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8章 太重口的東西我吃不(1) 文 / 月光曬穀
只不過那手電筒的光束不會拐彎,那東西又在峭壁的另一面,幾人把著脖子看了半天,卻始終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說不定只是村裡人丟下來的一些破衣服或垃圾吧,掛在了那兒。」另一個道。
「嗯,有這個可能……」趙慶元點了點頭,又向那東西張望了一眼,但卻又步子躊躇了。
眾人也不說話,因為大家都明白,這兩種可能都有。
其實應該白天來看才好,可是要真的等到白天,那掛在樹上的人在這樣雨打風吹下,就是有命也會變成沒命了。
「大舅舅,你能不能拉著我?我站到那邊去看一看。」這時晉賢賢忽然開口道。
「這……」趙慶元看了一眼小路一邊荊棘叢生的草叢,猶豫了。
「慶元,這倒是一個辦法,賢丫頭是我們中最輕的,我們拉著她,她側過身去,拿著手電筒照照,不管是不是,我們再把她拉上來。」魯叔想了想道。
「好吧。」趙慶元又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來又囑咐晉賢賢,「賢賢,一定要小心,看不清也別逞能。」
很快,晉賢賢就一手拉著趙慶元的手,一手拿著手電筒,站到了路邊的草坡裡,慢慢的移步、探身,魯叔則扯著她寬大雨衣的後擺。
密集的雨點中,手電筒的光亮因為那片濃重的夜色雨霧而變得稀薄微弱,她只有將身子小心翼翼的傾倒最大的弧度,然後再抬高手,對準那方向。
光束終於落到了那東西上,但是晉賢賢卻再次失望了,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人,而只是一隻口袋而已,她只覺得一陣頹然。
「賢賢,看清了嗎?」感覺到手中驟然沉重,趙慶元立刻問道。
「嗯……」晉賢賢應得有些有氣無力。
「那快上來吧!」來不及問那到底是不是人,趙慶元趕緊道。
「呃……」晉賢賢又應了一聲,就想踩著那蒿草慢慢的往回走,但腳步剛剛一動,就只覺得腳一軟,草一滑,然後身子就往坡下墮去……
「賢賢……」趙慶元看著自己空空的手。
「賢丫頭……」魯叔則看著自己手上那撕裂的半片雨披。
幾人對望一眼,顧不得其他,趕緊沿著山路往下奔,一邊奔著一邊大喊著晉賢賢的名字。
「大舅舅,我在這兒……」
但好在並未奔出多遠就聽見一陣微弱的聲音,然後看見那躺在一處緩坡中的一個積水窪地裡掙扎的晉賢賢。
幾人手中的手電筒頓時照了過去,心也在瞬間放下。
「賢丫頭,別動!」但只不過瞬間魯叔就大喝一聲。
「呃……」眾人一怔,晉賢賢也驚愕。
「啊……」
但只不過須臾間,晉賢賢就已經明白了魯叔這樣喝的原因,因為她發現她的身子正在慢慢往下陷落,頃刻間已經沒入了大半,她身子底下的這片濕潤軟涼赫然是一片沼澤。
「老哥,沒想到我們這裡竟然有這東西,這……這可怎麼辦才好?」看著那越陷越深的晉賢賢,趙慶元急了。
「這是季節xing的,是因為這暑季的雨水太大而至!」魯叔一邊回復趙慶元,一邊用拿著手電筒四處逡巡著,最後定位在一邊的一棵柳樹上,「慶元,你們快去折一根樹杈下來,我們試試用這個拉賢丫頭上來!」
「哦……」聽了他這話,趙慶元趕緊的就和兩個人直奔柳樹下。
很快,那樹杈就遞到了過去,只不過卻距離晉賢賢所處的位置始終差一點,趙慶元便解下腰帶,幾人就將那腰帶往那樹枝上綁。
天上的雨漸漸小了,晉賢賢仰著身子看著那依然黑沉的蒼穹,眩暈中,只覺得自己好累,彷彿她這一世的疲憊都席捲而來,這些年,她都強撐著,太苦太不易了,這一刻她忽然就不想再撐了,想睡想歇息,慢慢的她就真的……閉上了眼……
「賢賢,快抓住——」
「賢丫頭,堅持住呀……」
可是誰在似遠又進的地方大聲喊著,不停地攪擾著她的夢鄉,讓她一陣發煩,她甩了甩頭仍甩不開,於是便準備翻個身將頭埋進枕頭裡,可是這枕頭好軟啊,不可思議的軟,讓她想起莫青軒那張豪華大床上的用品。
莫青軒總喜歡一邊將她狠狠壓緊那片柔軟裡,一邊柔聲低語的在她耳邊說,「小貓,你真美,我喜歡你……」
於是她就被蠱惑被融化,攤開身子,任他予取予求,可是她真是傻呀,他從來都是說喜歡,而不是愛。
喜歡從來都不是愛!
喜歡是對於自己一切有好感有興趣甚至有欲求的東西,而愛則是刻骨銘心、將其當成自己的整個世界的傾心之戀,她始終都沒有真正走進他的心,可卻將他放在了心底。
她一直都在竭盡全力的守護自己的心,甚至為了這個逃離再逃離,可是心卻還是不知不覺的淪陷。
男人啊,你真是我今生最大的劫數呀!
如果她真的在夢中再見到那張溫柔而俊逸的臉,她一定會將所有的堅持,所有的自持全部拋開,告訴他……她愛他……
「賢賢——」看著那一點一點沉沒在泥潭裡的晉賢賢,趙慶元大急,問魯叔,「老哥,這可怎麼辦呀?」
「我也沒辦法了……」魯叔也急了,滿臉緊張的向泥地裡眺望片刻,最終攤攤手,「賢丫頭意識不清了,這……這誰也替不了呀……」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嗎?」趙慶元吼了一嗓子。
「……」眾人卻只是低頭、沉默……
「閃開——」
但就在這時,忽然眾人身後的山路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回頭時,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披著夜色而來。
那人並沒穿雨衣也沒帶手電筒,步子又邁的飛快,但卻依然沉穩而精準,在泥濘崎嶇的山路上飛踏過來,偶有障礙,便會高高低低的跳躍一番,在暗夜中如一隻巨大而驍勇的夜梟,瞬間驚呆了一種人。
轉眼間那人已經到了眾人面前,當那雙墨色眸子觸到爛泥中即將沉沒的女人時,立刻一陣緊縮。
連愣怔一刻都沒有,莫青軒隨手就抄起一邊的一根鐵杵,拔足就踏進了那片爛泥之中,然後一邊去扯那愈陷愈深的晉賢賢,一邊對著身後趙慶元等人大喊,「拋過來——」
「這樣……成嗎?」魯叔張大嘴巴。
「快點——」莫青軒一邊盡力的將那淤泥裡的小女人往外扯,一邊對著幾人大喊。
被他那份果敢的氣勢震懾了,幾人沒敢再質疑,慌忙將那根長樹幹拋了過來,莫青軒立刻抓住,一邊暗暗提氣,將那根鐵杵當手杖,插進身下的浮泥中,柱緊,延緩身體下沉的速度,一邊飛速的將那樹杈頂端的腰帶快速繞上晉賢賢的腰。
「用力拉!」繞好以後,然後對幾人又吼一聲。
幾人立刻依言做了,莫青軒則在後面又用盡全力推了晉賢賢一把,晉賢賢終於被幾人拉出了浮泥。
幾人趕緊將她弄到硬朗的地方,但是當幾人將晉賢賢放好要營救莫青軒的時候,往那沼澤裡一望,才發現沼澤裡已是空無一人。
「人呢?」趙慶元立刻問道。
「哎!這小伙子應該……應該是剛才救賢丫頭時過度用力,掉進去了。」魯叔用那手電筒向那泥面上掃了一遍,道。
「啊……」幾人大驚。
雨已經完全停了,天邊有一絲曙光微露,但是這裡每個人臉上卻寫滿凝重,望著那片浮泥,誰也不說話。
「哎,你們快看——」
忽然一個人指著那浮泥裡的某一處大叫起來,幾人立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就看見那浮泥裡的幾株植物邊,慢慢的就有一顆頭顱冒出來,然後一隻手伸了出來。
「快……快……」魯叔一邊趕忙讓眾人將那樹杈拋過去,一邊讚歎,「這小伙子真行,真了不起……」
清晨,陽光明媚,一場大雨後的天空更是藍的透亮。
「青軒,你去歇一會吧,我來守著賢賢。」
趙慶雲打開臥室的門,走了進來,對那坐在一邊專注的看著床上打吊瓶女人的男人道。
「伯母,不用了,我沒事。」莫青軒已經換上了一件黑白條紋的襯衣,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乾淨,但是俊逸的眉宇中卻難掩疲憊。
「怎麼沒事,你繞了這麼遠的路出村,後又繞了回來,去救了賢賢,整熬了一晚上了,去吧——」趙慶雲又道。
莫青軒卻再次堅定的搖搖頭,然後又繼續盯著床上的那個小女人。
「哎……」見他如此,趙慶雲沒有再勸,而是在一邊坐下,看看臉色蒼白的女兒,又看向莫青軒,歎一聲,道,「青軒,你和賢賢到底怎麼了?這孩子一聽說你有危險,大半夜的,開了車就玩命出去了,而聽慶元說,你為救賢賢,又不要命的跳了那泥澤,你們明明是彼此這麼在意,可是為什麼要總鬧騰呀?到底有什麼放不下的呀?」
一聽這話,莫青軒立刻低了頭,但是卻緊緊握了晉賢賢的手,低聲道,「伯母,你放心,今後沒有什麼放不開了的,我保證不會再和賢賢鬧,不管賢賢怎麼對我。」
是的,沒什麼放不開的了,再也沒什麼會將他們分開,他為她放開仇恨,當看見她即將被那亂泥侵吞的一刻,他發現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她好好地活著。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她,萬人瞻仰的風光拿來何用,將仇踩入地獄的痛快又有何用,對他來說,都不會有意義。
更何況這個小女子竟然這麼愛她,為了他敢去赴命,擁有她,即使什麼都沒有,他也照樣滿足。
「這就好……這就好……」聽他這般說,趙慶雲頓時露出滿臉安心的神色。
「呃……」這時,忽然床上的人兒嚶嚀一聲,睜開了眼,兩人頓時湊了過去……
「我……我這是在哪兒?呃……你在這兒,我……死了是嗎……」
坐起身來,晉賢賢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莫青軒身上,臉上漸漸呈現出一片複雜的神色,似悲又似喜,最後竟然落下兩顆淚來。
莫青軒只是深深凝視著她,握緊她的手不說話。
「傻孩子,快別動,你在發燒,輸液呢……死什麼死,你沒事,你和青軒都沒事。」一邊的趙慶雲立刻一把按了女兒。
「呃……」
晉賢賢一怔,被燒的迷迷糊糊的瞬間清醒了,是啊,她怎麼可能死了呢?外面有藍天,陽光正好,隱隱的還聞到清晨的味道,母親的身上還有早餐的香。
啊……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莫青軒身上,那樣,也就是……他沒事了,嗯……真好。
下一瞬,她笑了,一把抱住莫青軒,伏在他的懷裡,真的就如一隻小寵物般用頭親暱的蹭著他。
莫青軒一愣,眸光中閃爍著溫柔的晶瑩,反手將她抱緊,輕聲道,「傻瓜,我沒事……我們都沒事,都好好的……」
趙慶雲看見相擁的兩人,美眸中也禁不住有淚光閃動,臉上卻滿是欣慰的神采,沒再多說,悄悄的退出去,將門掩好。
但是她卻不知的是,她剛走,屋子裡已是另一番天地——
「你怎麼沒死?你……」片刻後,晉賢賢就已經從莫青軒懷裡掙扎出來,滿是疑問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