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黃蓉
但,為了她爸爸,她又不得不跟著他,唉!先趕到火車站再說吧!
反正,打架退敵是他的工作。可,萬一他給那群盜賊打死了,誰去替她老爸付醫藥費?
走與不走、幫與不幫的念頭下,搞得她頭昏腦脹,車子猛地大轉彎後,她的行李忽然從座椅上掉下來,冷亦寒伸手抓到一本旅行支票,上面共一百張,每張面額統統是一千元,而且全部都是空白的。這是亨利給她的?還是……
有了這筆錢,她幹嘛還陪麥克斯那恐怖的殺手去涉險?
人不自私、天諱地滅。此乃放諸天下皆准的至理名言。冷亦寒抬頭眺望還和四名歹徒纏鬥不休的麥克斯,估量他縱使再厲害,也絕對擺脫不了他們的糾纏。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推到高速檔,讓車子全速飛馳。六點五十九分,匆匆跳下跑車,火車已進站許久,準備啟動。她掏出錢包欲購買車票時,售票員已笑吟吟的推出兩張頭等艙的車票。「這……」她只要一張啊!傻瓜才會連那痞子的車票也一起買。
「亨利交代過了,你趕快上車吧。」售票員拿起搖鈴,走出售票亭,大聲提醒還未上車的乘客動作快點。
冷亦寒被動地捏緊車票,隨人群走入車廂內。亨利幫她訂的頭等艙十分寬敞舒適,不但有柔軟的座椅,還有兩張單人床榻。幸好麥克斯趕不上。否則要她和那臭男人同房,簡直是虐待她。
她把行李安放妥當,牢牢鎖上車艙門,然後悠閒的啜飲著列車免費贈送的咖啡,開始盤算到哪裡去將這一百張旅行支票兌換成現金。
胡思亂想之際,車窗倏地被人由外頭用力拉開。
怎麼會呢?火車已經朝前疾駛。這時候,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敢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用此種方式搭霸王車?
冷亦寒驚魂未定,已看到麥克斯露出一張焦急但依然倜儻迷人的臉。他緊抓住窗框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指節泛白、汗水自髮鬢滑落,顯示火車的速度正無情地將他的身子拉扯向後。
冷亦寒呆楞地看著他,心中躊躇著該推他一把還是拉他一把?他自稱是個殺手,殺手不就是專門殺人的嗎?可見他絕非善類,簡直死有餘辜;今兒難得有機會替天行道,豈可輕易錯過。
她鼓足勇氣,走到窗邊。驀地伸出右手,預備給他致命的一擊——
「多謝!」麥克斯身手矯健,適時抓住她的手肘,借力使力,片刻的功夫已躍入車艙內。
這這……怎麼會……冷亦寒煞白的小臉掛著尷尬的笑容,心中不斷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善良的女孩。」執起她纖細的小手,麥克斯給予一記深情的長吻,長指撫向她誘人的菱唇,輕聲說道:「旅行支票呢?」
彷彿早料準了她的貪慾,麥克斯肆無忌憚地往她週身搜索。
「你住手,我才不希罕!」冷亦寒奮力掙脫他的魔掌,轉身由行李袋中取出旅行支票。麥克斯卻趁著她彎身的節骨眼,從後面環臂抱住她。俯首吮住她小巧豐盈的耳珠子,兩唇恣意摩挲她的頸項和微露的香肩。
即使她方才驀生殺意,試圖讓他命喪輪下,可此刻承迎著他的挑逗,仍感到渾身襲來的麻軟。那種心旌搖動的陌生和激情,不斷撞擊並挑戰她的理智……
直到他拉開她的牛仔褲拉鏈時,冷亦寒才從迷醉沉淪中駭然回神。
「你住手!」突如奇來的勇氣,使她不計後果的架開他不安分的手。
「很潑辣嘛!」麥克斯撇嘴狂笑,邪魁的冷眸依舊纏繞著她的粉臉,「其實你何必白費力氣?你遲早是我的籠中鳥。」他有心狩獵,還怕掠奪不到嗎?
「我已經答應和你一道去哈泰共和國了,為何你還不肯高抬貴手放過我?憑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而我,我早已有了意中人,請你自重。」
轉過臉龐的她,沒留意麥克斯遽然陰鬱的神色,又嘀嘀咕咕扯了一長串關於那位風靡全校,長得斯文俊逸,博學多聞的講師的種種,聽得身旁的他,幾乎要七竅生煙。「你廢話說夠了沒?」脫下被汗水濡濕的襯衫,他粗野地丟在她臉上,制止她不要喳呼個沒完。「還沒,我……」冷亦寒話到一半,已被他厚重的牛仔褲掩住鼻口,險些回不過氣來。
這傢伙居然敢當著她的面寬衣解帶!
冷亦寒算是敗給他了,這麼厚顏無恥的行逕,她哪是對手!
她怏怏地背轉過身子,赫然火車一陣激烈搖晃,將他兩人震跌成一團。意識到他光裸著身體摟住自己,冷亦寒馬上奮力爬起。
「別動。」麥克斯猿臂長伸,將她按回懷裡。「大概是那幫人追來了,快躺好。」
他是在命令她或是他自己?冷亦寒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時,他已「挾持」她,脅迫她側臥在軟墊上,而他則蜷縮地滾向裡邊。
「床太小了,你到上面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很難避免瓜田李下之嫌了,還同床共寢。這成何體統?
「那樣我怎麼掩護你?」他整個身軀緊貼著她的背脊,冷亦寒清楚感受到那股燥熱的火焰,席捲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處感官。「把上衣脫掉。」
「為什麼?」她都犧牲得這麼徹底了,難道還不夠嗎?
「穿著外套,列車長怎麼會相信你正處於寤寐中?」或許是嫌她反應遲鈍,他索性自己動手替她剝掉——
「不用,我自己——」糟了!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想必是列車長來驗票了。「現在怎麼辦?」
「列車長有鑰匙,你只需大聲說『請進』,然後用被褥把上半身遮好就行了。」麥克斯得意地抿了一下唇。
既然要用被子遮住身體,那何必脫掉上衣?
明知事有溪蹺,冷亦寒卻沒時間跟他理論。聽到一陣急似一陣的敲門聲,她只得敞開喉嚨大喊:「請進。」
好快,她嘴巴尚未閉,列車長和兩名穿著警察制服的大漢已開門入內。
「小姐,請恕我冒昧!」列車長瞟了她一眼後,即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笑容。
「車票在行李前面的小袋子,請你自己拿。」麥克斯冷不防地冒出頭臉,笑吟吟的和進來的人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和內人正忙著……」說話間,他還故意掀起被褥一角暗示他倆正在進行……
「內人」是什麼意思?
冷亦寒的腦袋瓜子突然打結。
不過還有更令她震撼的事情,使她忘了追究那不當的名詞。
她發現麥克斯的金髮不知何時變成了東方人的黝黑色,人中處也滑稽地「長出」一絡微翹的小鬍子,他那駭人的利眸則架上一隻金邊,看來既斯文又瀟灑的眼鏡。任何人看到他的喬裝,鐵定歎為觀止。這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日本佬嘛!
從剛剛到現在,頂多不超過五分鐘,他是怎麼辦到的?看來她得重新估量他了。
列車長露出一抹會意的曖昧的笑容,「你們儘管『忙』,我……只是驗個票。」他詢問了兩名警察,頓了一下才頷首離去。
聽到車艙門鎖上的聲音,冷亦寒立即支身坐起。
「戲演完了,可以把衣服還給我了吧?」
「沒問題。」他蠻橫地霸住她袒裎的酥胸,明顯亢奮的慾望,如波濤洶湧。
冷亦寒飽滿豐盈的雙峰,對男人無疑是致命的吸引力。雖然外頭仍有胸罩包覆著,但光憑那凹陷的乳溝,就足以令人血脈逆流了。「不要癡心妄想,除非你想逼死我。」不小心對上他滾燙炙烈的碧眼,冷亦寒不禁芳心大亂。以死作要脅已是她圖窮刃現的招數了,如果他還有一點人性的話……才眨下眼,麥克斯卻俯下眼臉,將五官完全埋入她的胸口,溫柔而細緻地漲吮著。
「不!不可以。」冷亦寒沒命地從臥床上跳下來.驚慌地縮進角落,「從現在起,不准你再輕薄我。否則……否則我會用最激烈的方法反抗。」
「例如呢?」麥克斯輕蔑地冷笑,他不認為冷亦寒能逃得出他的手掌。
「看清楚。」她牙關一咬,狠狠地朝臥床的鐵柱撞上去。
登時,殷紅的血注,自撞傷的額頭從額頭流淌,染紅了她前襟那片雪白。
麥克斯沒想到她的性子如此激烈。忙將她抱起,安置於軟墊上,取出紙巾和外傷藥為她擦拭。
「自戕是弱者的行為,不足取。」擦好藥,他順便替她把上衣穿上,自己則遠遠地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答不答應我?」冷亦寒只在乎他肯不肯承諾保住她的清白。
「不答應。」他從不接受威脅,即使拿生命要脅他,也得不到特別的憐憫。
「你——」冷亦寒心火沖冒。
「準備再死一次嗎?請便。」撂下狠話後,他翻身上了另一個臥鋪,拒絕繼續這些沒意義的對話。
冷亦寒忽地感到怵惕,因為他的作風。
麥克斯非但是個陰陽怪氣的惡霸,而且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