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花顏
「我從兩個星期前才注意到。」素雲思索道。
她起先並沒有注意到跟蹤她的那個男人，直到他好像很緊張的越走越靠近她，她才發覺到有人跟蹤她。
一開始她以為那只是跟她一樣同路回家的人而已，所以才會大意的讓對方有可乘之機，逮到無人的時機對她施暴。
「那個跟蹤者對你有做什麼不好的事嗎？」只是單純的愛慕者，還是心懷不軌的下三濫？
「那個人曾經想綁架我，那時候你的侄女經過，是她救了我。」素雲想到之前的情形就笑了開來，那個男人一定痛死了。
楊掃恍然大悟，「啊，原來你就是那個買牛肉麵的女人，真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對著大方的恩人，他更客氣了。
「不用客氣，那是我應該做的。要不是曉音，說不定我早就慘遭毒手了，這點小意思還不能表達我的感謝呢！」
楊掃聽素雲這麼一說，有點不太相信他那個一向冷血的侄女會主動幫助別人。
「真的是曉音自己要救你的嗎？」那不太像她的作風耶。
素雲臉一紅，「她說是因為我跟那個想綁架我的男人弄翻她買的面，所以她才……」她尷尬的沒有再說下去。
「我就說嘛，曉音不是那麼熱心的人。不過，還是謝謝你，讓我們吃到好吃的東西。」楊掃爽朗一笑。
素雲的心猛一跳，微微的悸動干擾她外表的鎮靜。
她對這種陽光般的笑臉最沒轍，因為她最愛在冬天曬著暖洋洋的陽光，而他的笑給了她那種感覺，讓她不禁對他有了好感，不曉得他有沒有女朋友或結婚了沒？
如果沒有，她可不可以毛遂自薦？
啊！她真是不客臊，竟想把人家吃了。素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
美人羞赧的神色激起楊掃內心久藏的憐香惜玉之情，「那……那個人還有再跟蹤你嗎？」他繼續問，對這樁生意充滿興趣，決定要盡力解決她的難題。
素雲抬起紅透了的臉，清清喉嚨，回答他的問題，「啊，有的，只不過好像換人了，所以最近都沒有找我的麻煩，可是身後老跟著一個陌生人，還是會起雞皮疙瘩。」
素雲趕緊點頭，不曉得那些人到底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的生活圈子單純，實在想不到有什麼事會讓一堆陌生人跟在她身後。
無利可圖不是嗎？
「那你最近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或到特別的地方嗎？」
「沒有耶，我只是百貨公司裡的一個小職員，平常除了輪值，都是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沒有什麼特別的大事發生啊，最近幾個月內也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她就是百思不得其解，才會想來偵探社看看可不可以找出她為什麼被人跟蹤的原因，不然下一次不曉得還會發生什麼事。
「沒有事……這就有點難辦了。」楊掃沉思著。
「真的沒有辦法嗎？」
「也不是。」
「那就是有羅，快告訴我，我應該要怎麼做。」素雲急忙的問，不像遭劫而驚慌失措的樣子，反倒顯得躍躍欲試。
「那可能要你的配合才行。」楊掃笑看她的激動，這個女人似乎沒有被嚇壞呢，真是勇敢。
「偵探先生，我很樂意配合。」她第一次遇到這麼刺激的事，好新鮮喔。
「咱們可以來個反跟蹤。」這件小事難不倒他。
「可是他知道我來找你耶。」那不會被識破嗎？
「沒有關係，這我有辦法，只是你現在很危險，暫時要有人陪著你才行，盡量不要落單。」楊掃告誡她一些該注意的事項。
素雲為難的說：「偵探先生，這恐怕很難，我一個人住在台北，父母住在屏東的鄉下，他們只有我這個女兒，我不想讓他們擔心，而且我也不想給其他朋友添麻煩，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我……」她說不下去了。她自己是沒什麼關係，可是扯上別人就不一樣了。
「那你可以暫時搬來這裡嗎？」楊掃建議道。
「啊？」素雲驚訝的看著他。
「小姐，你別誤會，我只是想既然你一個人住，不如就改住這裡，那樣你上下班，我可以保護你，在這裡你也有曉音這個伴，跟蹤你的人會比較有顧慮。」楊掃解釋他的動機。
他只是很單純的想為她解決麻煩而已，絕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但真的沒有嗎？
他悄悄的問自己，不敢給答案。
「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嗎？」
「小姐，我們是專門解決麻煩的人，又怎麼會怕麻煩。」楊掃好笑的說。
「對不起，我講錯話了。」她羞赧的低下頭。
「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呢？」
「那就打擾你們了。」素雲樂意接受他的建議。
「太好了！」楊掃一等生意確定下來，他克制不住的說：「小姐，可不可以請你先付頭款？」他實在是缺錢缺得凶啊，不得不厚著臉皮要求。
「啊？」素雲不解的看著他。
「只要先付個訂金就好了，不用多的。」楊掃這樣說，肚子也跟著響了起來，他漲紅了臉。
老天，這樣他還追得到她嗎？
素雲恍然大悟的微笑，「這沒問題，我先付一半，等事情結束了，我再付另一半，可以嗎？」
對這個看起來似乎不太可靠的男人，她竟有種想依靠和奉獻的衝動，這是為什麼呢？
愛他和被他所愛，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嗎？
***
「奚小姐、奚小姐。」楊掃緊張得額頭冒汗，跟在素雲的身後亦步亦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她的行為。
一大早，當她帶著行李走進偵探社，他就再也沒有說話的餘地，整間房子已淪為她的管區，他只能聽命行事。
「楊掃，請叫我素雲，我不習慣認識的人叫我奚小姐。」她看了慌張的他一眼，不理睬他眼中的哀求，她有比跟他說話更重要的事要做。
「掃把……」楊掃無力的哀叫著，他不好意思，他尷尬，但捨不得對她說重話，只能任她為所欲為。
「掃把我現在掃地需要用到，你如果要用就再等等，我一下子就好了。」素雲手腳俐落的將地上的東西掃成一堆。
「不是啦……不、不，是不好啦，你是客人不應該做這種事，我來就行了，你坐。」
他哀號，但素雲沒有回應他，自顧自的掃著垃圾。
她一踏入這裡的那一刻起，就在偵探社忙了一個早上，費力的清理這個地方的裡裡外外，除了曉音的房間，她不敢進去打擾外，她已經快要把雜亂的偵探社打掃得一塵不染。
楊掃跟在她身後，等她告一段落，替她倒了杯水，歎了口氣說：「真不好意思，讓你這樣麻煩。」他一點忙都沒幫上。
他不是不想幫忙，只是他通常都越幫越忙，所以就省了吧，免得讓人家小姐更累，這才罪過。
「沒關係，從今天起我也是同居人，總得做點事，才不會住得彆扭。」素雲接過水喝了一口，不在意的說。她喜歡勞動自己，而且這是她自願做的，他不用對她有所愧疚。
「可是……」她是付錢的大爺啊，怎麼可以讓她做這種勞動的工作呢？這不是太不應該了嗎？
「楊掃，這是我自願的，你不讓我做，我還會不高興呢。」素雲對他甜甜一笑，她是說真的，沒有半絲勉強。
楊掃從她的雙眸中看出她的真誠，他不再阻止她了。「那就麻煩你了。」從來不知道有人願意掃地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對楊掃的讓步素雲高興一笑，把來之前就買好的菜帶進廚房，她準備好好的大展身。
不多時，飯菜的味道飄散開來。
曉音聞著香味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曉音，待會就能吃飯了。」素雲瞥見曉音便說。
曉音的目光轉向楊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女人竟然堂而皇之的住進他們家來了。
楊掃對著曉音討好的笑道：「曉音，她不是你找來的嗎？」他好怕他的寶貝侄女一不高興會拿他開刀。
「她是我找的，但我沒叫她住這裡。」曉音瞪了楊掃一眼。老是喜歡找她話中的空隙鑽，難怪他是屬鼠的。
素雲把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一一端上桌，擺好碗筷，「你們不要傻傻的杵在這裡，趕快坐下來吃飯了。」
聞著香味的楊掃口水流了出來，他快速的奔向餐椅坐下，站在一旁的曉音比他好上一點，除了倒吸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多做。
「可以吃飯了，開動。」素雲對楊掃說完，看著他手中的筷子飛衝向飯菜，她笑著牽起曉音的小手，把她帶到桌前。
「來，曉音，吃吃看我煮的合不合你的胃口。」素雲關愛的夾菜給面無表情的曉音。
楊掃拚命的扒著飯，吞人自己的大肚胄。
「曉音，你不喜歡這些菜嗎？」見曉音動都不動，素雲溫柔的詢問。
「你確定嗎？」曉音睨著她看。跟他們住，可是得準備大失血，他們一向有一餐沒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