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萬水千山 臥底 文 / 寧瑾萱
慕容雨痕上下打量著他，忽然伸手理了理寧之有些零亂的衣領，邊整理邊說：「寧之，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
寧之忙說：「不敢。」
「既然不敢，為什麼還要說？」他的眼中染了怒意，猛的往前一提便將寧之拉到自己面前，他的怒火隨著他說話噴出的氣息像是可以一點就著的氫氣，讓整個地下室裡的人都噤若寒蟬。
寧之不知是哪裡來的膽子，毫無畏懼的望著他說：「天帝，其實是你一直在教育我，為了心愛的人，可以不擇手段，耗盡一切，不是嗎？」
慕容雨痕的瞳孔猛的收縮，一把將寧之推倒在地，從旁邊一個手下的腰間拔出槍，直直的對準了寧之的眉心。
小天心中一顫，失聲說：「天帝。」
「走開。」慕容雨痕一聲斥喝下，小天只得退後到一邊。
她現在心裡茅盾極了，既痛恨寧之的背叛，又不想看到他死，可是她又無可奈何，只得恨恨的瞪著寧之，希望他可以不要再這麼固執，那個女人，真值得他冒死潛回這裡，只為找一件東西嗎？
寧之迎上慕容雨痕的目光，堅定的說：「天帝，你為了雨夕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我所做的，只不過是效仿你而已，既然你都沒有錯，我又何來的錯。」
這席話一說出來，頓時聽到數聲抽氣聲，小天在心中大罵他是瘋子，他這樣激怒天帝，只會死得更快。
果然慕容雨痕雙目冒火，卡嚓一聲按動了扳機，空氣裡傳來硝煙和血的味道，逐漸向四面八方瀰漫。
小天瞪大眼睛，可是卻沒有她想像中的鮮血四濺。
子彈只是擦著寧之的頸側滑過，在麥色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而血腥味也是從那裡傳來的。
慕容雨痕打偏了？
不可能。
寧之同樣也吃驚的看著他，剛才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沒想到卻從死亡線上撿回了一條命，可是慕容雨痕為什麼不殺他？
慕容雨痕將手槍丟給身邊的手下，對小天說：「你們都下去。」
小天仍然還是擔心的看了寧之一眼，暗暗朝他眨了下眼睛，告訴他不要再跟天帝對著幹了。
她的好意，寧之心領了，但是面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等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慕容雨痕才蹲下身，與寧之近在咫尺，笑著說道：「剛才那一槍算是懲罰你之前的過失，但是還不夠。」
寧之心中一喜，急切的說：「寧之從來沒想過背叛天帝，絕對不會做傷害天帝的事。」
「我也是瞭解到你這份忠心，所以才留你一命，但是，你必須要戴罪立功。」慕容雨痕的眼眸黑沉如海，像是蓄了巨大的陰謀。
「我要你潛到冷肖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寧之失聲說：「天帝，他怎麼可能會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人。」
「他不會相信你，但是他的妹妹一定會相信你，是不是？」慕容雨痕從他的口袋中抽出那隻小貓，在寧之驚懼的眼神裡把玩著說：「我有很多種辦法對付他的妹妹，上次的事情，我隨時都會讓它重演一次，甚至很多次，所以，如果你想確保她安然無事，就要乖乖聽我的。」
寧之望著那隻小貓出神，它胸前的紅心正被慕容雨痕捏弄著，他甚至覺得會被他捏碎。
心裡湧上強烈的茅盾感，如果他真的取得了小天的信任，留在她身邊，卻讓她知道自己是為了監視她的哥哥，到那時，她不但會懷疑自己的真心，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吧，可是不這樣做，慕容雨痕就會用她來威脅自己，他不想讓她再面臨任何危險，一點也不可以，她是屬於溫室的花朵，經不起大風大浪，一次已經夠了。
見寧之垂著頭，慕容雨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只要你不露出馬腳，冷肖就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就算懷疑到你身上，你不給他留下證據也是沒用的。」
「天帝，為什麼還要對付冷肖，雨夕不是已經在你身邊了嗎？」寧之不解的問。
「不夠，遠遠不夠，我不但要得到她的人，我要連著她的心一起得到，冷肖一天不死，她就會想他一天，所以，我們兩個之間的戰爭永遠不會停止，除非其中的一方死掉。」慕容雨痕眼神狠戾，帶著濃濃的殺氣，彷彿不需要出手，就可以取人的性命。
在馬場裡所發生的一切，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可是他派去跟蹤保護雨夕的人卻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他們在馬上相擁親吻，就像是一對久別的戀人。
他一想起那樣的鏡頭，他就發瘋的想殺人，所以，不除冷肖，後患無窮。
這才是他留下寧之的主要原因，而寧之垂下頭去，終於妥協：「好，我去做。」
慕容雨痕臉上的表情飛快的轉變成溫和的笑意，「冷肖死了，他的妹妹也是你的了，所以，這是個明智的選擇，不過……」他打量著寧之皺起眉頭，「你這個樣子可很難打動女人的心，怎麼也要掛點彩。」
說著，緩緩的站起身，慢條斯理的鼓了兩下掌。
立刻有三四個黑衣大漢整齊的站成一列，齊聲說：「天帝。」
慕容雨痕向寧之一指，淡淡的吩咐：「下手注意點，別打殘廢了。」
寧之起先還沒明白慕容雨痕的意思，但馬上就領悟了，雖然他不齒於用這種方式，可是為了小天能夠回心轉意，他什麼都願意做，他只是希望，現在一切都不晚。
他抱著頭，拳腳相加在身上，很疼，可心裡卻意外的平靜。
他自從去了冰島，人生就已經脫離了正軌，所以得到愛情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爾虞我詐，真真假假，可他始終願意相信，不管現實多麼醜陋，包裹在他心中那個叫做『真心』的東西卻是不染任何污垢，他願意用雙手將它呈上，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