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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竇家餘孽跟谷氏餘孽才是主謀! 文 / 繁朵

    濟北侯聽著這話,臉上肌肉跳了跳,心頭忽然就湧上一陣厭惡:「二哥偏心你這麼多年,讓自己的子孫受了這麼多年委屈,從不見你說一句體諒的話!倘若你當初將心比心,知道克己忍讓的道理,三房四房心裡少些怨氣,又何來今日之禍?」

    「如今我為了大局才想著替四房撇清,你就口口聲聲說我把老四當親生兒子看待、當眾下跪哭求,來暗指我不公平了嗎?!」

    這麼想著,江天驁發自肺腑的哭訴,以及江天騏跟著的跪下哀求,在濟北侯看來卻是好不悲涼,「我這麼苦心籌謀,不顧自己年老體衰、滿身傷病,來回奔波,為的是什麼?!為的還不是你們——不管大房、三房、四房鬥到最後誰出頭,我膝下橫豎就一個不摻事的六房!又能受多少影響?你們倒一個個覺得我偏心我有私心是不是?!」

    他怒極反笑:「既然這麼著,那我把阿杏跟凌醉,還有隨我回來的人,統統交給你們親自審問好不好?你們隨便拷問生死勿論好不好?!」

    ……傻子都能聽出來濟北侯是動了真怒了!

    歐老夫人臉上變色,低聲道:「你消消火……注意身體!」做曾祖父的人了,還剛剛經歷長途跋涉,要是按捺不住情緒可是會出大事的!

    秦國公也知道這一點——他可算不冷眼旁觀了,把茶碗不輕不重的一放,先對濟北侯道:「你聽弟妹的!」完了冷冰冰掃一眼江天驁、江天騏,「你們是不是認為,你們三叔偌大年紀千里奔波,是欠你們的?!」

    「侄兒不敢!」

    「孩兒不敢!」

    江天驁與江天騏心頭一凜,均不敢再鬧,一起小心翼翼的答。

    「那就收起你們這些小手段!」秦國公毫不留情的呵斥道,「要麼聽事情,要麼就給我滾出去!這輩子都不要踏進來!不要以為你們三叔脾氣好,就可以目無尊長!」

    「是!」江天驁與江天騏忍住心中的屈辱與怨恨,給濟北侯磕了個頭,「侄兒不孝,求三叔饒恕!」

    濟北侯哪裡看不出來他們賠罪之後的真正心情?只覺得好一陣心灰意冷,沉默了一會才道:「小十八的那封血書你們都看過了?」

    「……是。」

    「那麼內容是什麼?」濟北侯淡聲問。

    大房跟三房彼此望望,最後由七公子江崖怡出來代為回答:「是十八妹妹說大房和咱們房裡聯手害了她,這怎麼可能?!這根本就是……」

    「沒錯,那封血書是偽造的!」心灰意冷歸心灰意冷,濟北侯還是得強打精神給各房善後——江崖月跟江崖情的死栽贓給蔡王;江綺箏一行的遇襲當然也不能是大房和三房,所以血書必須是假的。

    「據我親自詢問小十八,她當初之所以要寫血書是因為擔心落入敵手之後,名節有損,又牽掛駙馬和孩子,所以寫下血書與駙馬訣別,並將孩子托付給小八和小十九夫婦。」

    「這樣的血書,阿杏跟凌醉怎麼個一起寫法?」歐老夫人怕老伴太累,便代他把話問出來,「他們能夠照顧小十八,讓小十八沒有走窄路,咱們家已經要感謝他們了!」

    江天驁低聲道:「這麼說,竇氏她……果然是冤死了?」

    此言一出,濟北侯差點撐不住破口大罵——老子這裡嘔心瀝血給你們圓場,你倒是有恃無恐咄咄逼人,是生怕自己輸得不夠難看?!

    在鎮北、鎮西兩大邊軍落入四房囊中已成定局,老一輩的靠山時日無多的情況下,江天驁這時候最聰明的做法就是順著濟北侯的說法裝糊塗、扮大度!這樣才是不給自己這一房招禍的長遠之計!

    「你到底想做什麼?!」濟北侯死死盯著這個侄兒,心中百味陳雜,「難道你以為二哥偏心你,就會為了你這一房,剷除四房?!那可是他的嫡子嫡孫啊!二哥這麼多年慣你就慣出這麼個結果——你非要逼著他殺子你才高興?!」

    饒是濟北侯這年紀已經見慣人心險惡,也沒見過江天驁這樣的白眼狼!

    就在這時候,江崖霜似乎漫不經心的道:「兩位伯父一忽兒懷疑侄兒的妻兄救人可疑,一忽兒又懷疑十八姐姐寫血書可疑……但在侄兒看來,最可疑的,難道不是十八姐姐一行人遇襲這件事嗎?」

    他嘲諷的掃視了一圈眾人,這才看向濟北侯,「當初勞動小叔公去沙州就是為了查這事!沙州不比中原,那地方地廣人稀,隊伍走上一兩日遇不見一縷炊煙也是常事!十八姐姐他們雖然沒有刻意隱瞞行蹤,但也沒有大動干戈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而且況青梧肆虐沙州乃是十八姐姐他們進入沙州前就開始了,他們會不防備一二?結果呢?不但正中了況青梧的埋伏,而且大敗虧輸到了僅有八哥靠十幾個侍衛掩護突圍的地步!」

    「要知道十八姐姐他們的侍衛,可是不乏鎮北軍精銳好手!況青梧不過一條喪家之犬,若非對隊伍瞭如指掌,怎麼可能一戰之下大獲全勝不說,甚至撤退後連蹤跡都沒留下?!」

    「更可疑的是,昨天侄孫奉母命去迎接八哥,八哥告訴侄孫:十八姐姐他們被擄後,二哥和六哥接到消息,都從沙州帶了人趕到遇襲之處的附近,搭起營帳四散尋找!但那麼多所謂的好手散出去前前後後多少天,竟是毫無線索!」

    「這是況青梧一方高明至此,還是二哥與六哥的麾下過於無能?」

    「或者,另有內情?」江崖霜冷冰冰的道,「侄孫愚鈍,怎麼也想不明白!還求小叔公明示!」

    濟北侯面無表情道:「你想的這些不錯!」

    他也懶得管大房和三房聽了這話之後難看的臉色,逕自道,「小八跟十八他們一行人遇襲當然是因為有內奸!後來小二跟小六的人手死活找不到小十八他們的蹤跡,當然也是因為被人買通了!」

    「八哥說二哥和六哥當時帶了很多人手!」江崖霜幽幽的道,「但那麼多天裡,算算時間足以將整個沙州篦上一遍了,卻沒有一個人帶回點消息!小叔公,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那些人絕大部分都被買通了!」濟北侯嘿然道,「少數人被蒙在鼓裡的人倒是賣力氣去找了——可是那些人都被故意支到遠離況青梧的藏身之所,偶有發現也被其他人打岔含糊過去,怎麼可能帶得回有用的消息?!」

    江崖虹忍不住「悲憤」的問:「那,二哥與六哥的死難道也是這些人做的?!這怎麼可能!二哥與六哥跟前的人,可都是父親和三叔安排的!難道父親與三叔會害了自己的嫡子嗎?!」

    這次江天驁沒有呵斥他——這也是他想說的,只是才因為逼濟北侯被秦國公敲打,自己不敢說。如今聽兒子把自己心裡話問了出來,心下不由一酸:「虧得還有十一!」

    長子長孫都被拖在夔縣,次子慘死沙州,其他孫兒們都還小,今日雖然帶過來了,但這會個個都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哪裡還敢站出來幫腔?如果不是還有個庶子,今兒他可就是孤軍奮戰!

    卻不知道江崖虹此刻心裡想的是:「之前父親拿了嫡母之死質問四房之罪,跟著十九提出了十八他們被擄的疑點,小叔公的回答卻是老二跟老六身邊的人被買通了!這顯然不但是在給老二和老六的死做鋪墊,也是要洗脫四嬸在嫡母之死上的責任!」

    推測到這裡,濟北侯跟江崖霜怎麼給莊夫人洗罪法還要講嗎?

    所以,「我遞的這個梯子應該正正好!誰叫嫡母的娘家已經沒了呢?」

    果然濟北侯頭也不抬道:「侍衛是天驁與天騏安排的沒錯,但小二跟小六都是嫡子,做兒子的遠行,做母親的給打點東西,備上幾個貼心人也無可厚非……」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才淡淡的道,「也許竇氏當初也是被騙了,以為竇家求她給小二身邊安排那些人,只是想給他們個出路。卻不知道竇家記恨當年之事,把咱們家上下恨入骨髓,竟設了這麼大的一個局,把小二也坑了進去!」

    「當然,竇氏怕是怎麼都想不到,她娘家剩下那些人,竟然瘋狂到轉頭去跟谷氏餘孽合作——谷氏餘孽有多想咱們家垮台你們還不清楚?但以如今的局勢,除非咱們家內鬥,不然,他們再怎麼想也只能是癡心妄想!」

    濟北侯嚴厲的看著眾多晚輩,「明白了嗎?!竇家餘孽跟谷氏餘孽,才是擄掠小十八一行、謀害小二跟小六的主謀!!!這次若非我親自走這一遭,你們這些人早就上了他們的當,自相殘殺得不亦樂乎了是不是?!」

    這突如其來振聾發聵的厲叱,讓整個書房裡都死寂了數息!

    片刻後,濟北侯看著大房與三房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微微搖頭:「知道你們彼此隔閡已深!又認定我偏心四房是不是?」

    擺手止住他們的辯解,吩咐左右,「拿證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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