,所以未曾面世;如今裙兒揭了他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面,使他在雍容完美的形象多了一絲人味。

    心有所屬的男人味。

    「才不是。」她嘴硬道。「我……我擔心你一個人上路,沒人伺候會很難過。」

    韓銳盟捶地狂笑。「還不知道是誰伺候誰!」

    裙兒氣急敗壞。「你走好了!反正你到時候要是被人打死,那就算了!」心思拐來拐去,她一會兒阻撓這、一會兒阻撓那,其實都在擔心他那!

    他要是以為伏虎寨裡沒人守著,大搖大擺就能晃進去的話,那他就儘管去好了,她才不要再為他瞎操心!

    韓銳盟走過來,輕輕鬆鬆地扛她上肩,繼續前行,笑意始終盈在他唇際。

    對她百般舉措的疑惑雖然淡淡,卻未曾散去。

    到底裙兒是什麼來路?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韓銳盟心中,幾天幾夜都不退。

    她總有一些突發之語,讓他心念一動,但細思之下,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明擺在眼前的片段感覺,就像缺乏關鍵線索的凌亂碎片,難以拼湊。

    兩人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了雙叉路口。之前勘驗過路線的韓銳盟,知道右方是通往茫渺山、左方是通往肅豐城,於是毫不猶豫地踏上右手邊一路。

    裙兒大叫。「喂,你走錯啦!」

    要死了,他還真知道怎麼走到茫渺山那!這可不行,她一定要誤導他!

    「是嗎?」她知道如何選擇?這可代表,她知道人煙罕至的茫渺山在何方?

    韓銳盟存著姑且一試的心理,雙腿從善如流地蜇向左方。

    這時,裙兒的眉梢露笑,有著小小的、壞心的得意,但也有鬆口氣的釋然。

    「我看不對,還是走這邊才對。」瞧見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知道她並非亂指路,韓銳盟立刻更正回最原始的選擇,悠然前行。

    「知道我為什麼改回來嗎?」

    她搖搖頭,難道他會窺心術,窺知她心中妙妙俠女第三招:誤入歧途?

    「因為你在偷笑。」韓銳盟言笑自若的姿態令人恨得牙癢癢,仍想著:她為什麼鬆了口氣?裙兒似乎不願讓他上茫渺山。

    「你!」裙兒瞪著他,心上一把火。是她的得意給了他答案?可惡!

    老大不高興,她拖手拖腳地走著,存心要讓他的速度變慢。

    這兩日,她的三招兩式雖然沒有真正成功過,但也著實偷了不少時間,算是沒有功勞中的功勞;照著這種方法捱下去,也許她會得逞吧?

    韓銳盟抬起頭,眼尖地發現前方有個獵捕動物的陷阱。他正要提醒裙兒留心,卻發現她腳兒一拐,輕盈地繞了過去。

    當下,疑雲籠罩了韓銳盟心頭。對照之前跌入馬糞與現在這一幕,實在可疑。

    裙兒的腳下功夫如此之弱,若非早就知道陷阱所在,又怎麼可能避得過?

    難道她曾經在此出沒——更正,難道她經年累月地在此走動,否則怎會避得如此自然,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條路只通往茫渺山,附近都沒有人家,那她該是一個大膽而荒謬的推測,浮上韓銳盟心頭。

    正當韓銳盟想著的時候,一隻黑玄鹿從草叢裡跳了出來。

    「小心!」韓銳盟心中一驚!

    黑玄鹿是種攻擊性強的動物,身如牛犢,頭頂長著堅硬多岔的黑角,見到陌生人時,本能性地低頭往前一衝,無辜的冒犯者往往當場肚破腸流。

    他不想看到裙兒像個破娃娃般地倒在地上,那個想法令他絕對難受!

    韓銳盟後腳跟一蹬,使出上乘輕功,他自恨心有旁騖,沒有提早顧及裙兒的安危。

    「『阿黑』!」這時,裙兒突然爆出驚喜的喊聲,抱著黑玄鹿不放。「好久不見!」

    黑玄鹿與裙兒親親密密地膩在一起,一副老早就交好八百年的模樣,令韓銳盟差點喘不過氣來。他們認識!

    心臟又縮又放,他生平第一次體驗到手腳發軟的滋味,心中的臆測又落實幾分。

    「『阿黑』,上次我要走的時候,沿路還找著你的蹤影。」裙兒攬著黑玄鹿的脖子磨磨蹭蹭,「沒想到今天會見到你!」

    黑玄鹿用頰側搓搓裙兒的手掌,黑黑的大眼睛對韓銳盟露出凶光。

    「慢著,不可以用角頂他!」裙兒靠在「阿黑」耳邊隅隅細語。「雖然我也不大喜歡他,不過好歹他長得還可以,算是我的新朋友,你不可以對他亂來,知道嗎?」

    原來,他之所以蒙她老人家高抬貴手,只因為他「長得還可以」?

    韓銳盟苦笑著分析事情脈絡。

    之前裙兒就認識認生的黑玄鹿。

    裙兒是從這裡離開的。

    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明顯的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裙兒根本就是俠隱派的人,而他們一大掛人就住在茫渺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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