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花顏
「曉音的爺爺要她回到他身邊。」楊掃不瞞她。
「你爸爸？」素雲訝異。
楊掃苦澀的點頭。
「那……」素雲不知該從何問起，這其間似乎有什麼秘密。
楊掃自動的說出這一切的因果。
「曉音的父母是私奔結婚的。那時我被我爸趕出家門，邊打工邊念警專，我弟帶著一個女人到我住宿的地方找我，那時我嚇了一大跳。因為我爸爸強力反對才十八歲的弟弟娶一個大他十歲的女人，逼得我那個一向聽他話的弟弟為愛走天捱。我弟弟離家之後，私下與我弟妹公證結婚，那時我還是剛滿二十歲的小伙子，當了他們婚禮的證婚人，不到一年弟妹生下曉音，可好景不長，我弟弟他們在四年前因車禍去世，而我在日本辦案一直不知道這個消息，不能替他們送葬，等我知道時，曉音已經在孤兒院裡待了三年。九歲到十一歲的時期對一個小孩何其重要，曉音會這般冷漠，孤兒院絕對是最大的影響。」
素雲皺眉，「為什麼那個人現在才要把曉音要回去？」那麼久的時間難道他都沒有做什麼嗎？
「誰知道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楊掃不滿的道。
「那你呢？」素雲輕聲的問，他語氣間對自己的父親有著很大的疏離感。
「我被他掃地出門，斷絕父子關係。」他淡然的說。
「為了什麼？」她震驚得無以復加，到底是怎樣的恩怨可以讓一對父子絕了親情？
「為了我要當警察。」楊掃無奈的說。
「啊？有那麼嚴重嗎？」她無法體會他們之間的爭執，為何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對他來說，就有那麼嚴重，他是個絕對注重面子的人，不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去做那種旁人看來不入流的工作。」楊掃的失落充斥在他以為已經不在乎的眼中。
「楊掃……」素雲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他，才能讓他寬心。
「我沒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曉音。」他對她一笑。
「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她為他的難處思考著。
「陪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他輕摟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可是曉音要被人帶走了。」素雲不捨，她已經把曉音視為自己的家人，她不想讓她離開身邊。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楊掃眼色一沉。
素雲坐正望著他，「你爸爸跟你是不是得上法庭爭奪曉音的監護權？」
「嗯，必要時他不會讓我好過。」楊掃突地靈光一閃。錢，只要他有錢，曉音就不用交給那個人了，可是該怎麼拿到錢？
楊掃想起同事帶來的消息。他必須有那筆錢才能保住曉音。
「那錢……」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財力可以保住曉音，難怪人家總是說貧賤夫妻百事哀。
「我有辦法。」楊掃篤定的說。
「你有什麼辦法？」她很訝異。
「別擔心，我不會讓曉音離開我們身旁。」他緊摟著她。
素雲不語的點點頭。她信任他的話，只是她好想幫上忙。
希望事情會好轉，他們能永遠在一起。
***
「楊掃，不好了！」素雲心急的奔到楊掃面前。
「怎麼了？」楊掃站了起來。什麼事讓素雲那麼慌張？他有不好的預感，難道他的霉運還會更慘？
「曉音不見了。」她淚眼汪汪的說著，完全慌了手腳。
「什麼時候的事情？」楊掃克制不了的大聲問道。
「剛才吧，今天不用上學，我跟她說要帶她出去逛街，可是她卻沒有來找我，我以為她想睡晚一點，所以沒有去吵她，等到發覺不對，她已經不見了。她會去哪裡呢？」素雲著急萬分，語帶哭音的走來走去。
楊掃沉思了一下，「走。」他拉著她就往外去，「曉音去找她爺爺了。」他告訴她曉音會做的事。
素雲驚道：「她怎麼會這麼做？」
「曉音太敏感了，她一定是再也忍受不了他那樣三天兩頭來找我的麻煩，她才會自投羅網。」
「那怎麼辦？」曉音可能一去不回。
「我不會把曉音交給他的，死都不會！」他咬牙切齒的說。
素雲出聲安慰他，「會沒事的。」
他痛苦的看了她一眼，「我不能失去曉音。」曉音是他從日本能完好無缺回來的因素，是他在最沮喪的時候最大的支柱。
「我知道。」她看得出來曉音對楊掃的重要性，很少會有一個男人這麼疼自己的侄女，尤其他又特別的小心翼翼，想必這裡面還有一個秘密，一個故事，假以時日，他會告訴她嗎？
「素雲，曉音是我在困難的時候支撐我走過來的人。」
「困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故事似乎有悲傷的因子在。
楊掃眼神一黯，「以後我再跟你解釋，我們快走吧，去把她要回來，不然就來不及了。」不曉得曉音會不會不要他這個伯伯？
如果真是這樣，他會好傷心。
***
楊掃帶著素雲一同來到楊家。
她張大了眼睛看著這豪華奢侈到她就算是賺十輩子也買不到的宅第，完全傻愣住無法反應。
楊掃是個有錢人家的子弟？！
他竟然什麼都沒告訴她？
「大少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驚訝的喊。
「總管伯，好久不見了。」楊掃臉色嚴峻的問，「小小姐呢？」
「大少爺，這……」
「麻煩你通知一下，跟他說我來要人。」他不為難他，找那個罪魁禍首才有用。
「請跟我來，我馬上去通報老爺。」總管趕忙去知會，他知道老爺已經等了好久。
素雲惶恐不安的站著。
楊掃一笑，「坐吧，我看我們要自動自發。」
「你沒有跟我說！」她指責他的隱瞞。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楊掃嘻皮笑臉的說。
她扁了下嘴，「那不一樣。」他根本不誠實，騙她愛上他之後，逼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家世背景，好狡猾。
「小姐，我已經被趕出家門了，這些都沒我的份。」
「我配不上你。」
「素雲，這個家已經跟我沒關係。」他不知道她會自卑，這不像她。看她還是不理他，他心慌的叫著，「我不是故意要瞞你，你可不能因為這件事離開我，而且這本來就沒有我的份。」好冤枉！
「騙你的啦。」素雲瞪他，嬌哼一聲，不想太為難他，畢竟他們還要面對一個聽起來很可怕的老人，她可不能自亂陣腳，扯他的後腿。
「別嚇我。」他拍拍胸膛。
一個老人緩慢的步入大廳，他深邃的眸子帶著精光掃過楊掃和素雲，而後重重的冷哼一聲，「你還沒死啊？」
「你還沒死，我怎麼會捨得死？」楊掃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他家老頭真是越來越沒有口德。
聞言，楊升康怒髮衝冠。這小子的死脾氣一點都沒有因吃苦頭而改變，他這個兒子的脾氣像極了他老婆，讓他又氣又無可奈何。
「曉音呢？」楊掃不跟他廢話直接說出他來的目的。
「是她自己來找我的，人我是不可能交給你。」楊升康冷冷的道，自投羅網的餌他哪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要不是你，她會離開我嗎？」楊掃怒道。
「那是你沒有本事留住她。」楊升康不以為然的說。
「你這個老怪物，你要怎麼逼我都可以，就是不准把腦筋動到曉音身上去，不然我會跟你誓不兩立。」這個老不死的為什麼老是擋在他要走的路上，成為他兒子已經夠不幸，他還不停找碴，讓他更難過。
「別忘了你這個小怪物是我這個老怪物生的。」也不想想沒有他，哪來他這個兔崽子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我們已經沒有關係。」楊掃怒得咬牙切齒。
「那你憑什麼身份養我的孫女？」
「我愛曉音。」
楊升康嗤道：「愛不能當飯吃。」
「那你三年前為什麼不把曉音帶回去，一定要等到現在，跟我爭她？」他家老頭有陰謀。
「我不知情。」曉音是把他從日本那個危險地誘回來的餌，更是讓他回家的釣鉤，不然他怎會讓自己的孫女流落在那種爛地方。
「騙鬼。」他壓根不信。
楊升康不再跟他計較他的出言不遜，改口說出他的條件，「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也許我會把曉音還給你。」
「什麼條件？」
「把偵探社關掉。」他辭掉警察的工作，也不懂得回家來，難道還要他這個做父親求他回來嗎？真是不孝子！
楊掃質疑的看著他，「為什麼？」
楊升康不屑的說：「不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那種危險的工作，也虧他有興趣還樂此不疲。
「你休想！我死也不會如你的意！」楊掃狂然大吼，他絕不要任他父親擺佈他的未來。
「那你也別想我會讓你帶曉音回去，要跟我鬥，你還差遠了！」楊升康冷然斥道。他是為他好，這小子卻老是跟他唱反調。
「那要試試看才知道！」楊掃怒不可遏的捉著一旁不發一語的素雲掉頭就走。再跟這個討人厭的老頭相看下去，難保他不會犯下謀殺親父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