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4章 冰中少女 文 / 羽光星雨
344.冰中少女
聶楓身形仿若疾電，在寒氣凜冽的湖水之上倏然飛馳而過，帶起一陣霧氣隨之飄舞，不斷靠近的同時，眼眸也緊緊盯著端坐於湖面中央的那道曼妙人影。
雖然猜測此人應該便是舞萱，但還未確認，總是要保持一定警覺。
但聶楓很快便有些後悔自己看得這般仔細了。
「額……」
聶楓神色窘迫，身形僵硬，停頓在那曼妙倩影數丈之外的空中，尷尬得有些不知所然。
如雪般白皙的肌膚袒露於氤氳的寒氣中，三千青絲順著香肩垂落而下，縈繞著些許晶瑩的水珠，清冷素的絕美臉頰仿若仙子，動人的輕閉美眸修長睫毛微卷，胸前兩抹青澀而誘人果實讓人心悸，沒有絲毫雍贅的纖細腰肢光滑白皙，完美得令人目眩的曼妙玉體便這般呈現在聶楓眼眸之中。
盤坐於翠綠湖水之上的絕美少女，似乎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對聶楓的到來毫無所覺，而且身體之上幾乎感受不到戰氣與精神波動。
察覺到下方舞萱愈發虛弱的氣息，聶楓迅速拋卻心中窘迫情緒，果斷與堅毅重新恢復於其臉上，脫下黑色長衣，身形再度向前閃掠，將手中長衣向下方舞萱玉體遮蓋而去。
黑色長衣足夠寬大，舞萱那冰雕玉砌的嬌軀幾乎被盡皆遮蓋，只是胸前那若隱若現的些許春光，卻是難以顧及。
搖了搖頭揮掉腦中凌亂雜念，聶楓右手伸出，探向舞萱那打坐結印的小手，探查其手腕處的脈搏。
「好冰的手。」聶楓手仿若觸電般抽回，盯著那沉睡的舞萱驚異歎道。
自己的身軀被不知名火不知淬煉了多少次，對冷熱也頗有一番耐力，但此時自己手指竟也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襲來，直透肺腑！倘若不是體內有不知名火保護，恐怕現在自己已然身受重傷。
將一縷不知名火運至手指，抵住那侵襲而來的寒氣，聶楓再度探查脈象，片刻，卻是恍然驚道：「這般脈象與情形，跟當年雯婷的炎火之體爆發一模一樣！」
「幸虧此時霜寒之氣還無法將舞萱凍住，否則，恐怕便回天乏術了。」聶楓收回右手，從湖面站立而起，激起湖面散開陣陣漣漪。
「為什麼沒有凍住呢？」聶楓盯著那沉睡的絕美少女，思緒流轉間，眼神忽地瞥到自己腳下湖水散開的陣陣漣漪。
「因為這水的緣故嗎？」聶楓躬身撈起些許湖水，感受水中蘊含的充盈靈氣與天寒之氣，喃喃自語道。
舞萱身上散發如此恐怖的寒氣，這處翠綠湖水卻沒有絲毫被凍結的跡象，僅僅是被寒氣凍結了些許水汽，造成這裡寒氣繚繞的景象。此事大不尋常。
「應該是這湖中的水一直在吸收走舞萱身上發出的天寒之氣，使得舞萱遲遲沒有被霜寒之體爆發的寒氣所凍結。但如此長年累月的吸收寒氣，舞萱體內的力量也會被盡數吸納，最後生命力枯竭而死。」
這般推測下來，聶楓不由一陣後怕，倘若自己再來晚些，恐怕舞萱真會香消玉殞也說不定。
而現在的情況，也說不上有多好。
原本聶楓認為凌天戰神將舞萱冰封千年，應該將霜寒之體的爆發消除了，再加上碎星劍星辰之力的溫養，應當不會再爆發才對。卻是沒想到，冰封千年的效果只是延遲推後爆發的時間，到了那個時段，該爆發卻還是會爆發。
「帶舞萱離開，則舞萱會即刻被霜寒之氣凍結，化為霜寒之精；不帶舞萱離開，則過不多時，舞萱也會因寒氣耗盡而死。」聶楓皺緊眉頭，卻是一時之間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抬頭望著四周湖面渺渺縈繞的寒氣，聶楓深深歎了一口氣，正欲轉身再想辦法。
「寒氣？天寒之氣？」忽然，聶楓腦中靈光一閃，眼中泛出些許異彩，似乎抓住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不管怎麼做，關鍵還是在於天寒之氣，無論是帶走舞萱還是讓舞萱繼續在此處修煉，只要讓天寒之氣停止爆發便可。而讓天寒之氣停止爆發的方法……」想到此處，聶楓神色再度呆愣下來，腦中回憶起當年大雪山巖洞之中的旖旎春光，頓時心亂如麻，凌亂不堪。
「我體內天風之氣中蘊含炎火之氣，天寒與炎火之氣，陽陽交匯，再以天風之氣加以融合，應當便可化解。」聶楓將心中所想輕輕呢喃，似乎在堅定自己決心，但臉上卻是泛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這套路，怎麼看都像是給男主加福利的狗血劇情。
但確實人命關天，再遲疑幾分恐怕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低頭望著那閉眼沉睡著的絕美女子，柔順的長髮垂肩而下，映現出那愈發蒼白的臉頰，聶楓那凌亂的心，忽地得到暫時的平復。
「或許……從相遇的那一天起……」聶楓輕聲呢喃，腦中回憶起當年在仙劍殿中初次相見，那站在於琳身後，身穿青衫冷若冰霜的絕美少女；那個沉默寡言，卻無比好強的高傲少女；那明明施展誅天，卻遲遲不將青霜斬下的倔強少女。
最後，淒厲地求自己不要死的那名無助少女……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
或許從一開始，便注定了這一天的到來。
聶楓輕輕半跪下身形，抱著眼前那籠罩黑色長衣中的嬌弱少女，雙手按拿著少女削瘦的香肩，認真盯著少女那微閉的美眸，身軀緩緩靠近。
湊到少女那猶如藝術品的小巧耳朵旁，聶楓輕聲喃喃道：「倘若你可以甦醒，那麼我會接受你所有的怨恨與懲罰，並為之負責到底。」
「所以……抱歉了。」
深藍天風之氣在體內迅速流轉，炎火之氣即時充斥在聶楓身軀週身，輕輕閉上雙眸，聶楓對著少女略顯蒼白的嘴唇輕輕吻了下去。天風與炎火之氣的出現讓霜寒之氣稍稍退卻，葉舞萱的香唇漸漸變得紅潤，修長睫毛似是在微微顫動，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少女似乎隱隱有感。
右手伸入黑色長衣之內，觸碰到那令人心動的玉骨冰肌，炎火之力不斷驅散太過充盈的霜寒之氣，讓葉舞萱那失去知覺的嬌軀漸漸甦醒。
將少女輕輕放在湖面之上，聶楓雙臂撐著翠綠水面，望著身下散發迷人魅惑的清美少女，棕褐色眼眸閃過些許遲疑，心中百般思緒流轉，最終，還是輕歎一聲，俯下身形，再度吻向少女那紅潤柔嫩的香唇。
寒霧繚繞的翠綠湖面，從湖中央傳來陣陣漣漪，向湖面四周緩緩擴散開來……
……
一片霜雪的白色世界，全身未著片縷的絕色少女被冰封在天空中，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之內，四周是無盡死寂與冰霜，再無其他。
冰封的寒冰不斷變大變厚，待這塊堅冰充斥完這片死寂的霜雪世界，那麼便是自己壽命的終點了吧。少女這般想著。
不錯，少女雖然不能動，但還是能感受，能思考，能勉強睜開眼，看看四周那將自己束縛，愈發厚實的堅冰。
只是最近記憶越來越模糊，大腦經常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少女隱隱預感……自己就快死了。
人在面臨死亡威脅之時，往往會變得驚懼而恐慌。但葉舞萱不會，在過去的十餘年間，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早已學會了堅強，也沒有什麼好牽掛。
死了……便死了吧。
葉舞萱原本是這麼想的，但隨著死神的腳步愈發接近，不由地還是有些心怯起來。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不是如何慘烈的死法，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並感受著這一天的逐漸到來。在這個短暫而又漫長的等待中，內心的煎熬，很容易擊垮一個人。
所以有些人其實都不怕死，但在那漫長的折磨刑具生涯，與長期掙扎在生與死邊緣，苦苦得不到解脫，仿若無窮無盡的痛苦面前，卻是不知不覺屈服了。
故而在堅冰即將將死寂空間充滿的時候，葉舞萱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恐慌與無助。
但這時候，她已無力呼叫求救，甚至無力睜開雙眸，只是在晶瑩剔透的厚厚堅冰之中，意識模糊迷離地進入了神識游離狀態。
感受著四周寒冷的堅冰，葉舞萱腦中，忽地回憶起當日在仙劍殿自己發動誅天後，同樣的身形冰凍，寒氣透腑。
十萬大山與大師兄交戰最後，自己被魔劍透體而過之時，一樣的心涼如冰。
被那雪山派無賴少主的毒藥迷倒的那一瞬，心中浮起的莫大無助與寒寂。
那時候……是什麼讓自己感到溫暖的呢？
腦中的記憶很是凌亂模糊，有些東西記不太清，但葉舞萱拚命地回憶著，彷彿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苦苦搜尋著那段重要的記憶。
但便在此刻，天際這龐大的寒冰卻是已然幾乎完全佔據了這片空間，讓那苦苦強撐的葉舞萱意識漸漸開始迷離……
漸漸消散的意識，一片空白的腦海，最後，忽然映現出一道微笑的堅毅面容。
「原來……是你嗎？」墜落冰冷深淵的葉舞萱，望著上方那道仿若陽光般微笑著的削瘦身影，閉上眼輕聲呢喃道。
少女無力地墜落下方漆黑深淵，臉頰卻泛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冰冷與死寂籠罩著身軀，少女的意識即將完全散離。
便在此時，忽然！一股令人安心的溫暖，包圍葉舞萱冰冷的嬌軀，將身上的寒冷與絕望盡皆驅除。
緩緩睜開淡青的晶瑩眼眸，艱難轉頭回望，卻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自己身後，閉上雙眸，緊緊地擁抱著自己。
溫暖的氣息從那削瘦的身軀中散發而出，將四周束縛著自己的堅冰融化，化為道道氤氳的輕霧。
柔和輕霧繚繞間，晶瑩剔透的堅冰之中，兩道身影漸漸連接在一起，仿若將彼此融入自己身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