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花顏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了……」咕嚕聲隨著曉音的拒絕響起，她的肚子跟著她的聲音伴奏起來。
曉音氣怒的瞪著自己不爭氣的肚子看。它壞了她的事。
素雲的雙眼一亮，笑容燦爛，「那麼讓我賠你一餐吧，就當作是我毀了你晚餐的代價，好嗎？」
肚子的聲音響得更大了，曉音的臉蛋紅了起來，再度斷然拒絕的話無法說出口。
好沒面子喔。
「請不要拒絕我好嗎？不然我會很內疚的。」素雲哀求著，這個女孩似乎吃軟不吃硬。「我們可以去吃大餐，吃任何你想吃的東西，只要你說，我們就去吃。」她討好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在這女孩面前矮了一截，是那雙寒霜的眼睛和冷淡的氣勢鎮壓住她身為大人的權威吧，這女孩很早熟，但那長相卻可愛得讓她想用力的擁抱她。
可是……她不敢。
曉音看了熱切的素雲一眼，「我要吃麵。」她接受了這位阿姨的好意。
素雲連忙點頭，「好、好，我們去吃牛肉麵。」
聽到素雲這樣說，曉音的眼中流露出渴望，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
「路邊攤的雜食麵就可以了，一碗三十元的那種。」
不打算坑素雲，但她過分強調的捕充，微微顯露出小女孩的稚氣，讓素雲更捨不得放開她。
「好，我們吃路邊攤的超大牛肉麵。」
素雲握住她的小手，牽著她往那種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店，煮的食物卻貴得讓人咋舌，也會讓人流口水的地方去，曉音瞥了素雲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吃完了面，她們不相欠。
***
開門的聲音傳來，楊掃立刻懶洋洋的叫道：「曉音，你怎麼那麼慢？你伯伯快要餓死了！」一抱怨完，他馬上聞到飄散過來的香味，大力的吸氣，他吞了口口水，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牛肉麵？！還是那種細熬慢燉的高級品？」
楊掃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曉音面前，奪過她小手提的精品，虔誠的放在桌上打開，沒來得及感謝上蒼就狼吞虎嚥了起來，看都不看曉音一眼。
曉音瞇起眼，察覺到楊掃的不對勁。她離開前的那個男人是他派來的嗎？不然伯伯不會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我不去。」她直接的說，不讓楊掃藉埋首吃麵逃避過去。
楊掃停下動作，雙眼瞪著牛肉麵裝傻的問：「去哪裡？」
「我不去他那裡。」曉音嘟起嘴，神情倔強。
楊掃遲疑的說：「他可以讓你吃好、穿好，不用為錢傷腦筋。」他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這一點，不管是當警察，還是開偵探社。
「那時候我才要為錢傷腦筋。」曉音冷嗤道。楊家是商場上的富豪，多少人等著巴結，要是真的去，她才會不得安寧。
「曉音……」楊掃轉頭感動的凝視著她。
「如果你敢出賣我，我就永遠都不再叫你伯伯。」她不要離開他，是他在她父母去世後，把她從無邊的孤獨中救回來，有他在，她才覺得自己被愛。錢，她自己會賺，她有這個能力，也懂得門路，要不是不讓伯伯無所事事，變成爛人，她不會陪他過這種為錢煩惱的日子，而且父母留給她的保險金，伯伯連動都沒動，把相關文件與印章交給她保管，等她十八歲可以使用，她不希罕楊家的財產。
「不要啦！不要不叫我伯伯。」楊掃趕過去緊緊的抱住她。他好怕啊，好怕曉音不要他這個伯伯，那他會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放開我啦！」曉音推著他，她討厭別人靠她那麼近。
「不放啦！」他好喜歡抱著侄女小小軟軟的身子，聞著那乳香的幸福感，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親人在，給他值得繼續奮鬥的理由。
「你再不放開，我就倒掉你的牛肉麵，讓你沒得吃。」曉音撂下狠話。
楊掃二話不說馬上鬆手，被他氣悶的曉音冷哼一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他戰戰兢兢的樣子。
楊掃捧著那碗像是珍寶的面，稍稍遠離狠心的曉音，快速的把它解決掉，等他吃完，他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曉音，這碗麵……」他沒給她那麼多錢啊，她怎麼買得到這麼高級的牛肉麵？
聽他這麼問，曉音雙手在胸前交叉，冷瞪了他一眼，虧著他，「你現在問不嫌太遲了嗎？虧你還是當偵探的，難怪賺不了什麼大錢，還被那個人吃得死死的。」她伯伯一點都不精明，害她老是擔心他會被人騙。
楊掃委屈的嘟囔，「對不起嘛！」他又不是故意的。
見伯伯如此沮喪，曉音軟了心，放下雙手，不想讓楊掃纏到她煩心，自動說出面的來源，「人家請的。」
「誰？」不問清楚他不安心。
「一個很可愛的阿姨。」
「為什麼她要請你吃麵？」無緣無故會不會不安好心？
「她弄翻了我之前買的面。」曉音站了起來，表示問話到此結束。
「真的沒有其他事要告訴我的？」楊掃還是不能放心。
曉音眼一瞪，表示她此刻怒火欲發。
楊掃摀住自己的嘴，不讓它再惹他的侄女生氣。他怕怕啊！
第二章
「請問有人在嗎？」
素雲在門外探頭探腦，驚訝的看著這間顯得有些破爛的偵探社。她很懷疑這裡真的是那女孩告訴她的地方嗎？實在是不像那個精明又可愛的女孩會待的地方。
兩天前，曉音在跟素雲吃麵時，主動對她提起，她的伯伯開了一間偵探社，如果被人騷擾的她需要幫忙可以找他相助，她給了她地址之後，不論素雲再怎麼問，她就閉口不說了。
想到這，素雲的小嘴一抿，傷感了起來。她就知道她沒有小孩子的緣，所以即使她百般的討好，她還是不喜歡她。
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好希望那個小女孩能夠喜歡她喔，可是她對她好冷淡，害她好傷心。
就在素雲因曉音對她冷淡的態度感覺難過時，屋裡頭一陣清晰的交談聲讓她忍不住傾聽著。
「伯伯，滾出我的房間，不然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曉音的聲音隱含怒意的從偵探社另一側的門扉內傳出來。
「曉音，我的好侄女，伯伯只是想幫你做作業而已。」被曉音怒斥後的楊掃顯得可憐兮兮。
聽到楊掃的委屈，在門外的素雲覺得心裡好過多了，原來不是只有她才讓那個女孩那樣對待。
她頓時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親切感，心中漲滿好奇，更想目睹那男聲的廬山真面目。
「伯伯，我可以自己來，不用你插手。」伯伯越幫越忙，害她得重做，浪費寶貴的時間。
「那如果你有需要一定要跟我說喔。」楊掃不放心的交代著。
「出去！」曉音一把推他出去，鎖上房門，不讓那個礙事的大人再進她房間搗蛋。
成事不足的傢伙！把她在電腦上找到的資料全弄掉。
沮喪的楊掃被曉立趕了出來，受傷的他神情委靡的走過廊道，打開住家與偵采社間的隔門。
「請問……」看見他的素雲戒慎的輕輕開了口，引起楊掃的注意。
聽到聲音的楊掃猛然一震，知道有客人上門了，他一掃剛才陰霾，心花怒放的迎了上去，「小姐，你有什麼事嗎？坐坐坐。」他拉著素雲走到沙發椅坐了下來，漾著一張笑瞼對著她。
「啊……這……請問你的侄女都是用那樣不客氣的態度對你嗎？」素雲本來想對楊掃提她自己本身的問題，但她沒想到一開口竟把剛才心中所想的問題問了出來，心裡對他的答案好奇極了。
「啊，你都聽到了？」楊掃覺得不好意思，手腳不知該往哪裡擺才對。
他這個大男人的尊嚴都沒有了啦，簡直窩囊透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素雲羞澀的紅了臉，窘迫不安。她這樣問，好像在偷聽他們的談話。
「沒關係、沒關係，我比較笨手笨腳，所以常常被我侄女罵。」楊掃尷尬自己在美人面前出糗。
不想讓氣氛繼續變糟的素雲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請問你是這家偵探社的人嗎？」看他這樣子，跟曉音很不一樣，不知道可不可靠？
「是呀。」楊掃咧開嘴，一想到有顧客上門，他馬上開心到忘了他是生意人，不能傻頭傻腦的杵著，不然會嚇跑客人，沒錢賺。
「我……嗯，我……」她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在素雲的吞吐間，楊掃總算想起了他的工作，「小姐，請直說無妨，我會對所有我聽到的事保密。」
素雲鬆了一口氣，「那我就直說了。偵探先生，我最近常被人跟蹤。」
楊掃雙眉一皺，「你知道是誰嗎？」
「我不知道。」她搖頭。
對這件事她是一頭霧水，完全沒有蛛絲馬跡可尋。
她的生活和人際關係都很單純，應該不會有人記恨她，想找她麻煩。
「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楊掃慢慢的引導她細想以前沒發現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