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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章 .困龍關(下) 文 / 紅金01

    洞府門前,傅羽與小女孩呆呆地站著,只聽原來陣台的位置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那個陣台瞬間被破,無數妖霧洶湧而來。其他陣台反應過來,無數法術傾瀉而下。

    被破的陣台處傳來一個張狂的聲音:「孬種劉滿也上戰場,嘿嘿,算你和欽好運。」妖霧退去,有士兵抬下5具屍體,3具魔獸,兩具人類,其中一個,正是那個將軍鐵大鑫。

    被破的大陣很快修復好了,但是傅羽滿面木然,他還不能接受鐵將軍身死的事實。劉滿和一位中年人出現在傅羽面前,這位中年人錦袍長袖,頜下三縷長鬚,神情肅然,不怒自威。

    劉滿對傅羽說道:「因為你的魯莽行動,連累兩位將軍身死。」傅羽無比沮喪,就算再來一次,傅羽也許依然會出手救人,但是他無法接受鐵大鑫死亡的事實,他垂下頭,無比自責地說道:「我應該更強,更強,他們就不用死了。」

    錦袍中年人嚴厲地說道:「你的學生從此不許使用陣法。」劉滿滿臉苦笑,說道:「此後我會約束所有學員,和元帥,你的寬宏大量讓我愧疚。」和元帥看也不看被救的小女孩,拂袖而去。

    看見傅羽自責的樣子,劉滿搖了搖頭,對傅羽說道:「以後不要再操控大陣了。」傅羽痛苦地點了點頭,劉滿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傅羽拉起小女孩的手,她的手還在瑟瑟發抖,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傅羽的衣擺,似乎生怕傅羽從她面前消失了。這個女孩身體羸弱,衣衫襤褸,頭髮髒亂,滿臉眼淚與塵土,卻沒有哭,心碎的眼神讓傅羽有種心酸的感覺。

    傅羽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剛剛問完,女孩扁了扁嘴,就哭了起來,答非所問地說道:「嗚嗚,爹死了,娘死了,嗚嗚,哥也死了。嗚嗚嗚……」她已經無法組織語言,傅羽只好把她帶回洞府。女孩哭了一會,抓住傅羽的衣擺沉沉睡去,睡夢中猶自驚悸戰抖。可以想見,她飽受驚嚇,撐到如今,已經有多疲憊。

    傅羽撫摸著她的頭髮,一動不動地守著,她希望小女孩在夢中也能得到慰籍。其實傅羽也才十五歲,修心的道修卻會多些穩重,加上他不喜玩樂的性格,讓他顯得更加老成,這個女孩的模樣也有十三四歲了,卻能在傅羽身上獲得安全感。

    一直到半夜,也沒有一個學員回來,女孩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醒了過來。傅羽說道:「那邊是浴間,這衣服給你。」女孩默默接過衣服,獨自洗浴去了。

    傅羽走出洞府尋找膳食,軍隊的官兵至少都是出竅期,早已辟榖了,膳食只是為了招待特別客人備用的。傅羽在光幕絢爛的夜光下一路詢問,終於拿到了晚餐。

    拿著餐盒回到洞府,傅羽愕然,一個清爽的女孩坐在案几旁,她的模樣完全變了,穿著寬大的修士長袍,衣袖與下擺被小心地修整好,瀑布般的長髮濕漉漉地,顯然剛剛洗了頭,五官端正,稚嫩清秀的瓜子臉廋削蒼白,我見猶憐,只是目光呆滯,少了應有的神采。

    傅羽心說:「她才剛剛目睹了親人慘死,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不知她的精神多久才能恢復過來。」傅羽有種想要把她摟在懷裡呵護的衝動,晃了晃腦袋,趕緊甩掉這個念頭,他知道,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只會給她帶來更多驚嚇。

    傅羽把餐盒放在案几上,對女孩溫言說道:「你吃吧,別餓著了。」女孩抬起頭來,眼中多了一點閃光,如今只有傅羽在,她才會稍稍感到安心,悲傷與彷徨才會稍減。

    女孩拿起餐盒,很慢地吃了起來。傅羽說道:「我叫傅羽,你呢?」女孩說道:「我叫史維潔。」傅羽說道:「維潔,你還有哪些親人不?我送你回去。」史維潔聞言,眼淚馬上又流了出來,哽咽著說道:「整個村子……村子都死光了。」

    傅羽見到眼淚就慌了,手忙腳亂地說道:「別……別哭。」但是女孩的眼淚愈發不可收拾了,傅羽手足無措,他努力裝出一副壯烈的樣子,說道:「不要怕,以後我就是你哥哥,只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女孩畢竟年少,看到傅羽滑稽的樣子,心中頓生暖意,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猶自帶著滿臉的淚水。

    歷練50日後,劉滿終於出現了,這次歷練的結果很奇怪,僅僅要求學員把軍營遊歷過程與感想寫出來交給總教父,也不知道合格的標準是什麼。傅羽的功課很快就交了上去,因為史維潔只有心動期的修為,無法通過傳送陣,劉滿答應了傅羽申請離隊的請求,他要親自帶史維潔回中都傅家。

    由於困龍關的保護,後方的大平原直到皇城中都,都是繁華太平的魚米之鄉。傅羽對史維潔施展了新悟的清風術,兩人沿著官道向前飛行,一路只見農莊處處,到處都是辛勤勞作,不能辟榖的凡人。

    農莊的房子都是用法術加持過的棉石房,棉石充滿氣孔,耐火而堅韌,卻非常輕,加持了法術後,不僅僅隔絕了雨水、灰塵、視線,還隔絕了修士的神識,這些房子異常堅固,除非強者刻意針對,否則很難破壞。

    出發時傅羽疏忽了,他忘記了史維潔還未曾辟榖。中午時分,史維潔又餓了,兩人落在一片簡潔的房屋前,門前兩個約莫三四歲的孩童正在玩耍,看見兩人,立刻大叫起來:「媽媽媽媽快來看,來了兩個羽人。」

    羽人是翰墨大陸婦孺皆知的俗話,意指能夠御空飛行的修士。從屋子裡走出一對年輕夫婦,都有靈寂期,妻子拉過兩個孩子,拍打他們衣服上的塵土,丈夫看出史維潔是個凡人,卻看不出傅羽的境界,心裡就把傅羽歸類為不可以貌取人的能人,他對著傅羽單手行禮,心懷忐忑,說道:「羽士請進屋稍坐,有事但請吩咐。」

    羽士是凡人對年長德重的修士的尊稱,傅羽急忙說道:「大叔誤會了,我只有15歲,叫我姓名傅羽就行。」那人從傅羽話中感到了善意,神情鬆弛下來。進得屋裡,丈夫慇勤地請兩人坐下,臉帶微笑地說道:「小兄弟真是年輕有為,令人羨慕。我叫劉雲海,這是我妻子馬靜。」

    兩個小男孩插嘴了,搶著說道:「我是洪兒。」「我是衡兒。」史維潔看著兩個男孩天真活潑的樣子,繃著的臉色稍稍放鬆了一點。傅羽單手行禮,說道:「我從困龍關來,要回中都,忘記妹妹還不能辟榖,出發時沒帶口糧。不知道劉大哥能不能賣些給我。」

    劉雲海笑了,說道:「小兄弟太客氣了,中都和困龍關沒有普通人,難得公子卻如此謙禮,就不要說買賣的話了。」又轉頭對馬靜說道:「趕緊多準備兩份午餐,然後做些包子醬餅,給小妹妹路上備用。」

    軟草平莎過雨新。

    輕沙走馬路無塵。

    何時收拾藕耕身。

    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高艾氣如薰。`

    使君元是此中人——

    《浣溪沙》宋-蘇軾

    從劉雲海家出門,傅羽不願落下人情,留給劉家一部修道的法訣,劉雲海夫婦欣喜若狂。然後兩人一路往東,法術清風無塵。貧民出身的史維潔,之前從未得到過修煉上的指導,但是翰墨大陸靈氣充沛,即便到老永不修練,資質最差的人,也能自然到達心動期。第二天上午,當兩人終於回到傅家,史維潔得到傅羽系統的教導講解,正式開始了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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